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山在千百個山峰之中顯得非常特別,因爲它散發出來的紫色,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四個字:紫氣東來。
這樣的紫光給人一種正義凜然的感覺,不是像三叔魔界的那種紫光,有着濃烈的妖嬈之氣,這是一種浩然正氣。
這種浩然正氣讓這座山脫穎而出,而且紫光正在向外部蔓延,大有吞併之勢。
這座山上植被蔥蘢,花草茂盛,在紫氣縈繞中,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比大道之機下的萬古洪荒更具氣勢。
光之獸停下來之後,十分溫順的趴下讓我落地,它發出幾聲龍吟,山巔一團紫色聚攏,出現了一道深紫色的門,門直通往下,大有進入山底的架勢。
“讓我進去?”我問光之獸,它沒有回答我,而是一飛沖天,在空中化爲一圈圈黃色的光影,把這座山籠罩起來,周圍的山峰頓時就黯淡無光,飛鳥走獸紛紛逃竄遠離。
進入這條紫色的洞穴,我渾身一緊,感覺自己被正氣包裹,不用身體自己吸收,正氣就進去,如同喧賓奪主一般把我身體裡的靈力都驅散,入主我的身體,紫氣成爲我身體裡的主力。
但是我沒有感覺到有不適的感覺,反而更加心曠神怡,如同脫胎換骨。
而隨之法杖也發生了變化,它身上的白光漸漸被紫氣代替,通體變成了淡紫色,它也許是興奮,發出歡暢的聲音。
這條紫色的通道卻是一直往上的,剛纔看着明明是往下行走,進來之後方向發生了改變,似乎要一通上天。
法杖越來越反常,到後面就如同一條渴望大海的龍一樣,恨不得一頭扎進深邃的紫色裡,就好像那深處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它,甚至連我這個主人它都可以不要了。
我與法杖本就是一體的,所以它的迫不及待傳染給了我,讓我感同身受,好像那裡面的人,也是我迫不及待想要見的人。
突然間,法杖飛出我的掌控,從我頭頂呼嘯而過,我追隨過去,眼前一團紫光從上降落下來,一人手持法杖,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終於知道這座山的鴻蒙紫氣是從何而來的。
就是從這個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此人身材高大,當然不是巨人那種樣式,他身披無色紗衣,卻被鍍上了一層紫光,腳底下是一座紫色的蓮臺,若隱若現。
我被他身上的氣質吸引,他身上有濃濃的浩然正氣,還有一股淡淡的古樸、儒雅、蒼涼的氣質流露出來。
他比我高出一截,我擡頭看他,發現他的眼睛裡竟然包含着更多的內容。
他的眼睛裡有山川河流,花草樹木,日月星辰。
凡是宇宙間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裡包含着。
我震驚了。
這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你就是宇宙大主宰。”我喃喃的說道,“沒想到你竟然在這裡。”
“你怎麼說我是宇宙大主宰?”這個聲音聽着也那麼有親和力,就像山泉水叮咚作響,緩緩流淌,給人一種毫無距離,可以暢所欲言的感覺。
“因爲你的眼裡有整個宇宙。”我非常確定的說,“我們人界常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你的心裡裝着什麼,都從你的眼睛裡表現了出來,你心繫整個宇宙世界,心繫天下蒼生,所以它們時時刻刻都在你的眼睛裡。”
他點了點頭,眼睛裡的宇宙世界鬱鬱蔥蔥,欣欣向榮。他說:“你果然聰明,怪不得他選中了你。”
“第七界之主已經被我困在法杖裡面,大主宰,我要把他帶回六界審判,請問你……”
他輕輕的一甩衣袖,從袖子裡飛出一縷縷的志氣,他淡淡的說道:“隨你吧!”
我說出了我心中的第一個疑惑:“既然宇宙都在你的眼裡,說明第七界之主作亂,你早就知道,爲什麼你沒有出面制止呢?”
“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存在即是合理。”
我豁然開朗。
接着,我說了我的第二個疑惑:“大主宰,法杖受你的指引到了你的手上,除了你法術高強之外,我總覺得你和法杖之間有什麼淵源,請你給我解惑。”
他笑了起來,法杖在他手裡旋轉了一圈,更加通透了,裡面隱約能看見仙氣飄飄的靈臺山,讓我生出一種嚮往,法杖悠悠的回到了我的手上,那一刻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安然,就像是法杖出去修行了一趟,提升了自己的能力之後,又重新回到了我這個主人的身邊。
“它爲什麼會受到我的指引?那是因爲它本身就是我的法器。”
此言一出,我驚訝極了。
法杖是南巫大叔的法器,是曾經支撐起地下墓穴的擎天柱,是我們靈石家族司神師的法器,怎麼會是宇宙大主宰的法器呢?
宇宙大主宰慢慢的說道,法杖原本就是上古神器,被他意外得到,他也曾與法器心意相通,達到過物我相忘的地步,不過後來他不需要法器,恰好就碰見了一個負責管理靈族的天神。
那個天神說,他管轄之下的幾個靈族屢屢遭受六界的排擠攻擊,快要生存不下去,所以求宇宙大主宰能賞賜幾樣法器給靈族,讓他們抵禦侵略。
宇宙大主宰給了一部分法器,其中特別強調把法杖給了靈石家族,在特別的年代裡,法杖給靈石家族人帶來了許多方便,提供了許多保護,讓靈石家族人險中求勝,終於擺脫了黑苗族等的侵略。
“謝謝你。”我由衷的說道,“法杖給我帶來的幫助和好處也是無法計算的。沒有它,就沒有我的今天。”
宇宙大主宰又笑了笑,目光投向遠山,語氣柔和的說道:“靈石家族是補天石的後人,不能從宇宙中消失,我有保護靈石家族的責任和義務,更別說,我曾答應過一個老朋友,一定要保護靈石家族重返靈臺山。”
看他說到那個朋友的時候,他的眼睛裡有一個畫面一閃而過,那是萬古洪荒的背景,裡面友一個衣袂飄飄的女人,看不見臉,光從身段看,就知道那是一個絕世的美人。原來在宇宙大主宰的心裡,也有一個溫柔的地方,也住着一個不可能的人。
我自然就沒有追問,看見就跟沒看見一樣,他眼裡的景象不斷的變幻着,山川河流江河湖海不斷涌現退去,氣勢恢宏,卻又在頃刻間趨於平靜。我想,在宇宙大主宰的眼裡,一切都很重要,一切又都是過眼雲煙吧。
此時法杖在我手裡突然變得很燙手,我一看,它的形態也變得縹緲虛無起來,好像要消散了一樣。
我非常吃驚,難道法杖要消失了?
它越來越淡,漸漸的融入了我的手心裡,我詫異極了,問大主宰這是什麼意思?
“物我兩相忘。”大主宰說,“從此刻起,你也不需要實體的法器,可以說,你就是一個法器。”
這跟武俠中的無招勝有招是一個道理,我懂,但是我擔心的是,紫玉和靈童還在裡面。
大主宰讓我放心,法杖裡的人不會受到什麼影響,他們所在的空間還在,他們甚至都感覺不到外面發生了什麼。這個法杖,可以無限量的裝載許多內容,就像是仙人體內的墟鼎一樣,不過比墟鼎更好的是,法杖裡可以裝下活着的東西。
我說靈臺山的仙境還在裡面,靈臺山的仙境還沒有完成置換呢。
“在需要的時候,你可以祭它出來。”大主宰說,“你試試。”
我意念稍動,法杖叮鈴一聲就出現了,再觀其色,依然是那種淡淡的紫色,跟大主宰身上的顏色差不多。
靈臺山的仙境依然還在,大主宰見我高興得像個孩子,他的眼裡也閃過一絲溫柔,他告訴我,法杖之前就是淡紫色的,到了我們靈石家族之後就被“禍害”得失去了原色,還好,現在終於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法術也得到了提升,讓他非常欣慰。
他還告訴我如何完成與靈臺山的置換,那就是幾句簡單的咒語而已,我驚愕不已,我與長安曾經想過許多辦法,每一種辦法都要付出巨大的艱辛,沒想到在大主宰這裡,就是幾句咒語就解決了。
他還說,其實這種不叫置換,置換的話,又會將靈臺山斑駁滄桑的景象置換到法杖中,法杖裡容不下這樣混沌的場景,所以,是將法杖裡現在靈臺山的仙境,複製到靈臺山,而法杖中的仙境依然存在。
他讓我現在就試試,把靈臺山的仙境送回靈臺山。
我半信半疑的按照他的說法去做,法杖光芒萬丈,那紫色的光芒延伸到了萬古洪荒之外,穿越萬古千山,到了靈臺山。
不大一會兒,我從大主宰的眼裡看見了靈臺山的仙境,這自然比法杖中的世界要廣袤許多,我看見靈臺山的草木鳥獸在大主宰的眼裡復活了過來,還有許多被天神帶回去的靈魂,也全都活了過來。
我感慨不已,現在的靈臺山有山有水有鳥有花,還有人,我們整個靈石家族人隨時都能回去。
我激動的給大主宰說謝謝,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一切。他淡然的說,法杖裡的靈臺山雖小,可是能滿足我的願望,讓我可以在人界裡停留,也可以在靈臺山的仙境裡修煉。
我愕然,他怎麼看出了我對人界的眷戀?
不過我旋即就釋然了,他是宇宙大主宰,宇宙都在他的眼底,我一個小小的人物算什麼?他早就把我看得透透的了。
我心中還有個大疑問,我想離開萬古洪荒之前,把這個問題搞清楚。
於是我問道:“大主宰,第七界之主說你是被他困住,也有人說你去了幽冥之所,還有人說你隕落了……誰也沒有想到,你在萬古洪荒,你來萬古洪荒做什麼?”
“你問得好。”大主宰說道,“這件事我給你一個解釋,等你回去六界,再有人提起,你就把這件事的真相告訴他們。不過……最好你什麼也不說,因爲你知道就好,六界中有一人懂我,那我便放心了。”
他說,他原本也是想找一個幽冥之所閉關修煉,卻在無意間得知萬古洪荒之地被一羣神秘的巨人侵佔。巨人將萬古洪荒之地攪得天翻地覆,差點就要還原成盤古開天闢地之前的混沌狀態,而六界中無人知曉這件事,如果知曉,六界中人也沒有能力平復巨人之亂,還會給他們帶來恐慌。
於是,大主宰就來到了萬古洪荒之地,準備平復巨人之亂,並將萬古洪荒裡的主流改變成大道之氣。
只是一個漫長而艱險的過程,大主宰不想讓六界中其餘人知曉,於是自己散播各種謠言,並跳入第七界之主給他部下的陷阱裡,讓他誤以爲自己被困,並由他做自己的替身看管住六界的平安,第七界之主爲了不讓自己暴露出身份,必然會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宇宙大主宰,恪守職責,盡職盡責的當好一個贗品。
而第七界之主來到萬古洪荒,那也是被宇宙大主宰指引來的,他卻誤以爲自己法術高強,到了很高的境界,所以來萬古洪荒闖蕩,卻不知道這一切都在第七界之主的掌控中。
“如今巨人之亂猶在,我更加不能離開萬古洪荒。”大主宰說道,“六界中的亂象,還希望你回去之後擔起大任,這個法杖就是你權利的象徵,你回去之後,法杖就會被賦予宇宙大主宰法器的身份,到時候,你可以代行宇宙大主宰的職權。”
“啊?”我驚訝不已,“大主宰,我只是小小的一個異族人,我怎麼能擔負起這麼大的責任?”
“你可以,你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大主宰繼續說道,“當然,六界平安,你就永遠不會行使大主宰的權利,如果六界動盪,你就用法杖來執行公道,有它在,六界中沒有誰敢不服。”
那是當然,法杖被賦予新的身份,它就代表着宇宙大主宰,還有誰敢不服?
我沒想到一個大主宰會耐心的給我傳授法杖的秘術,這些都是他的法術,我深知我回到六界之後,功法一定無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