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
這兩個字居然是從一身傲骨的鬼川嘴裡說出來的?
我以爲我聽錯了,但是他始終沒有放棄說這兩個字,我終於聽清楚,他確實在對我們發出呼救,難道在他最後的時刻改變了主意?
在烈日之下,他的這具身體馬上就會完全腐化,這具身體已經不能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所以他的靈魂也將經不住烈日的暴曬,也會跟着一起灰飛煙滅。
不知道爲什麼,我對鬼川恨不起來。在他的骨頭慢慢軟化的時刻,我對他用了一張鎖魂符。
我暫時把他的靈魂給鎖起來了。
雲落知道後,她說她也不想殺鬼川,儘管她覺得鬼川背叛她是不可饒恕的事情,但想到這麼多年鬼川在山上所做的貢獻,以及他是一時鬼迷心竅纔會做出這種舉動,雲落就覺得給他一點教訓就可以了,誰的一輩子不犯幾個錯誤呢?
被鎖住的鬼川動彈不得,用一種好像是鬼哭的聲音,給我說謝謝。
“要謝你就謝雲落,如果不是她,我不會救你。”
我把鬼川的身體移到竹屋裡去,雖然沒有了外面強烈的陽光,但是他這具屍體早就已經高度腐化,一股難聞的味道始終在屋裡縈繞着。
“鬼川,事已如此,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雲落問道,“你不可能再留在雲山,我也不會接受你,你還是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吧!”
“我不……不!”鬼川沙啞着嗓子吼道,“我不回陰曹地府,我的身體還在雲山,我還要等!”
“雲山已經沒有你的立足之地。剛纔他救你,已是法外開恩。”雲落嚴肅的說道,“你覺得你和我之間還能重新建立起信任?”
鬼川十分激動,好像有很多話想要表達。
“我……我還知道,還知道有人要破壞雲山!”
他好不容易纔憋出這句話,我估計鬼川確實知道外面人對雲山意圖不軌,所以我徵得雲落的同意之後,用法術給鬼川做了一個假體。
因爲我見過鬼穿的身體,大致樣子我還是記得的,所以我就按照他原來的樣子做了這個假體,讓鬼川移步到這個身體裡去,這個身體雖然只能管二十四小時,但是鬼川暫時棲身已經足夠。
“你……你是怎麼知道我原來長什麼樣子?”鬼川回到這個屬於自己的身體,激動不已。
“我是按照你神案上供奉的那個塑像做的。這個身體你可以用二十四小時,但是,這二十四小時之內,你必須聽我的話,不然的話,我這邊意念消失,這個身體也隨之消失……”
“我知道。你能讓我回到自己的身體,雖然它不是真正屬於我,我也心滿意足。雲落,剛纔的事情已經發生,我說道歉已經於事無補,我做過的事情我自己一力承擔!之所以我讓你們留我一口氣,是因爲--我想告訴你們一些事情將功補過。我對雲山也是有感情的,我也不想看見雲山毀在我們這一代的手裡,那樣的話,即使是去了陰曹地府,我也沒臉見雲山以往的老祖宗。”
鬼川的一席話讓雲落和我對他刮目相看。
錯了就是錯了,他沒有迴避錯誤。但是在雲山遭遇外界襲擊的時候,他還是站在雲山這邊。
“雲落,曾經被雲山老者趕出去的弟子,現在已經糾集了大批人馬,今天之內就會到達雲山。”鬼川說,“他們已經派出了兩個人,這兩人恐怕已經上了雲山。”
雲落指了指外面的懸崖:“是,他們確實已經上來了,不過現在已經葬身於懸崖之下。”
“你早就知道?”
雲落淡淡的說:“我當然知道,我在雲山這麼多年,對雲山的空氣都是非常熟悉的,有陌生的東西闖進來,我一聞就知道!”
“你……你怎麼這麼厲害?”鬼川詫異不已,“你是什麼時候學會了這些本領?”
“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不說可能只是因爲給對方一個面子。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極限,我也不是那麼好惹的!”
鬼川一臉的落寞:“這麼說來,我做的這些事情,你也早就知道了……唉,晚了,晚了!”
“你剛纔說那些人今天可能就上山?”雲落問道,“你爲什麼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我,他們要是佔領了雲山不正合了你的意思?”
鬼川發出一陣苦笑:“雲山可以是你的,可以是我的,也可以是蕭易的,但是雲山絕對不能落到別人的手中!”
我問:“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們一起對抗外敵?”
鬼川立刻回道:“當然!等我們趕走了外敵,雲落,你再和我算賬,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鬼師傅,我敬你是一條漢子!”我說道,“你這樣的做法,纔算是一個男人的擔當!”
雲落不無遺憾的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就在這時,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一聲號角,鬼川說道:“這就是那些人的信號!他們這麼快就上山了!”
我們三個一起走出去,只覺得山谷裡風聲鶴唳,樹影搖擺,好像到處都藏着人,到處都藏着殺機。
鬼川說來的人都是雲山老者以前弟子的後人,他們手裡有云山地圖以及雲山布控圖,以前雲山老者佈下的防控,他們都能一一解決,所以,他們來到山頂,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爲什麼以前他們沒有這樣大規模的進攻?”我問。
雲落說雲山老者留給弟子們的地圖和布控圖,每個人手上只有一部分,他們分佈在幾十個人的手裡,這些年來,一定是這些後人們在分別彼此尋找,找了這麼多年才終於找齊,不然的話,他們要是每人手上有一份獨立的地圖,早就已經攻上山來了。
“你若剛纔不來攻擊我,現在我們至少雙方都還有實力。”雲落對鬼川說,“剛纔我們經歷了內鬥,兩敗俱傷,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打斷雲落說:“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現在鬼川和我們站在一起,共同對抗外敵,我相信他的誠意。”
這是自然,我更相信我自己的法術,鬼川現在寄居在我給他做的身體裡,他要是有什麼不好的舉動,我這邊意念一動,他那邊就灰飛煙滅,根本就不需要我動手。
“蕭易他是不是也叛變了?”雲落問鬼川。
“這麼多人大規模上山,他那邊自然也不好受,他應該是還在堅守。”鬼川苦笑着說道,“你放心,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你,至少蕭易不會。”
一說到蕭易對雲落的情意,雲落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她岔開這個話題,讓鬼川把山腰到山頂的陣法一一打開。
在雲山老者之前的布控基礎上,雲落和鬼川又做了不少的新陣法,此時被鬼川全部打開。
雲落說,之前雲山老者的陣法不少,且都是道家出名的陣法,比如八卦兩儀、九宮八卦、五行八卦、六合、北斗七星……這些陣法從山腳一直延伸到山頂,普通人過不了三關。
但是來的人是雲山老者弟子的傳人,既然做足了準備,這些陣法他們早就爛熟於心了,所以就只能依靠鬼川和雲落後來做的陣法。
當鬼川打開陣法後的幾分鐘時間內,山下傳來了一陣陣的慘叫聲,鬼川臉上現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的陣法都是來自陰間的陣法,那些闖入者不熟悉陰間陣法,且陰間陣法詭異多變不說,還陰毒無比,毫無章法,所以有一部分人陷入了鬼川的陣法裡,無法自拔。 шшш⊕ ttκā n⊕ co
“轟……”忽然,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傳來,從山腰的森林裡升起一團黑色的蘑菇雲,大地隨之顫抖,山體發生坍塌,亂石橫飛,那些人使用了炸藥,到不了的地方就用炸藥給炸開一條血路。
炸藥的破壞力很強大,陣法要領中也要講究風水,風水被迫,陣法也就會受到影響。
他們似乎立刻就體會到了炸藥給他們帶來的好處,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傳來,山腰升起來一團團的迷霧,空氣裡彌散着炸藥的臭味。
“不對……”雲落說道,“他們現在炸開的地方不是上山的通道,而是被我們早就封閉了的一條地下通道。”
鬼川大叫:“不好!他們要炸開那條地下通道!那條地下通道直通水下祭壇!他們的目的也很明顯,就是水下祭壇!”
雲落當即說,現在我們馬上去水下祭壇,將那裡的機關通道全部封死,不讓入侵者進入水下祭壇搞破壞。
現在是先下手爲強,誰先到達水下祭壇,是就搶佔了先機。
在隆隆的炮聲中,我背起雲落就走,鬼川在前面帶路,他步伐矯健,好像草上飛一樣。
他帶的路比我闖入水下祭壇走的那段路還要近一些,我們很快就來到了水下祭壇的入口,我和鬼川前後腳到,一進去,鬼川就在石壁上摁動了開關,一道黑乎乎的石門從天而降,把那道入口封死。
爲了做到萬無一失,雲落檢查了一遍入口的機關是否牢固,直到她認爲滿意了爲止,我們才坐在冰冷的石頭上休息。
我發現這塊石頭一會兒是熱的,一會兒是冰冷的,就像是兩股勢力在石頭裡糾纏不休。
我們前面就是泛着晶瑩白光的水下祭壇,此時入口被封閉之後,裡面的光線暗淡,看起來那個祭壇的光芒就更加明亮。
“那就是雲山的秘密之一。”雲落指着發出光亮地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