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冷風從牆縫裡吹進來,我緊了緊衣服,這山頂上還有點兒冷。
風聲過後,我聽見外面好像有什麼動靜。
仔細一聽,那聲音低沉,像是野獸在打着噴嚏!
“哐!”一聲悶響,好像是旁邊的竹房子倒了。
我站起來,隔着竹板牆壁,我看見一對大大的綠眼睛!
那是什麼猛獸那麼大,那麼兇狠!
雲山這麼高大,一定會有猛獸,只是我沒料到猛獸會來到這裡搗亂。
我瞟了一眼那個女子,她一動不動好像毫無察覺。
猛獸噴着粗氣,聲音越來越大,這畜生的膽子也太大了。
我走到門口,外面那一對燈籠似的眼睛,正虎視眈眈的看着我。
我回身對女子說:“外面來了野獸,你快藏起來。我出去引開野獸。”
她連哼都沒哼一聲。
“你聽到沒有?野獸來了!”
我的話音一落,那隻猛獸就撲了過來!一陣冷風吹起,猛獸掠過我的頭頂,直直的撲向那個女子!
我大驚,飛撲過來把女子壓倒,她驚叫一聲,猛獸沒嚇到她,我倒是把她嚇到了。
我把她壓在身下,聞到她身上好聞的氣息,該死,這個時候我還在想這到底是體香還是鮮花的香氣?
這麼好聞,一定不是俗氣的香水。
這時那個猛獸已經來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一下子就把我拱起來,它的攻擊對象是這個女子。
我要把抱住這個猛獸的腦袋,纔看清它是一隻大老虎!
它目露兇光,殺氣十足,我用足了勁把它舉起來,這傢伙咆哮着用前腿來撓我,口中噴出來的液體流到了我的臉上,帶着一股腥臊,這傢伙一定是剛吃過血肉。
“美女姐姐,你快走啊!”我叫道,“你再不走的話,老虎就會把你吃了!鬼師傅,鬼師傅!”
可恨的是鬼師傅也沒有迴應我,我心裡着急,我一個大男人連一個女子都保護不了,怎麼給雲山老者交代?
老虎四蹄並用,把我彈飛了出去,又撲向女子,我順手抄起一個竹椅子扔過去,老虎按住了女子,我一邊掏出除魔刀,一邊跑過去,這個畜生太過分了,我要殺了它。
就在我舉起除魔刀準備刺入老虎的雙眼之間時,讓我驚訝的一幕發生了。
女子緊緊摟着老虎的脖子,與此同時,老虎蹭着女子的臉,一人一虎,竟然非常親熱!
她就像摟着一隻小貓一樣,因爲老虎此時非常溫順,在她的懷裡乖巧無比。
“搞了半天,原來是我表錯情了,這是你養的寵物嗎?”
“在山上沒有什麼寵物可以養,於是我就挑了一個個頭比較小的老虎養着。”
“我的天,你的口味真重,剛纔嚇死我了,早知道它是你的寵物,我更應該擔憂我的安全,而不是着急要保護你。”
女子淺淺的一笑,扯住老虎的一隻耳朵,輕聲對它說道:“花斑,這個人剛纔打你了,還想殺你,你是不是應該教訓他一下?”
花斑發出了咆哮,一雙眼睛又充滿了殺氣的看着我。
“喂!你不能這樣恩將仇報啊!”我叫道,“我又沒殺它,我也是爲了保護你才這樣做的。”
“你剛纔藉機保護我,你佔我的便宜。”女子說,“我讓花斑教訓教訓你。”
我想這是什麼人啊,我捨命保護她,她卻如此刁難我。
“來吧,它敢來攻擊我,我就會教訓它。我手上的刀可是長了眼睛的,專門對付蠻橫不講理的人。”
我狠了狠心,她不仁別怪我不義,見不見雲山老者不打緊,我不能把命丟在這裡。
“你還真敢殺我的虎斑?”
“我不主動,但是也不會任由宰割。”我說道,“來吧,你放虎過來!”
“你這個人佔了我的便宜,你就不能給我道歉?非要弄得你死我活的?”
女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知道她是想讓我給她說幾句好話,她就不會放老虎過來。
但是我明明沒有錯,爲什麼要給她說好話?
雖然她是這裡的主人,但是我也犯不着把白說成黑,把對說成錯。
“我再說一次,我沒佔你的便宜,當時我不知道這隻老虎是你的寵物,所以冒着生命危險救你,我沒有讓你給我說謝謝就已經不錯了,你卻反過來讓我給你道歉?你們雲山上的人都是這麼蠻橫無理嗎?”
“你難道不知道女子的身體不能碰,碰了之後是要負責的?”她紅着一張臉反問道,“從來沒有人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過我,更別說像你剛纔那樣……你還我的清白。”
我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是給我開玩笑,想着這裡山高水遠,不與外界接觸,可能她的思想還停留在舊社會的時候。
“美女姐姐,沒事的時候多下山走動走動,看看現在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雖然男女授受不清,但是剛纔我們真的沒有實質的接觸。現在外面的世界,男女之間見面握手擁抱親嘴,那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像我們剛纔那樣,真的就像是風吹過。”
“你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你剛纔明明就……明明就抱了我,你的臉還貼上了我的臉,你說這還不算什麼?我可從來沒有這樣過!”
“姐姐,那你說怎麼辦?我給你道歉,我剛纔不該救你,更不該把你撲倒,更不該抱你,我的臉也不該貼上你的臉。雖然這一切在力的作用下是不可避免的!總之,這一切都是我不對,我應該袖手旁觀,應該對你不管不顧,要是剛纔真的是一隻猛獸,而不是你的寵物,就算我眼睜睜的看着你被它咬死,我也不能有任何表現。這樣好了嗎?姐姐。”
“你等等,剛纔要是真的是一隻猛獸咬死我,你就見死不救?那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良心?”
我頓時就哭笑不得,救她也不對,不救她更不對,她這簡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徹底沒有了語言,生無可戀。
花斑此時就坐在女子的身邊,女子依偎着花斑龐大的身軀,看起來一人一獸很和諧,我想,她和動物相處得這麼好,應該是一個內心柔軟的人,爲什麼對我這麼蠻橫無理?
尷尬了好一會兒,她終於開口說道:“你可以下山了。”
“我還沒有見到雲山老者,我爲什麼要下山?”我說道,“不管你怎麼不歡迎我,總之,我要等到雲山老者,不然的話,我是不會下山的。”
“他如果不想見你呢?”
“他爲什麼不想見我?既然鬼師傅把我帶上來,那說明我已經過了第一關。你說來不算。”
“萬一我說了算,你走不走。”
“誰說了都不算,除非雲山老者自己開口。”我倔強的說道,“你就別動什麼歪心思了,我是不會走的。”
“你是一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女子一笑,摸了摸花斑的腦袋,對它耳語了幾句,花斑竄了出去,不大一會兒,花斑馱着鬼師傅進來了。
“鬼川,你告訴他,我是誰。”女子神色嚴肅的說道。
鬼師傅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站在女子的面前點頭說道:“是的,師父。”
什麼?師父?
鬼師傅叫女子爲師父?
我是不是聽錯了?
“小夥子,這就是我師父雲山老者。我以爲你早就知道了,我一進來的時候不就是叫了師父嗎?你不會現在才知道吧?”
我像個傻子似的看着鬼師傅,有的時候確實叫了師父我們要進來了。
可我以爲這個女子只是雲山老者手下的一個女弟子。
誰知道她就是雲山老者!
不,不對,雲山老者明明是個男人,怎麼就變成了一個女子?
傳說中已經得道成仙的雲山老者,怎麼會是一個蠻不講理的女子?
“你們合着夥的騙我,這樣做是想讓我下山。”我定了定神,說道,“雲山老者和我師父一樣是男人,兩人的交情那麼深,我師父的年紀不小,爲什麼她還這麼年輕,而且還是個女子,我不信。”
“誰告訴過你雲山老者是個男的,誰又跟你說他的年齡一定要很大?”女子說道,“那都是因爲外界的人沒有見過我,給我的揣測,而真正與我有過交往的人,至今爲止,都已經過世。所以沒有人知道我長得什麼樣子,是男的還是女的。就算你繼承了你師父的衣鉢和他的記憶,但是每一個和我交往過的人死後,記憶就會隨之消失,不會傳給後人。所以在你的記憶裡,找不到你師父和我交往的痕跡。”
我傻愣愣的聽她說話,看着她的笑臉,這張臉上佈滿了膠原蛋白,看起來她也不過20多歲,她怎麼會是雲山老者?
“沒錯,她真的是我師父,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蕭易。”鬼師傅說,“至於我師父爲什麼是這個樣子,你問我師父吧。”
女子略略一擡手說道:“不用了。你剛纔不是說要雲山老者親口告訴你,讓你下山?那我現在親口告訴你,請你馬上下山,我不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