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凡笑着說:“嘿,你說他老唸叨着太古不放,還真是跟太古有什麼淵源?”
我示意唐不凡不要驚動花和尚,過去把他拉進來,他打了一個大呵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以前的花和尚,晚上可是他下陰間活動的時間,這都墮落成什麼樣子了?
“你說太古有人等我,但是我不知道太古在哪兒。”我對花和尚說,“你知道太古在哪兒嗎?”
花和尚抓了抓腦袋,我笑着說這個動作沒丟掉不容易,以前他要是想不起什麼或者覺得尷尬的時候,就抓那顆鋥光瓦亮的大腦袋。
唐不凡幸災樂禍的說一看就是不知道,花和尚繞着桌子走了一圈,看見我們擺在面前的地圖,拿起桌子上的筆,在一個地方畫了一個小圈圈。
我一看,他圈住的就是一個叫太古的地方。
這個太古在洛城之外,去雲山的時候就要經過這個地方。
它在雲山和洛城之間,是被我排除在外的,沒想到花和尚看都沒看,直接就把它圈起來了。
唐不凡準備再問問,我示意他不要問,花和尚迷糊中難得清醒一下,如果再問,可能會混淆他的思維。
於是就讓他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繼續回房睡覺。
唐不凡認爲花和尚是亂畫的,我倒不那麼認爲,對唐不凡說不信拉倒,要信的話天一亮就和我一起去太古。
“你不等靈童了?”
我說先去探探花和尚說的這個太古,萬一不是呢?那晚上還可以和靈童去另一個太古。
他雖然不怎麼樂意,覺得我太相信花和尚,但還是決定和我一起去太古。
我在網上查詢這個太古,這個太古是一個很普通的小鎮,幾乎沒有什麼亮點,就是地大物博的土地上散落的一顆小星星。
當然,更沒有什麼帝王墓葬的說法了。
那這個太古就不是靈童說的那個太古。
不過因爲它是一個小鎮,就更加讓我期待。去那個古墓羣的太古,是想解開洛城這些法師出事的秘密,去這個普通的小鎮,我要去找紫玉。
她要是重生回來,她一定會選擇在人間投胎轉世。
她現在多大了,還是個小女孩?或者,已經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
我越想越激動,奈何這個夜晚太漫長,左等右等都不見天亮。
唐不凡抽了幾支煙後找我上天台去,他說我們雖然回來了,但是功課不能落下。
他說的功課自然就是修煉,他說他在混元空間裡養成了幾人同時修煉的習慣,現在一個人靜坐的話就有沒有安全感。
我嘲笑他是個沒斷奶的孩子,我們坐在黑暗中,我用三叔說的“種樹”的方法,把無數的樹種子散播在浩渺的夜空裡,從夜空中攫取養分。
同時,我看唐不凡那邊靈氣匱乏,於是悄悄的給他引來靈氣,供他修煉,唐不凡渾然不知,慢慢的就進入了忘我的狀態。
因爲我有魔樹給我攫取能量,所以我可以在修煉的過車中自由走動。我走到天台邊,俯瞰遠處,整個洛城燈火稀疏,就像一個鬼城。
以往的洛城曾經被稱爲不夜城,今非昔比。
過了一會兒,後面傳來了腳步聲,我回頭一看,又是花和尚。
他張嘴就說:“有人在太古等你,你還不去嗎?”
我把他拉向一邊,避開唐不凡,我準備和他好好談談。
我看着他的眼睛問道:“花大師,你們是不是都去過太古?”
他搖搖頭。
我把他的手拉住,摸了摸他的脈搏,感覺到他體內的氣息很亂,怪不得他神志不清,他的神識根本就聚不到一處來。
我幫他把體內的氣息理順,但是他體內始終有一團黑氣的東西堵塞着,怎麼也打不開。蕭易身體裡也有,那是蕭易的執念,花和尚身體裡的這個東西,卻具有明顯的攻擊性,它在花和尚的身體裡,起到了主導的作用,所以壓制住了他的神識。
不過花和尚比剛纔要好多了,他站在邊沿看着洛城的夜色,眼睛閉之前明亮了一些,他指着各處的建築對我說方位,幾乎沒有說錯。
於是我把話題繞回來:“花大師,太古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他一驚,回頭看着我,就像之前說的什麼他都忘記了似的,他問道:“你也去過太古?你去過?我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
我讓他不要想誰去過太古,想想太古發生了什麼事情。
“別說了……別說了。”他喃喃地說,“太慘了,太慘了……都死了,他們都死了。”
我輕輕的拍了拍花和尚打斷肩膀安慰他,試圖撫平他激動的情緒,沒想到我的這個舉動讓他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你不要殺我!你不要殺我!我什麼也沒看見!我真的什麼也沒有看見!”
“我不能死啊。我不能死。我家裡還有個病孩子……我的女兒需要我,我不能死。跳跳還需要我……”
他胡言亂語,驚恐不安,終於說到了跳跳,眼睛裡又開始變得迷濛了,我用真氣再一次的把他體內的邪氣控制住,他慢慢的不那麼狂躁,然後我通過很大的努力,把他身體裡的那個黑色東西打散,雖然沒有排出來,但是終於不籠罩着他的神識了。
花和尚平息之後,我讓他不要着急睜開眼睛,聽我的口令調理氣息,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着,我知道他還非常激動,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調息之後,花和尚轉過頭來看着我,用一種熟悉的眼神。
“你終於回來了。”
這種口氣讓我一下子有了久違的感覺,我的眼睛一片潮溼,淺笑着說:“是啊,你也回來了。”
“這些年,你去哪兒了?”花和尚低聲問道,“我以爲你死了。找沐珺去問,她也說不知道。我們還去了地府找你,也找不到。還以爲你直接去了天界,回到了靈臺山,沒想到,你又回來了。”
“我去了一個幽冥之所。”我如實說道,“那裡面的一日,外面就是幾年。”
我先和花和尚拉家常,敘別情,如果一下子就進入主題說太古的話,我擔心他又一次的癲狂起來,再次陷入迷濛中。
“幸好你走了。你要是留在洛城,那你也活不了。”花和尚心有餘悸的說,“留在洛城的法師,都活不了。我是僥倖活下來的,我要不是爲了女兒,我也不想活了。”
說到女兒,我小心翼翼的問,跳跳在哪兒?
花和尚哽咽的說,自從出事之後,他也不知道跳跳去哪兒了。
他說他出事之前,跳跳好好的,就是我救了跳跳之後,跳跳雖然不如普通健康的孩子,但是一直維持着孱弱的狀態,病情沒有加劇。
但是他出事之後,跳跳就不見了,當然,他也把跳跳給忘記了。
“唉……可能,可能她早就,早就已經沒有了。”
我安慰說吉人自有天相,跳跳經歷了那麼多次驚險,與死神擦肩而過都沒死,說不定現在好好的生活在別處。
我們都苦笑了起來,都知道這話是糊弄自己的。
忽然間陷入了沉默中,花和尚看着夜色,長嘆了幾聲,說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又像是經歷了一次前世今生,他都不知道現在自己活在什麼地方,活在什麼時候。
“你回來之後,聽過太古的事嗎?”
他主動問起,我知道他心情平復了,能主動說這件事了,於是我說他在糊塗的時候反覆說過太古,我還沒從別人口中得知太古的消息。
“太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問,“你們在太古經歷了什麼?”
花和尚一笑,笑起來跟哭似的:“太古發生的事,恐怕現在只有我知道了。你要是不害怕的話,我就告訴你。我趁着清醒的時候告訴你,不然的話,我死了,就沒人知道了。”
我點點頭,花和尚就開始了他的回憶。
他這個人在以前平時話挺多的,活脫脫的就是一個話簍子,一驚一乍,經常製造一些驚喜出來,這會兒說話也不那麼咋咋忽忽了,全是低沉的聲音。
他說,就在我失蹤後不久,秋天的下午,他們法術總會接到了神秘的活兒。
對方要求洛城所有的法師都去一個地方,只需要一夜的時間。
當時大家就覺得有古怪,對方有什麼事,需要請到整個洛城的法師。
要知道洛城法術總會裡的法師可是包羅萬象的,什麼派別都有,說白了,正邪黑白的都有。
許多法術要是同時運用出來,那是會相剋的,這些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對方的架勢,就是要這些法師們都到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時間,同時運用他們的法術。
花和尚和沐珺第一個不同意,他們覺得這是對方挖的坑,如果所有人在一起施展法術,因爲相生相剋的原因,首先受到影響的就是法術總會的人。
當時他們內部就起了爭執,一部分人的意見是對方既然找上門來,那勢必要請到,如果不去,以後會惹來麻煩。
還有一部分人說,越是古怪越是要去看看,不然的話就丟了洛城法術總會的臉。
堅持不去的就是沐珺一個人,她與所有的人翻臉之後,拂袖而去。
“等等,沐大師就此之後消失的嗎?”我問。
花和尚說從那以後,他就和沐珺沒有見過面,不知道沐珺去了哪兒。
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沐珺沒有參加那次集體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