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輝的弱點被玉珠吃得透透的,所以明輝雖然憤怒玉珠的囂張,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從自己的身邊走過。而明朗更是沒有做出什麼反應,任由我們六個人魚貫而出。
就在我們兩隊人拉開了五六米距離的時候,我們身後傳來一陣壓迫感,我頓感不妙,急迴轉身的同時,明輝和明朗的尖叫聲同時傳來,只見兩人已經分別被一團黑霧給包圍了起來!
那兩團黑霧緊緊的把兩人包裹在中間,打着旋兒的轉動着,兩人不停的尖叫,好像正在經歷着凌遲之痛。
“快閃開!”玉珠的大叫着提醒她的那四個幫手,這四個幫手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地上忽然揚起一陣黑霧,像是一條巨大的棉被,把四個人全都捲入其中。
這四個人沒有來得及發出任何反應,黑霧把他們分爲四份,黑色的旋風將他們帶到半空,在半空旋風不斷攪拌,發出撕碎的聲音,然後再摔落下來。
“砰!”
“砰砰砰!”
接着四聲悶響,四個東西掉落在地。
場面太殘忍了,這四個人只剩下了一個骨架!
我相信就算是最精細的刀法,也無法達到這樣爐火純青的地步!
只見這四個骨架上沒有一點皮肉,全是光溜溜的骨頭,骨頭上連一點肉星星血沫沫都沒有留下,乾淨得很。
他們身體上的血肉在不到五秒的時間裡,被黑霧吞噬了個乾乾淨淨,只剩下一具標準的骨架,讓我不禁想起之前明耀靈魂出竅的那一具人體模型來,這個地方是不是要成爲醫學院的展示地了?
這樣看來明輝明朗的後果一定不好,就在我的目光落在明朗身上的時候,一團黑霧從地上騰起,直擊玉珠!
玉珠尖叫一聲躲到了一根石柱後面,可意外就在那一刻發生了!
石柱發出一聲悶響,從石柱上伸出了無數的石手,企圖把玉珠牢牢的抱住。玉珠手上揮舞着一個閃亮的東西,左突右衝,竟然斬斷了許多石手,加上我這邊的接應,我把玉珠救了下來。
“嚇死老孃了!”玉珠心有餘悸的拍着胸口說,“這到底的是個什麼法術?剛纔那石手抱着我的時候,又不是石頭的感覺,就像是人手的感覺!”
“你真沒有見過這樣的法術?”我問。
“真沒有。我估計黑苗族人沒有幾個見過,可能那些在閉關的人裡面有人知道。”
“那些人爲什麼閉關?”我繼續問,“爲什麼只留下法術低的人守着明月鎮,法術高的人是不是都閉關去了?”
“還不是爲了對付你的人體符!人體符的出現太讓他們意外驚嚇了!他們實在坐不住了,所以才趕緊閉關,修煉新的法術來對付人體符。”
玉珠站在我的旁邊,那團黑霧就在我們前方的兩米處,它在原地蠕動着,蠢蠢欲動。
仔細一看,這團黑霧不是沙粒,而是肉粒!
這些肉粒每一個都只有蒼蠅大小,一邊飛舞一邊發出“嗡嗡”的聲音,聲音跟綠頭蒼蠅沒什麼兩樣,不過它們的腦袋上都有一個長長的口器,就像尖利的刀鋒一樣。
怪不得現場一直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原來這襲擊人的東西能從黑苗族人身上剔下來的血肉!
空氣裡飛舞的都是人肉沫,我的喉嚨裡一陣黏糊,胃裡翻江倒海。
那團黑霧試圖靠近玉珠,要不是我在旁邊護着,玉珠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那團黑霧的速度。這樣一來,玉珠就更加不敢輕舉妄動,站在我旁邊半步的距離。
“救命啊!救命!”
“林長生,救我啊!”
這分明就是明朗在呼救,我也是醉了,他想耍橫就耍橫,想活命就裝孫子,他以爲自己誰啊?
在我這裡,他可不是什麼小少主。
倒是明輝沒有呼救,不過痛苦的聲音卻沒有停止過。
“別管他們。”玉珠說,“剛纔你也見識過明朗和明輝的不要臉,這是他們咎由自取。”
“林長生,你救我……快,救了我之後,我,我什麼都聽你的!”明朗的聲音更加急促,就像是火燒了眉毛一樣。
明朗又在給我許願,這讓我想起要發血誓的明耀,這兩兄弟同出一轍,本來我還想把他救出來,聽他一許願,我一想起明耀,我就覺得這傢伙也是一個不靠譜的。
不過他的呼救聲真慘,他就像玉珠吃死了明輝一樣,明朗也吃死了我的心太軟,他叫得越是淒厲,我就越是覺得邁不開腿了。
“林長生,你上次沒殺我……那我的命就是你的……你,你快救救我,我……我撐不住了。”
我沒殺他,他的命就是我的?這是什麼道理?
“你別管他,他就是一條毒蛇,你今天把他救了,明天他就會咬死你。”玉珠氣呼呼的說,“他之前和我明明談好了條件,他卻翻臉不認人!”
“他真和你談了條件?讓你助他殺了明耀,讓他成爲少主?”
玉珠點頭認真的說:“當然是。你還不信呢?明朗當時說的意思是,明耀太殘忍專橫,他擔心黑苗族的人以後沒好日子過,我還覺得這是個有良心的孩子,爲了黑苗族的人不惜和親兄弟反目。沒想到也是一個白眼狼,幸好我和他沒有達成協議,不然的話,以後他把我殺了,我還不知道呢。”
我想起之前在雲山他的種種表現,明朗心裡還是有善念的,比明耀確實要好一些。生活在巫術家族裡,經過長時間的耳濡目染,手段和心術一定會帶着狠毒陰辣的風格,再怎麼說,也不會像正常人一樣。
“你救了我……我要是做了少主,我就,我就……”
“你就怎麼樣,明朗。”我問。
“我就立刻和你簽訂和平條約……”
“什麼條約?和平條約?我們靈石家族死在你們手上那麼多族人,就這麼一個和平條約就算了?你就死了那份心,我們靈石家族人不說原諒,你們就永遠得不到原諒。更別說和平條約,你做夢。”
“那……那你想怎麼樣?”明朗哭喪着聲音哀求道,“林長生,快說,你快說啊!我就要堅持不住了!你快說啊!”
我心想明朗還是挺能堅持的,抵抗了這麼久還能說話,不知道他的身體現在被啃噬得什麼樣了。反觀那邊的明輝,現在已經沒有出聲兒了。
“第一:你接手黑苗族做黑苗族的領袖。第二:我要在你身上種下生死符,你以後什麼都要聽我的。”
我把這條件說出來,我知道明朗不會答應我。
“好!好!我答應你!你快來救我啊。”
我的話音才落,這小子倒是一口就答應了下來。我估計現在我說讓他幹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他也會一口答應。
“你聽清楚了沒有?”我故意問道,“別一會兒救了你之後,你又說你聽錯了是個誤會。”
“我做領袖,我聽你的!”聽得出明朗在咬着牙堅持,我一開始本就想利用明朗來統治黑苗族,讓他們以後不要動不動就找我們靈石家族的麻煩。後來發現明朗和明耀差不多,我就死了那份心。
誰知道他藉此機會自己送上門來了,那我就重燃了希望,打算再試一試,不拔掉黑苗族這顆刺,我就不會放心。它始終是我們靈石家族人的隱患,就跟一顆炸彈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
我走過去從黑霧中把明朗解救出來,他現在的樣子很滑稽,那一頭黑黝黝的頭髮,現在差不多全都被薅掉了,留着一個鋥光瓦亮的大腦門,臉上更是沒眼看了,整個人就是一個大花貓,眉毛光了,頭髮光了,一身衣服破爛不堪,跟叫花子似的。
他一出來就哀求我再把明輝救出來。
“你過分了。我沒有答應你要救明輝。我救你是本能,不救你是本分。”
“我求求你把他救出來,求你了!”明朗着急的說,“他是我親人,我的親人越來越少了。”
這一次玉珠來阻止我,叫我不要管那麼多閒事。
但是我還是把明輝給撈了出來,他的情況比明朗更糟糕,他的身體已經被腐蝕,那些像綠頭蒼蠅的東西進入了他的皮下,這一定會引發中毒的。
我想起我還有一些治妖毒的藥水,於是我把藥水給明輝塗在身上,藥水不夠多,明輝身上沒有被塗上的地方竟然在腐爛,大塊大塊的血肉呼啦啦的掉落下去。
明輝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還不忘質問我是不是給他下了毒。
“你看你費力不討好。這樣的人就活該讓他被弄死。”玉珠帶着責怪的語氣說。
我說:“他就是活過來也沒什麼用了。就讓他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好好看着我是怎麼幫他治理黑苗族的。”
明輝疼得在石柱上不斷的蹭來蹭去,把腐肉全都蹭掉後的樣子簡直沒法直視,一半邊臉的肉爛掉,另一半邊擦着藥,看一眼都能做噩夢。
“我知道……我知道……”
明輝自言自語似的說着。
“你知道個什麼?”玉珠不耐煩的吼。
“我知道是誰,我知道是誰來了……”明輝哆哆嗦嗦的說,“我知道是誰的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