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田府。
“大人,既然真的有人窺探,那我們是不是......”
看着一匣匣茗屍草,有心腹之人小心的問向了禮部尚書田崇。田崇的眼角跳了跳,扭頭望向端坐在一旁的中年道人。
“真人,您怎麼看?”
釋放出靈氣,再次激發了桌上的拓影符。於是虛空中出現了一片類似鏡子樣的幻象。
幻象中是一片黑暗。黑暗中完全沒有人影,就那麼突兀的生出許多黑色髮絲。這些髮絲絲滑如瀑,但這並不會絲毫減弱它給人帶來的恐怖感。
這些髮絲捲開了一個又一個的木匣。直到某一縷髮絲捲起一株茗屍草拉扯向其根部時,這才隱現出一張擁有八隻眼睛的女鬼面容。
那女鬼對着髮絲卷着的茗屍草嗅了嗅,又將其丟回了匣子。隨後面孔又突兀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之後幻象切換到了另一個房間,依舊是這些髮絲在四處胡亂的探尋翻找。最後找出了幾個賬本開始翻看。這回倒是再沒有顯出面容來。
“據貧道所知,有一種鬼物被稱爲‘冥靈’。雖然這鬼物只是記載於典籍中的傳說並沒有誰真的見過。可眼下這拓影符中所現......實在是非常符合它的特點。”
“無蹤無影,無法被常人甚至修者的肉眼所見,也無法被拓影符籙映照。唯有其用‘本體’觸碰人類或什麼物事兒的時候纔會現形。”
“這東西了不得。即便修者若沒有剋制幽魂鬼物的仙術法器之類也很難一敵。而且今天的這個尤其厲害,你看她頭上的髮絲。這東西可以在虛物和實體之間轉換,在她沒有現形的時候也能直接卷拿各種東西。若我記得沒錯,這法器似乎是叫做‘三千煩惱絲’。可以讓冥靈在不現出真身本體的情況下以實體的方式殘害生靈......”
“若田大人可以瞞住茗屍草的事情,不如將這鬼物的事情報知天鑑司吧?如此手段,以我等實力實在難以應付。”
“嗯......”田崇又轉頭望向另一位更年輕些的道人。這道人面色黑紅,身體魁梧。“韓真人的意思呢?”
“噢......俺也一樣!”
低頭嘆氣,田崇微微搖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女鬼來我宅子,看到了茗屍草卻一株也沒有動。尋到賬本也只是翻了翻,卻沒有將其作爲物證帶走。我倒瞧她是個過路的野鬼,還是推着看吧。”
“當然,亡羊補牢之事還是要做。咱們都各自尋些門路,看看能不能再請來些大能高人,或者找找可以專門剋制她的陣法符籙。預先都佈置好。若她再來便甕中捉鱉,如何?”
“如此也好!”
“願聽田大人安排。”
......
......
紀家商鋪南城倉庫後院兒,身子骨硬朗,但一心吃飽就睡、躺平到死的張大少爺已經被折磨到欲仙欲死了。這會兒已經不是練習刀術的問題了,他甚至已經不識好歹的打出了三分真火。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手中的馬刀“酆屠”被他給揮了個無章無法,對着趙羈橫一通兒胡劈亂砍。
“你個蠢貨崽子,我這刀都教到狗身上去了嗎?”
......
“你廢什麼話,你上次教我用刀是哪年?那還沒到塔林寺呢!而且你上次教我的是刀嗎?七分拳,三分刀!那刀還是用劍練的!而且你看你你給我這東西是什麼?這麼長,這麼重,還特麼跟沒開刃似的!這是刀嗎?”
“你,你個變態夯貨,你憑什麼把我的上好材料給做了把破刀!我要用劍!用飛劍!”
說話間張雲越想越窩火,又用盡全力去劈砍。但心裡生氣,可手上的力道卻反倒比平時弱了不少。他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魔契烙印比往日虛弱很多。那感覺有點像許久許久前,在峪沂城被某個老和尚用個鉢盂給“照”過似的。體內幽冥氣運轉不靈,倒是尚未達到築基門檻的那點微弱靈氣還能發揮點作用。
“行了!多用用腦子,多練練技術!”
“紀家圖方便,在倉庫後院兒種了些腐芳草。腐芳草冬天會枯萎,只把根部沉在地下。既不生長還容易招來冥骸麻煩,所以安置了剋制冥物的佛家法陣。你就趁着體內幽冥氣運轉不靈多練練肉體的力量吧!只有傻子纔會把身家性命壓在什麼靈氣、幽冥氣之類的玄學物事兒上!”
叮叮噹噹又是一陣金屬碰撞聲。
趙羈橫抽出腰間短匕配張雲練刀,“酆屠”勢大力沉,且長度誇張。一刀砍下不像是利刃劃過,更像是大斧子劈下來。趙羈橫僅拿一把小匕首就能擋來擋去、應對自如。可見其襄境第一武者的名頭是一點都不虛。
......
反手提着匕首,刀刃朝後。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尋到張大少爺破綻,趙羈橫提起砂鍋大的拳頭對着張雲面門一拳搗去。張雲舉起“酆屠”,以刀身來擋。
嘭!
嗡......
這一拳的力量強大到離譜,根本不像是人類所能擁有的。刀身一陣低沉翁鳴,震得張雲虎口都差點崩了。
趙羈橫這馬刀太重太長,單手肯定是用不動。倒退數步,張雲很自然的將左手扶在刀護往上一尺遠的刀身上,抓住了刀背。以兩手一起發力抵擋。
“嗯?”
“你這刀沒打磨好麼?刀身根部這節怎麼沒開刃?”
大口大口的喘了半天氣,這才問道。說話間將馬刀直接丟了回去。“破玩意兒還給你!閒的!純粹是閒的!我不像你,我這胳膊是假肢,這裡面是靈晶石!就這麼一會兒又是六十兩銀子沒了!”
“閒的!閒的!純粹就是閒的!”
趙羈橫停了手,看着氣喘吁吁的張雲倍感無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