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我不知道是誰。我來這裡只是想討回我的身體,我並沒有想過要殺人。冤有頭債有主,我要是想來報仇的話,也會找他們的首領,而不會殺這些無辜的人,我不想讓以前靈石家族的悲劇在黑苗族上演,讓以後的族人們都活在仇恨裡,世世代代都報仇爲生。”
玉珠輕輕的點了點頭說:“你這個想法是對的,如果能讓黑苗族和靈石家族化干戈爲玉帛,那也是皆大歡喜的事情。我相信這些人不是你殺的,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們到底是被誰殺的?”
我無奈的把手一攤:“我也不知道,對方一直沒有出現。”
玉珠喃喃的說這會是誰呢?怎麼這麼狠毒,這架勢看起來沒有幾輩子的仇恨,是幹不出來這種事的。
“我管他誰。黑苗族的人本來就該死,我要不救他們,他們剛纔就已經死透了,我還認他們多活了一會兒。”
“不是你,那會是誰?長生,我問你一件事,你三叔是不是來過了?”玉珠壓低聲音問,“我知道這種法術不是你的,這是魔族的法術……”
“三叔沒有來這裡。”
“可是這種法術真的是魔族纔有的,這些年黑苗族和魔族沒有交惡,魔族怎麼會找上門來?”
“得了吧,黑苗族的做派,到處都是對手和敵人,誰都想找他們報仇,你說這話誰信呢?”
“可你仔細看這法術是那麼魔性,就算是我們黑苗族自己的法術也不會做得如此陰毒。”玉珠指着周圍的石柱說道,“你看那上面的屍體,現在都已經變成了乾屍,身上的血肉全都被吸乾了。只有嗜血的東西纔會使出這樣的法術來,你知道靈石家族的人不嗜血,黑苗族的人也不嗜血,只有魔族的人嗜血……”
“就算是魔族的人,那你爲什麼認爲是三叔?魔族的魔那麼多,個個都嗜血,你就懷疑我三叔?”
玉竹有些尷尬的一笑說:“我也只是猜測,因爲只有你三叔纔會對黑苗族這麼恨,只有心裡怨恨,下手纔會這麼狠毒。”
“你和黑苗族是兩個不同流派,看得出來你也想滅明耀這一族,他們全都死了,這不是如了你的願望?”我毫不客氣的問道,“剛纔你捉弄明耀的時候,不就是希望他消失嗎?”
玉珠擡起眼看了看我,問了我一個問題。
“那你回答我啊,如果黑苗族的人殺了墓鬼,你會不會覺得高興?”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和墓鬼雖然不和,不過要是誰殺了墓鬼,我也會替他報仇。”
“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玉珠說,“我剛纔針對明耀,那是因爲我想幫你,我在你和黑苗族人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你。好了……我看我一說這些事,你就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既然這些人不是你殺的,那你就快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免得又給自己惹上一身的麻煩。”
我看玉珠臉上的表情有些落寞,覺得自己剛纔說話好像有點過分了,於是我對玉珠說:“剛纔,真的謝謝你……”
她聽了我的話,難以置信的看了我一眼,好像覺得這句話不應該從我的口裡說出來,我這麼客氣的給她說謝謝,還是頭一遭,她一定是不習慣吧。
“孩子,我幫你那是理所當然的……”玉珠苦笑着說,“畢竟我和你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你說我演戲也好,有心計也罷,想算計你也行,但是,我要是說我曾經也拿你當我的親生兒子般看待,你會相信嗎?”
我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心裡有許多話說不出來,有許多想問的,想想時過境遷,我們身份不同,想要回到曾經的生活那簡直就是做夢,所以還是算了吧,有什麼好問的。
爲了避免這種尷尬的氣氛,我趕緊和玉珠告別。
走了幾步我又停下來對她說:“以後你就不要出苗疆了,你要是去了外面的話會有生命危險。”
“我謝謝你提醒我。”玉珠在我身後柔聲說,“長生,你也要小心。我告訴你,人體符並不是萬能的,它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弱點……”
什麼?這麼威武的人體符也會有弱點?
“你等一等,我告訴你這個秘密。不然的話,你就算有了人體符,那也不一定能完全控制得住黑苗族。”玉珠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走過去,她單獨告訴我。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從石筍後面傳來。
“玉珠,原來你就是我們黑苗族的那個叛徒!”
我驚訝的朝聲源處一看,一箇中年男人走了過來,隨後跟着明朗。
這個中年男人我認識。
他是明輝,是明耀的二叔。以前明耀受傷之後被他轉走到了別的醫院,我和他見過一面,他還非得要看一眼我身上的人體符,最後我給他看了我手上的部分符咒,嚇得他趕緊走了。
他現在神采奕奕的,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的眉宇間有一股濃濃的黑氣,一看就是練巫術的人。
不過這一次看,他身上的黑氣沒那麼濃了。
“林長生,我們又見面了。”明輝不卑不亢的對我說道,“真是山不轉水轉,想不到你也轉到我們明月鎮來了。”
我呵呵的一笑:“可不是嗎?就只准你們從苗疆到我們那裡去?就不歡迎我到你們苗疆來?”
“歡迎,歡迎。”明輝乾咳了兩聲,極不友好的說,“就是知道你來了,所以我才親自出來迎接你這個貴客。”
而明朗看見我,那神色就跟看見鬼一樣的驚訝,他的嘴脣動了動,我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是想問我是怎麼活過來的?明耀不是說過,已經把我打得灰飛煙滅了嗎?
怎麼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趁機對着明朗眨了眨眼,示意我還是個活人,明朗愣神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可能是想感受一下我是不是有活人的氣息。
“明輝,你不是在閉關修煉嗎?你怎麼提前出來了?”玉珠有些心虛的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問道。
明輝板着一張臉,那張臉輪廓分明,好像被刀刻一樣,怪不得他看起來容光煥發,對我說話的語氣也拽得很,原來是在閉關修煉,提升了法術,當然說話就硬氣了。
“我要是再不提前出來,我們黑苗族就會毀在你這個叛徒的手裡!明輝嚴厲的說道,“玉珠,我真的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你!要不是明朗跑來告訴我,我在回來的時候,恐怕明月鎮已經是你的天下了!”
玉珠頓時就有一種百口莫辯的神色,她配合着身體語言,一雙手打着手勢恨不得把心裡的話全都掏出來放在明輝的面前。
“明輝,你怎麼這樣說?我怎麼會是黑苗族的叛徒!我,明朗,你快給他解釋一下!”玉珠着急的說,“你把剛纔的事情對他說過一次,是個什麼情況……”
旁邊的明朗看着被掛在石柱上的族人們,他的表情不斷的發生着變化,最後他的一雙劍目瞪着玉珠,沙啞着聲音問道:“那你告訴我,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死的?爲什麼所有的人都死了,只剩下林長生和你,還有這四個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你走了之後,我也走了!”玉珠說,“等我回到這裡的時候,這裡已經就是這個樣子!我和你是前後腳到的,要是你提前一點,你就會先看見,要發出質問的人就是我,而不是你!”
“你剛纔不說說好了,要在這裡好好守着嗎?”明朗質問,“你爲什麼走了?你離開之後又去了哪兒?”
玉珠輕啓朱脣,可話到了嘴邊,又給生生的嚥了回去,她是想說她離開之後去找那四面鏡子來找我嗎?
她當然說不出口。
“玉珠,你倒是說啊!我這聽着,你現在不說,別事後說你冤枉。”明朗說,“我剛纔已經把這裡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二叔,讓他出來住持公道,誰知道一來就看見,就看見我們明月鎮被毀,族人們都死了的情景!你讓我如何給二叔交代,如何給還在閉關的族人們交代!”
“明朗,剛纔我不是和你商量好了嗎?我說我要回去帶救援過來,叫你趁亂先躲起來,你說我要是想殺他們的話,我怎麼會讓你先躲起來?”
“你這是故意放的煙霧彈!你假裝在明朗面前做好人,等他走了之後,你就殺了我們這裡所有的人。我們要是來遲一步的話,你已經和林長生走了。反正明月鎮已經被你毀了,以後我們這邊的勢力再難崛起,這不正合了你的心意?”明輝的話咄咄逼人,“玉珠,我們老一輩的都在閉關,讓你照看這小輩們,沒想到你是這樣照顧的!”
“血口噴人!”玉珠氣憤的說道,“我有沒有照顧他們,你問問明朗就知道!”
在明輝目光的注視下,明朗吞吞吐吐的說不上什麼來,明輝哼了一聲,明朗張口就說道:“玉珠說,只要我們趕走了明耀,她就可以幫我成爲明月鎮的少主。所以……所以我才糊里糊塗的被他利用,二叔,我,我……”
“明朗!你這個孩子怎麼能這樣?你剛纔是怎麼和我說的?是你說讓我和你一起對付明耀,只要明耀死了,以後你就是黑苗族的少主,到時候你就會給我許多方便,讓我學到更多的符咒和法術,你難道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