“凌兒,如果你不想去公司上班,爸爸也不逼你了,只要你可以醒過來。當年你所不情願的事情,都給爸爸一個反悔的機會,好不好?只要你可以好好地醒過來,爸爸真的可以什麼都不要。”言天啓垂下眼眸,滿眼的悔恨。
但是不管他說再多,躺在他眼前的言凌都是不可能再醒過來了。
言天啓在病房裡待了許久,而這個期間,南君墨都等在病房外,他等言天啓離開之後再進去。
他想見言凌最後一面,但是他卻不願再與言天啓同處一室。
而言汐自然是已經回去了。
言天啓從病房走出來的時候,整張臉都寫滿了憔悴與蒼老。
彷彿就只是這麼一個小時,言天啓便蒼老了十歲。
有的事情,真的可以讓你的容顏在一夕之間蒼老。
冷漠地看了言天啓一眼,南君墨便繞過他走進了病房,病房裡很安靜,能夠聽得到就只有那些儀器在運作的聲音,而躺在病牀上的言凌卻是安靜的很,就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了。
想起這些年,他與言凌之間的種種,南君墨只覺得他對言凌的愧疚之情更深了。
對於言凌,他一直都是虧欠的,而現在言凌的死亡,更是讓他愧疚難當。
言凌,一個小心並且卑微地愛着他的女人,從來不願將這份愛意表達得過於明顯,但是卻還是不慎流露出來了。也因此招致了言汐的痛恨和厭惡,所以不斷地陷入各種麻煩和挑釁之中。
結婚,並不是她甘願,雖然她盼着,但是南君墨知道,她更加希望的是,他能夠真心實意迎娶她,而非將她當作一種報復蕭淺宜的工具。
但即便知道自己只是被當作工具,她還是無怨無悔,她說,只要是他希望她去做的,哪怕是再難堪,她都會二話不說地去做。
前段時間,得知蕭淺宜懷孕的消息,她更是不惜敗壞自己的名譽,只爲了給他一個離婚的理由,寧願自己成爲衆矢之的,也不願讓他遭受半分的責罵和批評。
而就是這樣一個深愛着他的女人,最後,卻是落得了這樣一個下場。
南君墨看着言凌的那張蒼白地一點血色都沒有的臉龐,雙拳不禁徐徐攥了起來:“言凌,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清楚。如果真的是言汐所做,我不會放過她。”
第二天的時候,關於言凌被害墜樓的消息便傳開了,而根據頂樓的監控所顯示,言凌的確是被言汐推下去的,雖然是深夜,畫面有點模糊,但是還是看得清楚。
如果不是言汐那用力的一推,言凌根本就不會墜樓。
當這個監控錄像傳開了之後,言汐頓時變得聲名狼藉,雖然之前言汐的品行便沒有受到大家的認可,但是卻也沒有壞到這樣的地步,居然可以將自己的親妹妹從那樣高的地方直接推下去,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這樣的*的出現也讓騰飛建築的股價大跌,現在已經慘不忍睹,公司上下人心浮動,誰也無法預測,究竟這個醜聞會給公司帶來多大的風波,但是可以預見的是,騰飛建築恐怕會大不如前了。
看到了錄像的南君墨也第一時間趕到了言家,想要找言汐討一個解釋。
他還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雖然很多事情,那個錄像就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但是他的心裡也從不曾將言汐想得那樣不堪,雖然這個女人向來跋扈冷傲,但是卻不見得真的可以狠心到對自己的親妹妹下手,雖然在這之前她已經有過計劃要害死言凌,但是終究還是沒有成功。
但是這一次,她卻是自己動手把妹妹從高樓層推了下去。
而當南君墨來到言家的時候,言天啓和言汐正在書房內,他正打算推門進去,但是卻聽到了兩個人的說話聲音。
言汐直接將書架上的一個花瓶給推到了,書房內頓時就傳來了花瓶碎裂的聲音,碎片掉得滿地都是。
言汐幾乎快要瘋癲,她難以置信地看着言天啓:“什麼都沒問,就認定了是我做的?”
“那個錄像難道還不夠清楚?不就是你把凌兒推下去的嗎!言汐!我真的從沒想過,你會歹毒到這樣的地步!”言天啓氣得渾身都在顫抖,也怪他實在太寵着這個女兒了,否則她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之前還都是一些可以容忍的小事,後來雖然發生了舞臺坍塌的事件,但終究沒有怎麼傷到言凌。可是這一次,言汐卻是真的動手把言凌推了下去。
言天啓的話讓言汐的心徹底碎了,她的情緒慢慢地平靜下來,她心如死灰一般地盯着地板看着:“那就當作是我做的好了。”
昨晚上實在是喝太多酒了,而且她也沒料到,只是那麼一下,就把言凌推下去了。
原本她想要解釋,但是父親卻二話不說將她定了罪。
好吧,那就是她做的好了。
反正現在在所有人看來,她都是罪大惡極的。
她就是蛇蠍毒婦的代名詞。
“歹毒?不也是跟父親您學的嗎?”言汐不禁冷笑了幾聲,此刻的她看起來真是悲涼。
言天啓有點心虛地掃了她一眼:“別把不好的都推到我身上來!”
“難道不是嗎?難道還有人比爸爸更精於算計?”言汐有點難以置信地看着言天啓。
上樑不正下樑歪,恐怕她都是看言天啓的惡行看多了,所以總是覺得自己所做的這些事情都不算太壞。
言天啓沒有說話,可是卻已經臉色大變。
“因爲嫉妒南封榮的發展,就製造了一場看似是意外的車禍。明明所有的不幸都是爸爸您造成的,但是卻可以假裝老好人?不僅僅把南君墨收養回來,甚至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並不相干的蕭建業身上?而且用南君墨的手去打敗了蕭建業?您這樣做,難道還不是精於算計?只是,算計了這麼多年,您真的覺得自己贏了嗎?”言汐不禁冷笑了一聲。
聽到言汐居然把當年的事情全部說出來了,雖然此刻在這書房內也不會有人聽到,但是言天啓還是覺得有點惶恐,現在本來就是多事之秋,這個真相可不能再讓南君墨知曉!不然言家可就真的不得安寧了!他現在還需要南君墨去讓騰飛建築的股價回升呢!
“你別說了!”言天啓怒聲喝道,滿臉的怒氣。
但是言汐卻根本不肯聽言天啓,她仍舊繼續說道:“原本南君墨跟蕭淺宜可以是很恩愛的一對兒,不都是因爲父親您的算計,所以他才痛恨蕭家人,也才錯過了與蕭淺宜的這麼多年嗎?您說如果南君墨知道……”
當言汐說到這裡的時候,言天啓便走上前來,然後掐住了言汐的脖子,他的雙眼發紅,臉色難看的嚇人:“我叫你被說了!還說?你還敢說!就算這是真相!我也不會讓他知道!他不會有知道的那一天的!”
而站在門外的南君墨,卻是已經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了去。
他失魂落魄地將身子倚靠在牆壁之上。
這是當年的真相?原來他一直敬重和感激的養父言天啓,纔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明明是罪魁禍首,但是卻將所有的功勞扣在了自己的身上,並且讓他聽命於他。
不僅如此,他居然還報復了根本與這件事情無關的蕭建業。
南君墨原本想要衝進去找言天啓問個明白,而這個時候警察卻來了。
警察來這裡,當然是爲了言汐,言汐的所作所爲已經是犯罪,所以自然得接受法律的制裁。
而言天啓也算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吧?一直覺得自己會是人生贏家,但是最終他的兩個女兒卻都沒有落個好下場,一個墜樓而亡,還有一個,恐怕今後都得在監獄裡度過了吧?
原本以爲將他帶回言家收養,是不錯的打算。
怎麼會料到,自己的兩個女兒竟然會因爲他而撕破臉?甚至發生瞭如今這樣的不幸。
言天啓,也算是得到了報應,只是可憐了言凌,白白地成爲了犧牲品。
若無其事地看了眼警察,南君墨便離開了。
言天啓覺得他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但是很不巧,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卻得知了真相,那麼此刻騰飛建築的命運都掌握在他的手上,他該怎麼辦呢?
而當警察衝入書房的時候,言天啓和言汐都驚呆了。
言汐幾乎是馬上跪倒在地:“你們……”
“言汐,請跟我們去警察局吧。”其中一名警察說道。
言汐回過身去看向言天啓,她本想着開口求父親救她的,但是想必父親是不肯救她了吧?現在她要是去牢裡呆着,那麼她就可以把真相帶到監獄裡去了,這樣南君墨也不會有知道真相的這一天了。
而這纔是他的父親啊,自私自利。
所以她便也就認命了:“好。”
言天啓顫抖着身子,他想要採取什麼行動救女兒,但是最後的確被心中的恐懼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