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開始,請與冥王妃競爭的人先去一邊休息。”
話落,指了指在右邊準備的一片座位,自己慢慢坐上了臺子最前方的座位,德王長孫鬱風坐在司千橙的右邊,丞相劉凡宇坐在左邊,三人要爲接下來的比賽點評。
“西雲,等小曲兒上了臺,把這個給皇帝送去。”蘇小羽無視衆女子毒辣的眼神,從袖子裡掏出一支通體透亮的玉質短簫,眼裡閃過一抹笑意,把它交給西雲。
西雲點點頭,默默退了出去。
“爲什麼不自己給她?”司千煥挑眉問道,這玉簫明明是給曲吟的。
蘇小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讓看見的人都爲之怔愣,“真要我給?”
司千煥被她話裡的戲謔弄得有些尷尬,不鹹不淡地輕哼一聲,往她嘴裡塞了一塊糕點,牙尖嘴利的小東西。
“比賽規則大家都知道的,曲姑娘以一敵衆,若你們所有人中沒有一個比得過她,各位大臣,你們以後就不能干涉皇帝的後宮之事。”司千橙淡淡說道,目光掃了一眼地下的衆臣,帶着一絲嚴厲。
衆千金福了福身,道了聲“是”,讓丫鬟把自己的準備的東西都拿了上來。
“這琴棋書畫,我們就從書畫開始比。”司千橙道,見有十個女子朝前邁了一步,吩咐侍從搬了十張桌子上來。
曲吟摸了摸鼻子,對司千煌笑笑,道,“我去了哈。”話落,悠悠地走下高臺,一步一步,步步生蓮。
“書畫是麼?”曲吟慢慢走過十個女子面前,清冷的姿態讓十人暗自咬牙,在氣勢上就輸人幾分,自然不會開心到哪裡去。
劉凡宇的女兒劉澄寧擡起頭,揚起一抹笑容,嬌豔的臉上帶着幾分挑釁,語氣不善,“就是書畫,比賽規定如此,曲姑娘就別怪我們仗勢欺人,畢竟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怎麼可以讓一個人獨佔?”
此話一出,其他九人齊齊點頭,看着曲吟的目光都帶着敵意。
曲吟低低笑了兩聲,笑聲意味不明,淡淡地看了十人一眼,問道,“畫什麼?”
“看來曲姑娘很自信,今日這麼多美人,不如就比畫人,如何?”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劉澄寧一點也不客氣,說這話的時候,眉眼裡盡是自信,誰不知道她劉澄寧是陵城畫人物畫得最好的女子,這一場,她贏定了。
“好!”曲吟眼裡劃過一抹不明的光彩,在爲她準備的位置上坐下,緩緩朝毛筆伸出手去。
司千橙笑吟吟地看着曲吟,她自信的樣子還真是討人喜歡,反觀那個劉澄寧……
“相爺,你這女兒可有些沉不住氣啊。”司千橙抿着茶,涼涼地看了劉凡宇一眼。
劉凡宇聞言,也不生氣,只是淡淡一笑,“她自小被我慣壞了,長公主見笑了。”
司千橙挑眉,暗罵一聲老狐狸,便不再說話。
“她們比畫什麼?”蘇小羽喝着茶,剛剛有些走神,沒注意那邊的動靜,見曲吟已經開始動手,偏過頭問司千煥。
“畫人吧。”司千煥不在意的說道,拿帕子給她擦了擦嘴,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在底下惹來了怎樣的動靜。
長孫青青沉着臉,不甘地看着蘇小羽,王爺這麼尊貴的人,怎麼可以爲這個賤人擦嘴,怎麼可以,她要蘇小羽死,她要把她千刀萬剮!
蘇小羽的目光突然看向長孫青青,眼裡帶着濃濃的諷刺,雖只看了一眼,卻也讓長孫青青瞧了個清清楚楚,當下氣得漲紅了一張臉,眼裡迸發出濃烈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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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您怎麼了?”馮若英感覺到身邊人的怒氣,關心地問道。
長孫青青一愣,強壓下怒意,逼着自己笑得端莊,道,“沒事。”但她不知道,這笑比哭還難看,讓身後一干平日不服氣她的女子拿帕子擋着笑了起來。
“喂,長孫青青很生氣哎。”蘇小羽剛剛那一眼就是故意的,她可沒好心到要對一個想把自己千刀萬剮的人善良,見她那樣子,戳了戳司千煥的胳膊,笑道。
“彆氣死了。”司千煥沒什麼反應,專心地幫她削着蘋果。
蘇小羽大眼一眯,“你心疼?”
“不是,留着她以後凌遲處死。”司千煥沒好氣的斜睨着她,道,手裡的蘋果剛好削好,舉到她嘴前,“快吃。”
“我不是豬。”蘇小羽嬌氣地嘟了嘟嘴,還是開心地接了過來,目光又轉向了曲吟,突然問道,“你說小曲兒會畫誰呢?”
畫皇帝吧,好像又顯得她不太端莊,畫別人吧,又能是誰呢?
“一會兒不就知道了。”司千煥輕哼,見她一點也不着急的樣子,微微挑眉,“皇嫂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倒不必擔心,不過有的人明明琴棋書畫樣樣皆不通,怎麼也不着急呢?”
他嘴裡的某個人突然邪氣地一勾脣,“咔嚓”一聲咬在了蘋果上,“急什麼,我可不急着要人命。”
兩人雖心意相通,當年具體想的是什麼可就沒法感應到了,司千煥見她一副“山人自有妙計”的樣子,心裡是好奇的,不過知道她不會說,也沒傻的去問了,只是希望曲吟她們能比得快一點。
司千煌目光一直沒離開曲吟身上,看着她認真的模樣,心裡越發的歡喜,有一個女人願意爲自己認真做一件事情,真的很幸福,不是身在其位,是不會有這種感受的,若不是地點不允許,他真的就想下去,將她抱在懷裡,永遠都不放開。
曲吟慢慢地描繪着腦中的場景,心裡越發覺得好笑,忍不住的,朝蘇小羽看了一眼,見她好像是在跟司千煥鬥嘴,脣邊的笑意更深了,那樣一個風華萬千的女子,終於也有了歸宿,手隨心動,紙上慢慢浮現了一抹紅色的身影。
“時間到。”德王長孫鬱風看着燒完的香,揚聲說道。
劉澄寧看着桌子上的畫作,滿意地笑了笑,緩緩站起身來,挑釁地看着曲吟,可曲吟連看都未看她一眼,這叫她一肚子囂張氣焰活生生地給壓了回去,很難受。
司千橙走在最前頭,長孫鬱風和劉凡宇走在後面,慢慢鑑賞着十一人桌上的畫,竟一幅比一幅精彩,到了劉澄寧的時候,長孫鬱風已經想要下論斷了,不知名的俏女子躍然紙上,美目含春,帶着少女的嬌羞,惟妙惟肖,可謂精品,劉凡宇也是滿意地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
司千橙雖很欣賞劉澄寧的畫作,但腳步卻未停,走到曲吟的畫作前,終於露出了今天第一抹驚愕的表情。
長孫鬱風和劉凡宇見此,心裡咯噔一聲,提步走了上去,在錯愕地站在了原地,這,這哪裡是畫,這明明就是真人,而這人,這人……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張揚絕豔的男子!
三人的表情已經說明了誰是最後的贏家。
曲吟輕輕抿脣,似乎早已料到他們的表情,微微側過臉,對劉澄寧道,“若我連你也贏不了,怎麼能獨佔皇上一人。”明明很囂張的話,但從她嘴裡說出來,卻變得理所當然,任誰也沒能挑出些不對來。
劉澄寧不相信她會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不服氣地看向她的畫作,當下也怔愣住了,眼中還難以掩飾地露出一絲癡迷。
一名少年眉目如畫,帶着那個年紀應有的張揚和不羈,一襲紅衣如火熱烈,說他是妖精,可那雙眼裡只有光明磊落,說他是神人,但那抹笑容又邪肆誘人,這樣的男子,足可以跟剛剛纔出現的冥王相比了,這男子到底是誰?
“書畫的比試,曲吟贏。”司千橙慢慢地笑了,揚聲宣佈,惹得地下議論紛紛。
劉澄寧被她的聲音拉回心神,立刻反駁,“長公主,這皇上妃子的位置,恐怕不能給曲姑娘。”
司千煌本是笑着的,聽見有人說這話,立刻沉下臉,“爲何不可?”他不準有人質疑他的女人,更何況是在公認吟兒贏了的情況下。
劉澄寧鼓起勇氣,一把拿過曲吟桌子上的話,展示給所有人看,“她畫這個男人如此用心,分明是心存愛慕,這樣一個女人,又怎麼可以入宮伺候皇上!”
說到這裡,臉上已經信心滿滿,愛慕別的男人,就是不貞,不殺了她就不錯了,還想進宮跟她爭皇上?
“放肆!”司千煌還未看到那幅畫,就已經冷聲喝道,待看到那幅畫,臉色更加沉了。
“皇上息怒,是老臣教女無方,求皇上看在她年紀尚輕的份上,饒她這一次吧。”劉凡宇被劉澄寧的話驚出了一身冷汗,立刻跪倒在地,順便把劉澄寧也拉着跪下。
“爹爹,我沒有錯!”劉澄寧驕縱慣了,一下子也顧不上分清楚場合,立刻反駁。
“不得放肆!”
“啪”的一聲,劉凡宇狠狠地在劉澄寧臉上打了一巴掌,雖然心疼,但保住她的命更重要,這種事情關乎皇室的尊嚴,哪裡是她一個小丫頭承受得了的!
劉澄寧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臉,就地放聲大哭了起來,也不怕丟人。
“朕以爲丞相的女兒只是膽大包天,沒想到還有眼無珠,丞相可真是教女有方啊!”
司千煌冷聲道,指向那幅畫,“丞相自己看看清楚,畫裡的人,到底是誰?”
劉凡宇戰戰兢兢地接過畫,細細觀察一番,突然震驚地睜大了眼,看向看臺上的蘇小羽,聲音都結巴了,“是、是、是冥王、妃……”
雖然那畫中少年比冥王妃張揚不羈,但那眉眼根本就是一模一樣,就算是孿生姐弟也不可能如此相像。
此話一出,全場詭異地安靜了下來,底下的人坐得近一些的都看見了那畫,仔細想來,真的是冥王妃,可是冥王妃怎麼會以男裝示人,曲姑娘怎麼會畫冥王妃男裝的樣子?
劉澄寧也哭不出了,呆愣地看着看臺上的蘇小羽,突然開始絕望,她鬧這麼一出,不但不可能再得皇上喜愛,更成了全陵城的笑話,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蘇小羽挑眉,淡淡說道,“的確是我。”不過,現在再看那畫,這幾年她的變化實在大,特別是……
“羽兒,你越來越像女人了。”司千煥輕輕地點了一下下巴,似笑非笑。
蘇小羽眼睛彎成月兒,笑眯眯地轉頭,裡面危險的精光四射,什麼叫像,她就是!
司千煥挑眉,再看了那畫一眼,再看蘇小羽的眼神突然變得很詭異。
“丞相就先帶你女兒下去吧,換冥王上來。”司千煌冷冷下令,不再多言。
曲吟滿意地對他眨眨眼,然後朝蘇小羽一挑眉,又恢復了清冷的笑容。
劉凡宇再三叩謝,立刻帶着劉澄寧回府。
衆人還未從驚訝中回過神,紛紛看向高臺上的蘇小羽。
蘇小羽覺得,如果那些人再這麼盯着自己,一會兒這小身板就得戳出幾個窟窿來,特別是身邊的某個人,目光又燙又酸。
對於曲吟,司千煥到現在潛意識裡都把她列入情敵的範圍內,乍一看她畫中翩翩紅衣少年,心裡更不是滋味,小東西那些美好或不美好的過去,他都沒有陪她經歷過。
“咳,煥,皇兄叫你下去了。”蘇小羽輕輕扯了扯司千煥的袖子,哭笑不得地說道,全場的人都看着他,他還能穩穩地坐在這裡鑽牛角尖,真是令人欽佩。
司千煥涼涼地看了司千煌一眼,爲什麼叫他下去?
司千煌嘴角抽了抽,輕輕瞪他,然後轉過頭去,不叫他總不可能叫白朮啊,這畢竟是皇家的事情,白朮現在還未成爲駙馬,不合適。
“快點,早點比完,我回家睡覺了!”蘇小羽見他一副坐在這裡不願意動的樣子,臉一沉,低聲道。
“困了?那我快點。”司千煥一愣,見她眼底有着不易察覺的疲憊,有些愧疚,立刻起身走下臺去,在看到一臺的女人時,微微蹙起了眉頭。
蘇小羽見他乖乖坐到了司千橙的旁邊,抿脣微微一笑,小手伸進袖子裡撈了撈,抓出一團白絨絨的東西放在腿上,戳了戳它,沒得到一點動靜,嘴角狠狠一抽,這段時間小白一直在睡覺,它哪來的那麼多覺,在墨家還沒睡夠?
“小白啊,我今天在藥丸裡放了一些蜂蜜……”蘇小羽扒拉它一下,突然尋着它耳朵,輕輕扒開旁邊的絨毛,不鹹不淡地說道。
小白身子一顫,立刻睜大眼睛,裡面冒着亮光,小爪子一張就往蘇小羽懷裡鑽,它要有蜂蜜的藥丸,好吃,好吃!
“騙你的。”蘇小羽扯着它的小腿把它從懷裡拎了出來,笑得很無辜。
小白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氣咻咻地瞪着蘇小羽,小羽壞,小羽是一個大騙子,欺騙獸的感情,打擾獸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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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羽笑得更開心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變壞了,非常喜歡看小白炸毛,它越氣,她越開心!
小白見她這個樣子,無力地耷拉下眼皮子,鑽進她懷中抱出一個瓶子,扒開蓋就往嘴裡倒,便嚼着藥丸,便沒好氣的瞪蘇小羽,鼻尖突然一動,嚼東西的動作停了下來,趴到蘇小羽脖子上嗅了嗅,然後爬回她的手心,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怎麼了?”蘇小羽挑眉,它怎麼這個樣子,嘴裡的東西也沒咽。
小白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後慢慢把東西嚥下去,狀似害羞地矇住了臉,小耳朵裡面微微泛起粉色,擡起一隻小爪子指了指蘇小羽的肚子,然後又指了指臺下的司千煥。
蘇小羽微微怔愣,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的肚子,然後看向司千煥,最後將目光落在小白粉粉的耳朵上,一張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紅。
“你知道的還挺多啊。”蘇小羽微紅着臉,涼涼地看着它,聲音有些陰陽怪氣。
小白小爪子一收,得意洋洋地仰着腦袋,那是,它可是活了很多年的神獸,什麼不知道,小羽身體裡有司千煥的味道了,那就說明他們交配了,還是在前不久……哎,沒想到它睡過了最精彩的事情,它都還沒有見過人交配呢。
“三天沒藥吃。”蘇小羽幽幽說道,迅速把還剩下一半的瓶子收回懷裡。
小白一愣,“吱吱”叫個不停,四隻爪子揮舞着,瞟見蘇小羽不善的臉色,想到人類有一個詞,叫做惱羞成怒,頓時欲哭無淚。
蘇小羽把它丟到桌子上,淡笑着看向下面,看得很認真的樣子,根本就不理會小白的抗議。
“你不是挺能睡?睡過三天就好了。”
小白兩眼一翻,倒地不起,豆子大小的眼睛裡全都是客訴,是誰把它吵醒的,知不知道睡眠被打斷就很難續上去,她不但不認錯,還剝奪它吃藥丸的權利,怎麼可以!
可不管它怎麼扭動小身子,蘇小羽就是不理,認認真真地看着臺下,等到小白徹底投降,才輕輕地笑了起來,把瓶子丟給它。
小白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很沒出息地抱着瓶子又坐回她懷裡。
司千煥人在臺上,但注意力一直在蘇小羽身上,見她跟小白玩的開心,眼裡閃過一抹溫柔,看着那九人退下去後,又上來一批人,毫不感興趣地閉上了眼,不鹹不淡地說道,“全都上來,每人演奏一曲。”等這些人琴棋書畫舞都比完,小東西都該在上面睡着了。
“冥王,這、這跟長公主定下的規則不符啊。”長孫鬱風蹙眉,看着司千煥小心地說道。
“規則?這是給皇兄選妃,於皇兄有利的就是規則,德王有什麼意見?皇兄喜歡聽曲,比這個有什麼問題?”司千煥眼未睜,淡淡地說道,那話裡不容人反駁的威嚴讓司千橙、司千煌和蘇小羽都緩緩勾起了脣角。
“王爺說的是。”德王背脊冒着冷汗,立刻說道,這麼多年沒見,這個人的氣勢有增無減啊。
“各位姑娘有什麼意見嗎?”司千橙淡笑着問着那羣女子。
衆女子齊齊搖頭,在看向司千煥的時候,無一不是臉色發紅,很快低下了頭,皇家的人怎麼都長得這麼好看。
司千煌收到西雲送來的玉簫,朝蘇小羽笑了笑,遞給身旁的公公,“給吟兒送去。”
“是。”那公公細聲細氣地應道,小心翼翼地接過玉簫,朝臺上走去,在曲吟面前停下,笑道,“曲姑娘,這是皇上給您準備的。”
皇上對曲姑娘的寵愛,他可是看在眼裡,這些姑娘雖然優秀,但有曲姑娘在前,恐怕都再入不了皇上的眼,現下若能討得這位主子歡心,他日後在宮裡可就更自在了。
“多謝。”曲吟淡淡一笑,接過玉簫一看,心中有些好笑,這小羽可真爲司千煌都想好了,可她不知道的是,煌不知道她會簫。
蘇小羽把玩小白一身軟綿綿的白毛,笑眯眯地看着曲吟,上一次聽她的簫聲,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六年過去,她的簫聲有沒有變。
蘇藝璇看着曲吟手裡的簫,心裡嫉妒得不行,這個野丫頭是哪裡冒出來的,皇上竟然這麼喜歡她。
“開始吧。”司千橙見衆人都坐好了,揚聲說道,人不多,畢竟若沒有極好的音樂造詣,沒有人敢上這高臺,臭小子這一出誰也沒有料到,那些準備的是其他的女人,就算不甘,也不敢多說什麼。
“小煥,你不睜眼看看麼?”司千橙見司千煥一直閉着眼,戲謔地問道,臭小子對女人沒什麼好感,所以整個冥王府裡常年都是清一色的男人,現在面前那麼多女人,也難怪臭小子會閉眼。
“皇姐,你是用眼睛聽曲的?”司千煥似笑非笑地說道,眼睛微微睜開,斜了她一眼。
司千橙嘴角一抽,注意力轉向準備奏樂的衆女子身上,暗中腹誹,跟臭小子鬥嘴,她還從來沒有贏過,臭小子都不知道讓一下姐姐。
十多個人,無一不是用琴,每個人都信心滿滿地開始彈奏,卻都不甘地中途停止,因爲……
“不用彈了。”司千煥打斷蘇藝璇的琴聲,琥珀色的眼裡全是厭惡。
底下又是議論紛紛,這都是最後一個了,冥王又叫停,他這心偏的也太明顯了,莫非是皇上如此授意?
長孫鬱風皺起眉頭,“王爺,蘇姑娘的琴藝已算不錯了,爲何王爺仍舊不滿?”前面那些若說彈的一般也就罷了,但這蘇藝璇的琴藝怎麼看都比她們高出一個檔次,他這樣做,難免不會讓人覺得是偏心。
“德王的追求就這是這些了?”司千煥嗤笑,語氣裡帶着淡淡的嘲諷。
長孫鬱風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無論如何他也是個王爺,你冥王就是再尊貴,他不該這樣對他!
蘇藝璇見前面的女人都被冥王叫停,心裡那是開心得不行,想着自己一曲一定能入冥王的耳,本是滿懷信心的,卻沒想到自己也被叫停,心裡的落差有多大不言而喻,而他的叫停,也說明了她再無語曲吟爭的資格,這叫她怎麼甘心!她是要未來的皇后,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就輸了,還輸得不明不白!
“王爺,璇兒到底哪點不好,您要這樣對我?”蘇藝璇雙目含淚,盈盈看向司千煥,楚楚可憐,讓人心疼,只可惜,她這模樣給了錯的人看。
“無情無感,難聽。”司千煥繼續閉着眼,連看都未看她,那種漠視,讓蘇藝璇臉色瞬間蒼白,從來沒有人會這樣說她,琴是她引以爲傲的,可今日卻被人貶低得如此不堪,她怎麼可以忍受,心裡有氣,話也說得大膽了,“王爺,你不可以這麼偏心!”
“大膽。”司千橙冷下臉,臭小子她可以說,但別人絕對不可以。
“長公主,我說的不對嗎,王爺明明就是偏袒曲姑娘,我們都被叫停了,那還用比嗎?”蘇藝璇不服,大聲說道,那些敢怒不敢言的人也紛紛認同,不服氣地看着司千橙,冥王身上的氣勢太強,她們只能看長公主了。
司千煥緩緩睜眼,勾起一抹冷豔的笑容,晃了衆人的眼,而接下去的話,也讓蘇藝璇怨恨到了極點。
“同樣姓蘇,怎麼差別這麼大。”他自然知道小東西不是蘇青遠的女兒,會這麼說,不過是替小東西小小地報復一下罷了。
衆人聞言,紛紛看向蘇藝璇和蘇小羽,她們這些人都常混在一起,對蘇藝璇欺負蘇小羽的事情知道的可是不少,但她們沒想到,王爺會在這個時候羞辱蘇藝璇爲蘇小羽出氣。
蘇小羽耳力好,把他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大眼一眯,就笑了起來,煥在給她出氣哪?
蘇藝璇臉一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千煥,突然轉頭,遏制不住憤恨地狠狠瞪着蘇小羽,手握成拳,指甲陷進肉裡的疼痛讓她鼻尖一酸,流出淚來。
“王爺是什麼意思,我難道比不過蘇小羽?她有哪點好?”蘇藝璇咬着牙,低聲哭着問道,眼裡的嫉妒來不及掩藏,她從沒受過這種侮辱,蘇小羽那賤人憑什麼跟她比,又憑什麼得到這麼好的男人,他有憑什麼這麼不分青紅皁白地貶低她,那小賤人除了會勾引男人,還會什麼!
旁邊有的女人已經開始笑蘇藝璇的愚蠢,這是爭風吃醋的時候嗎?當着冥王的面侮辱她的王妃……
司千煥垂眸,脣角的笑容越發的深,但半垂的眸子裡卻寒光畢露。
長孫鬱風坐在他旁邊,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只感覺自己背脊發涼,險些抵擋不了他骨子裡的寒氣,這蘇藝璇怎麼這麼愚蠢,心裡再不服,也不能在冥王面前說出來,這個男人不是誰都可以得罪的,一想到他是因蘇藝璇的話裡損了蘇小羽才這樣的,心裡對自己女兒的擔憂又多了一點,他爲女兒爭冥王妃這個位置,是不是錯了。
“蘇姑娘,小羽是冥王妃。”司千橙冷冷地說道,臭小子對什麼都不是很在乎,但若觸及小羽的利益,卻斤斤計較,蘇藝璇這話,足夠她死上千次,況且,皇家的媳婦可不是誰都能說的。
蘇藝璇聞言,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臉色蒼白起來,心知惹了大禍,心裡的嫉妒變成了恐懼,慌亂地跪了下來,若不是被嫉恨蒙了心智,她哪裡敢當這麼多人的面就說那話,“王爺,民女一時心急說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求王爺原諒!”
蘇青遠在底下看得臉色沉得滴水,迅速上臺,跪倒在司千煥面前,“王爺,老臣教女無方啊!”
“蘇將軍哪裡教女無方,羽兒不是很好麼。”司千煥淡淡地說道,擡眼看了蘇小羽一眼,溫柔地笑了笑。
“是是,羽兒自幼乖巧懂事,能得王爺的寵愛,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蘇青遠聞言,立刻說道,心裡對蘇藝璇更厭惡,這蠢貨不能像小羽那樣得冥王寵就算了,還敢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冥王妃的壞話,到時候連累了自己……現下,蘇藝璇在他心裡已然是一顆棄子,自己的全部希望,亦寄託在了蘇小羽身上。
司千煥諷刺地扯了下嘴角,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好了,比賽還要繼續,蘇將軍帶着蘇姑娘回去吧,也不是多大的罪,便取消她嫁給皇室任何一人的資格吧,皇上你說呢?”司千橙見司千煥不打算解決這件事,撇撇嘴,淡淡地說道。
皇兄也真是的,讓臭小子上來,明顯是嫌這比賽不夠熱鬧!
司千煌點點頭,應了一聲,又眯起眼掩住自己的視線,一個勁往曲吟那看。
蘇藝璇臉色一白,卻不敢再多說一句,不嫁皇室她就再也沒有贏過蘇小羽的機會,但辱罵皇室人員的罪名,她也擔不了,現在保命纔是最重要的。
“謝皇上,王爺,長公主!”蘇青遠磕頭以後,拉着蘇藝璇立刻離開,那臉色比劉凡宇拉着劉澄寧離開的時候還要難看。
半晌,場內恢復了正常。
“曲姑娘,請。”司千橙笑眯眯地看着曲吟,道,見識過她的畫後,她對這個皇嫂的好奇是越來越重了。
曲吟淡淡一笑,緩緩閉上了眼,玉簫置於脣畔,慢慢奏響,風動,拂起她的黑髮輕衫,飄然若仙。
沒有人聽過她奏的是什麼曲子,但那悠揚的簫聲卻能勾動人的思緒,將人帶入她簫聲幻化出的場景,忽而看見溪水潺潺,游魚跳出水面,帶起的水花在日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輝;忽而看見深深的峽谷中吹來陣陣烈風,揚起地上的落葉,一片蕭索……
曲吟的曲子勾勒的場景很亂,卻又奇妙地結合在了一起,彷彿在述說自己的生活。
沒錯,曲吟的確在奏她的一生,從在聖地裡的無聊,到小羽誤入聖地後的歡喜,再到逃出醫谷後的迷茫,最後是與司千煌的相遇相戀,不知道這些的人,只覺得好聽得不似人間該有,而知道的,又是別有感觸了。
她的曲前半段的意思司千煌不明白,但後半段卻感覺得出,那是她遇見他時的歡喜,毒擴散時的絕望,解毒後的開心,最後表達的,則是對他的愛意,聽着,那嚴肅的臉便慢慢露出了笑容,如孩子一般開心,此時此刻,他真的忘了自己的皇帝。
有的人從曲聲裡回神,見皇帝的樣子,震驚不已,這曲吟在皇上的心裡真的那麼重麼,那他們之前聯名上書皇上殺掉這女子……若長公主沒有趕回來,他們可能真的會被砍頭,想到此處,這些大臣額跡已經冒出了冷汗,臉色也鐵青難看。
曲罷,場內久久陷入安靜。
蘇小羽輕柔地笑着,與曲吟對上一眼,撫着小白的手抽了出來,輕輕地拍起來,“啪啪”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清脆至極。
隨即,全場跟着響起了掌聲,如雷鳴一般,仙樂,簡直是仙樂,怪不得冥王要喊停,聽了這種仙樂,那些凡夫俗子奏出的樂曲簡直是不堪入耳啊!
司千煥叫那些人停更多的原因是不願拖得太久,哪裡想得到曲吟的簫聲真的這麼好聽,也讚賞地拍了拍手,小東西耳濡目染,怎麼一點也沒學到,思及此,玩味的看向蘇小羽。
蘇小羽清楚地讀出他笑容裡的意思,臉色微微黑了起來,生平第一次爲自己不通琴棋書畫而感到不滿。
小白瞅了瞅兩人,不屑的撇嘴,幼稚的兩個人。
司千橙也拼命地鼓掌,這個皇嫂好厲害,她之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好聽,曲姑娘的簫聲非常人能奏得啊!”長孫鬱風見司千煥和司千橙都對曲吟滿意得很,立刻說道。
“讓大家見笑了。”曲吟淡淡地說道,不卑不亢,收起玉簫,緩緩向司千煌走去。
“曲姑娘贏。”司千橙站起身,高聲宣佈。
那些不服氣的女子現在也不得不服,紛紛失落地回到自己原來的座位,有這樣出色的女人,也難怪皇上再看不到別人了。
實力的差別擺在那,那些大臣也無話可說。
司千煌起身等着曲吟回來,拉着她的手,有些喜悅地宣佈,“朕在今日封曲吟爲後,但因她有恙在身,封后大典延後舉行。”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所有人跪倒在地,大聲喊道,司千煥和司千橙因自身地位,並未跪下,但也跟着說道,心裡都爲他們倆開心。
“好了,接下來請與冥王妃競爭的姑娘們全部上臺,一起挑戰。”司千橙心情很好,按蘇小羽之前交代的說道,連帶着聲音也飛揚了一些,但聽在司千煥耳裡,卻是想看好戲的樣子,目光一冷,看向白朮。
白朮安安靜靜地看着比賽,突然接住他一枚冷眼,只覺得莫名其妙,鬱悶了半天,也懶得再去糾結。
長孫青青才走上臺子,見蘇小羽還悠閒地坐在位置上,不屑地一哼,揚聲道,“王妃還不下來麼?”
其他人聞言,也不滿地看向蘇小羽,才當王妃幾天,就這麼大的架子了,真是沒教養。
蘇小羽眸光愣了愣,而後慵懶地笑了起來,那一身的閒適悠然,看得衆人嫉妒不已。
“郡主不是還沒走到位置上麼。”蘇小羽單手支着腦袋,挑眉說道,那隨意的口氣,分明就是不將長孫青青看在眼裡。
長孫青青臉色一陣難看,然後揚起笑容,大步走向最前方,也是最接近司千煥的位置,就在她離那位置還有兩步遠的距離時,眼前銀風掠過,一抹銀色身影已經慵懶地斜靠在那張椅子上。
不但是長孫青青和臺子上的人,就連下面的人也震驚了,好快的速度,她剛剛明明還在遠處,文臣有的小聲地說着見鬼,那些武將看着蘇小羽的目光也變得有些敬畏,習武之人從來就崇拜強者,冥王妃的身法,足以看出她武學造詣遠遠高過他們,不服不行,也不知道蘇將軍當初怎麼會看不上這個女兒。
“你、你是人是鬼!”長孫青青驚恐地退後兩步,臉色有些蒼白,畢竟是養在深閨裡的大小姐,理解不了學武之人的世界。
長孫青青都這樣,其他女人更加恐懼,也退後一些,懼怕地看着蘇小羽。
長孫鬱風臉色很難看,他以爲蘇小羽只是長得好看,根本想不到她武功這麼好,就算青青以後嫁入冥王府,若她想傷害青青,簡直易如反掌,可現在要青青下臺,顯然是不可能的,第一次,他希望自己的女兒輸。
“王爺,這點見識,也想進你王府的大門哎。”蘇小羽諷刺地看了她一眼,轉頭笑眯眯地對司千煥抱怨。
司千煥溫柔地笑着,無聲地說了一句“小壞蛋”,然後配合地問道,“羽兒爲何覺得她們沒見識?”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王爺當年在沙場上浴血而戰,令敵人聞風喪膽,她們隨隨便便見一點輕功就嚇成這樣,若是見到那些場面,不得活活嚇死啦?”蘇小羽無奈地感嘆,小眉頭皺着,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司千橙“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無奈地看着蘇小羽,這個小羽還真是伶牙俐齒,還沒比,在氣勢上就贏了個徹底。
“王妃,入得王府,我們的職責便是侍奉好王爺,您未免太有遠見了。”長孫青青臉色很難看,一口銀牙幾乎咬碎,蘇藝璇從來沒說過這個小賤人會武功!
蘇小羽不贊同地搖了搖頭,“郡主,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萬一哪個手下敗將對王爺心存怨恨,派人擄走他的家眷作威脅,豈不是成了王爺的軟肋?”
此話一出,那些武將紛紛點頭,他們有的時候,也很擔心這些,沒想到冥王妃如此爲冥王着想,這一點實在是自己的女兒比不了的。
司千煥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寵溺地看着蘇小羽,那獨獨對一人綻放的溫柔,讓長孫青青妒紅了眼。
“王妃,今日我們比的是才藝。”長孫青青咬着牙說道,若非妝畫的好,恐怕早就暴露了她因嫉妒而泛紅的臉。
“哦?”蘇小羽挑眉,懶洋洋地倚在椅子裡,道,“那就開始吧,要比什麼,你們自己說。”那隨意的姿態,說的好聽點是自信,難聽點,就是根本就不把眼前的衆人放在眼裡。
大家都是被家中寵愛的千金小姐,哪曾被人這樣無視,心裡的傲氣被激了出來,一個個臉上都寫滿了鬥志。
戶部尚書的女兒陳穎站了出來,端着一抹溫婉的笑容,道,“小女子自幼習琴,雖不及皇后能奏出仙樂,也算得上小有成就,不知王妃能否賜教?”
“比琴啊……”蘇小羽眨巴着大眼,掃了衆人一圈,無辜地聳聳肩,“我不會哎。”
“噗!”曲吟在上面聽她這麼說,一口茶噴了出來,還好擋得及時,不然被人看見了,她這皇后也太沒威嚴了,這個笨女人,不會也要裝一下啊,不會救說不會,她想玩什麼?
別說曲吟了,所有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不會?不會還比個屁啊!
當然,司千煥雖然也覺得好笑,但依舊溫柔地笑着,默許她胡鬧。
司千橙見臭小子都不怕丟人了,也正了正神色,靜觀其變。
陳穎想過千百種可能,唯獨猜不到這個,不會?不會是什麼意思?認輸?笑容僵在臉上,實在不知道要作何表示。
“那不知王妃能否指點一下我的棋藝?”又一個女子站出來,不確定地問道。
“不會哎。”蘇小羽的表情更無辜,可愛得很,也讓人無語的很,不會,又是不會?
司千煥笑意更濃,似乎猜到她想幹什麼了,司千橙都覺得有些尷尬,偏過頭見司千煥這個樣子,反而有些好奇。
“皇后將王妃男兒裝扮畫得惟妙惟肖,想來您與皇后相識已久,不知可否比一比作畫。”又一個女子款款走了上來,問道。
蘇小羽委屈地嘆了口氣,疑惑地問道,“爲什麼你們都喜歡學這些無聊的東西,畫畫?不會!”
那女子愣在原地,不知該做什麼。
衆人聞言,頓覺無力,無聊的東西?今天不就是來比這些無聊的東西麼?
長孫青青已經憋笑憋得很辛苦了,眼裡盡是諷刺,什麼都不會,還敢跟她們宣戰,真是不自量力,哼,王爺一定是她的,擡眼看向司千煥,見他的眼中只有蘇小羽,心裡妒忌得發狂,朝前一步,對蘇小羽也是對司千煥說道,“王妃什麼都不會這麼行,王爺如此優秀,王妃不會覺得自己配不上他麼?”
司千煥臉色微微沉了下來,笑容淡下,淺如清泉的眸子裡漸漸浮上一層碎冰。
長孫鬱風見司千煥變了臉,臉色一僵,着急地看向自己的女兒,不過她只顧着跟蘇小羽較勁,根本沒有看向長孫鬱風。
“只是不會這些,就配不上麼?”蘇小羽有些苦惱地皺眉,讓長孫青青心裡笑個不停,立刻接話,“對!”
“呵……”蘇小羽突然笑了起來,若梨花一般純潔無塵,看向長孫青青,道,“你想跟本王妃比什麼?”
“比舞!”長孫青青驕傲地擡起下巴,響亮地答道,她的舞姿傾國傾城,這廢物恐怕連基本的舞蹈都不會吧,看她等一下怎麼收拾她。
“好!”沒有任何猶豫,蘇小羽笑眯眯地應道,緩緩起身,與她面對面,因高出她半個頭,所以垂眸睨着她。
長孫青青心裡一頓,有些疑惑,她明明什麼都不會,怎麼答得那麼幹脆,這個小賤人又想幹什麼?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但還是昂首挺胸,問道,“誰先?”
“不都是一起的嗎?”蘇小羽疑惑地偏了偏頭,回頭,看向司千煥,“王爺,比武不都是一起開始的嗎?”
“對。”司千煥點頭,心中已經知道她說的是“武”非“舞”,對她已經喜歡得不能再喜歡了,真是機靈。
當然,這種無賴的事情,也只有司千煥纔會覺得蘇小羽機靈。
衆人疑惑地看向司千煥,不明白爲什麼王爺會這麼說,莫非他的意思是兩人一起鬥舞?
“好,一起就一起。”長孫青青雖然不明白蘇小羽在搞什麼名堂,但在舞蹈上,她是有自信的,含羞地看了司千煥一眼,見他根本沒有看自己,心一沉,胃裡嫉妒得發酸。
衆人慢慢退開,爲兩人空出一大片地方。
“那……”蘇小羽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緩緩道,“比賽開始。”
長孫青青擺出一個優美的姿勢,突然疑惑地問道,“樂師呢?”
“比武還需要配樂?”蘇小羽嗤笑,纖纖素手輕輕點了點下巴,兩指之間突然多出一片白色的梨花花瓣。
長孫青青皺眉,哪有跳舞沒有音樂的,想着她也許是不懂裝懂,微微撇嘴,不屑地看着她,道,“你到底……啊!”
話還沒說完,腳踝一陣錐心的疼痛傳來,身子一軟便倒在了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腳踝,顫抖地哭着,臉色蒼白如紙,恐懼地看着蘇小羽。
衆人也是大驚,這不是比舞嗎,王妃怎麼亂傷人?
事情發展到這裡,司千煌等人已經知道蘇小羽的意思了,紛紛搖了搖頭,只有無奈,誰叫她們要來招惹煥,小羽能放過他們纔怪了。
“德王,比賽還沒結束。”司千煥涼涼地看了着急地想要起身的長孫鬱風,淡淡地說道。
“王爺,不是跳舞嗎?怎麼可以傷人!”長孫鬱風護女心切,已經不知道懼怕司千煥了,大吼道。
“是比武,不是比舞,原來你們理解能力都有問題啊。”蘇小羽雙手背在身後,似笑非笑地看着長孫鬱風,道,“我以爲我前面的表現已經說明我只會武功,德王怎麼會覺得我說的是跳舞?”
“你!”長孫鬱風臉色青得可怕,聽着女兒一陣陣痛苦的哭聲,眼裡盡是狠意,正想衝上去,卻發現身體無法動作,見蘇小羽邪氣的笑容,心變得冰冷,她已經可以隨隨便便控制自己了?她武功到底強到了什麼地步。
蘇小羽淡淡地掃了旁邊的女人一眼,衆人見她看自己,如同見到鬼一般朝後退去,沒有一個敢去扶長孫青青。
“腿都廢了,豈不是比什麼我都贏?”蘇小羽在長孫青青面前蹲下,看着地上的一灘血,眼裡閃過厭惡。
“卑、卑鄙。”長孫青青已經疼得說話都在打顫,精緻的妝容已經被她的眼淚毀得徹底,人不人鬼不鬼的,一雙通紅的眼裡全是怨恨。
“不卑鄙,又怎麼跟你心愛的冥王同性相吸呢?”蘇小羽失笑,伸手扯開她捂住腳踝的手,淡淡地看着她肉裡那片梨花花瓣,有些可惜這麼好看的花瓣就被她給毀了,挑了挑眉,突然俯身,在她耳邊低喃,“不是想將我千刀萬剮麼?我這個人一向是百倍相報的,自己算算,是多少刀?現在是不是很疼啊,可纔是第一刀呢。”話落,把她推倒在地上,緩緩站了起來。
長孫青青臉色煞白,不是因爲疼痛,而是因爲恐懼,頭髮散亂,比瘋子還難看,“魔、魔鬼……”顫抖着,努力地想往後退,在地上拖出一條血痕。
蘇小羽知道,她知道,那些殺手是她殺的,是她殺的!她到底是誰?她不是廢物嗎?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可怕?不要,她不要被千刀萬剮,她後悔了,她不爭冥王了!
長孫鬱風眼裡全是心痛和着急,卻動也動不得一下,急得眼睛都紅了,蘇小羽對青青說了什麼?這麼多年來,他從未見過自己的女兒臉上出現過這種表情!
蘇小羽居高臨下地睨着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一身的散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睥睨天下的威嚴,宛若王者,只一個眼神便能讓人信服。
沒有人相信眼前這個幾乎是變了一個人的人是剛剛那個嘻嘻哈哈,天真無辜的冥王妃,或者說,這纔是真正的她,那些試圖想挑戰她的女人,和那些看不起她的大臣,都爲自己的想法感到後悔,他們不知道爲什麼一個女人的身上會有那種皇者一樣的氣息,但他們知道的是,這個人是萬萬得罪不得的。
“司千煥是我蘇小羽的男人,以後,誰若還對他動一份心思,便若今日的長孫青青。”蘇小羽沉聲說道,黑眸深邃犀利,冷冷地掃了衆人一眼,滿意地看着他們無一人有反對的表情,緩緩起一抹彼岸花一般絕豔又黑暗的笑容,邪氣霸道,比那畫中的紅衣少年更甚,但少了張揚,多了一份威嚴,明明是狂妄至極的話,卻無人敢反駁,話落,指尖第二片梨花花瓣深深扎入長孫青青另一個腳踝,聽得一聲慘叫聲,長孫青青昏死過去。
“經本王查證,德王之女長孫青青,買兇刺殺當朝冥王妃,來人,將她關入天牢,等候發落。”司千煥也在這時站了起來,淡淡地宣佈,在人羣裡又投下一顆炸彈,衆人就算奇怪,卻不敢質疑,畢竟,沒有人敢質疑冥王。
然後走到蘇小羽身邊,與她並肩而立,一身上位者的尊貴,與蘇小羽的霸氣相稱,淡淡地掃了衆人一眼,然後溫柔一笑,挑起蘇小羽的下巴,眼底的柔光令時光在這一刻靜止,緩緩俯身,在蘇小羽額跡輕輕印下一吻,久久未離開,似乎在爲她剛剛的話蓋下印章,然後突然把她打橫抱起,腳尖輕點地面,朝高臺之上飛去。
衆人只見兩抹銀色的身影親密地融合在一起,男子的笑容明媚如夏池中絢爛的紅蓮,帶着淡淡的幸福,迷煞萬物,女子的笑容無塵如春風中潔白無瑕的梨花,帶着女子的嬌氣,暗淡了年華。
此生此世,只有彼此才配相視而笑,說的因是如此。
衆人呆呆地看着這一幕,久久無法回神。
被解了穴的長孫鬱風撲到長孫青青身邊,全身的力氣幾乎都被抽乾,眼裡全是絕望,原來青青當初問自己要錢是去買兇殺蘇小羽,她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傻!
但那些侍衛沒有給這對父女太多時間,迅速上臺,把長孫青青架走,留的長孫鬱風跪坐在地。
“術術,我也要!”司千橙可憐兮兮地撲在白朮懷裡,小羽好霸氣,她好感動好想哭啊!
“傻丫頭。”白朮失笑,寵溺地抱着她離開,臨走時不忘同情起看了司千煌一眼。
“又要我來收拾爛攤子。”司千煌無力地看着底下神色各異的人,嘆了口氣,他們兩個倒是瀟灑,拍拍屁股就飛走了。
“能者多勞嘛!”曲吟朝他甜甜一笑。
司千煌一愣,無奈的笑了笑,惹上這一羣人,他真是可憐又幸福。
今日之後,天下人都知道了一件事,殺神冥王有了一個殺神王妃,之後就算再有人喜歡冥王,也只敢在心裡默默地暗戀,畢竟,小命重要!
這邊選妃賽已經告一段落,而那邊想逃避娶妻的司千北,卻沒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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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惡俗的情節啦,但是我還是覺得很有愛,嘿嘿,當衆宣誓嘛。
如果說曲吟是個真正的才女,那我家小羽就是個痞痞的女漢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