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
黑龍的長嘯聲震耳欲聾,長樂剛纔還在窮叫八叫的,現在沒聲息了,癱倒在了地上,恐怕嚇得魂魄飛出了身體,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麼了。
黑龍的爪子在空中飛舞,帶出的風吹得我頭髮凌亂,眼睛也睜不開了,找不到馬哥給我的那把小刀,說實話我是非常驚慌的。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傢伙從法器裡鑽出來,明知道這是明耀的法術,可這黑龍太過逼真,嘴巴里噴出來的黑氣裡帶着液體,那液體滴落到我的腦袋上,還帶着呼呼的熱氣!
“砰!”
黑龍的尾巴似乎是拍打在一顆大樹上,發出脆響,大樹被攔腰折斷,向我這邊倒過來,我抱着長樂一個翻滾,躲過了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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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感覺到後背被什麼東西抓起來,我的身體升到了半空,那呼呼的熱氣就在我的耳邊,我被黑龍抓起來了!
“林長生,高空飛舞是什麼感覺?”下面傳來明耀的聲音,他的笑聲洪亮清脆,但是在我聽來每一聲笑聲都像是鞭子似的抽打在我身上,“我在雲南就聽說你很厲害啊,所以專門過來看看,沒想到你這麼不堪一擊,什麼法術都不會,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身邊人也跟着他一起嘲笑,明耀笑畢又說道:“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去賭錢泡妞,也比這強。黑豆,你玩夠了沒有,玩夠了就跟我走,沒勁。”
黑龍的另一隻爪子抓住了我,我在它手裡就跟個玩具似的,今晚太丟人了,明知道這個叫黑豆的黑龍是假的,可我落在一個假龍手裡,竟然無法動彈,找不到辦法對付它,實在羞愧。
黑豆聽見明耀的號令,“嗷”的大叫一聲,我以爲他要落地,他卻騰雲駕霧般的翻騰上空,嚇得我以爲它要高空拋物,我沒叫出聲來,我若叫出來不知道明耀又會怎麼取笑我。
黑豆在空中翻滾了數次,翻得我感覺昏天暗地,噁心想吐。
“砰!砰!”
接二連三發生了爆炸,這聲音是從地面來的,帶來的衝擊波不小,黑龍叫了數聲,忽地爪子一鬆把我放下,我被摔下去,幸好下面是鬆軟軟的松針,纔沒讓我摔出個問題來。
但是眼前的情景卻讓我不敢相信。
我們的汽車炸了。
確切的說是解體了。
汽車被分成了數塊,被解體的零部件化爲利器,分別刺嚮明耀的人。那些傢伙在樹林裡躲避,就連明耀也急忙召喚黑龍下來幫忙。
奇怪的是汽車的座椅還在,三叔就穩穩的躺在那張座椅上,他胸口有一個什麼東西隔着衣服在發光。
那是三叔的血玉嗎?
我覺得汽車解體是三叔弄出來的,正想着這是怎麼回事,一陣劇烈的切割聲傳來,四周的樹都被飛出去的汽車零部件等生生切斷。
有人受傷,明耀大喊着讓大家避讓那個妖怪,他把三叔叫妖怪,我剛纔在空中沒看清,聽明耀的意思,這事確實是三叔弄出來的。
三叔跟個死人似的還在座椅上躺着,只是胸口那個發光體在閃耀,明耀召喚黑龍攻擊三叔,黑龍咆哮着衝開亂七八糟的樹木朝三叔飛過來。
“哐!”
車體前的輪胎從地上飛起來撞向黑龍,黑龍一爪拍飛了輪胎,緊接着第二個輪胎又飛向飛龍的尾部。
這在挑戰黑龍的耐性似的,黑龍的咆哮聲猶如洪水一樣嘶吼着,它並沒有一絲後退的意思,碩大的身體在空中翻滾了三次,身下的樹木被席捲起來,朝着三叔飛去。
這一次我總算開了眼界,三叔胸前那發光的東西忽地就發出了一道道光圈,那些飛過來的樹木被光圈擊中,頓時就成了木屑!
但是在這個過程,三叔依舊一動不動。
在木屑混亂紛飛中,明耀對着我三叔放了幾槍,但是那個光圈就像保護罩一樣把我三叔罩在中間,明耀大吼道:“你們都躲起來做什麼?都給我上!”
他的手下都從森林裡出來撲向三叔,都被那光圈打得飛了出去。
“這是個什麼妖啊?”明耀問道,“林長生,你三叔是不是落入妖籍了?”
我也不知道三叔怎麼這樣。
他一個死人怎麼就有這麼大的殺傷力,而且整個人是一動不動的,周圍的人卻雞飛狗跳。
我往三叔那個圈子裡去,奇怪的是我並沒有被打飛出去,長樂剛纔被黑龍抓丟了,就躺在車旁,現在也是沒有動靜,現在我們三個都在三叔的保護圈裡,明耀的人在外面蠢蠢欲動,卻沒有攻破這個光圈。
特別是黑龍,根據明耀的指揮,幾次從不同的方向試圖把這個光圈破壞,但是每次都是被反彈出去,黑龍的性子十分暴躁,幾次不得手,氣極了就在森林亂竄,可憐了那些樹木,被橫掃了一片。
明耀雖然沒有得手,但是也沒有撤離的打算。他站在一個樹樁下,冷冷的看着這邊,我剛纔被他的黑龍欺凌,本來挺沒臉的,現在三叔幫我扳回一局,好歹算是平了。
“林長生,你出來。”明耀說,“我有話要問你。”
“你說什麼我聽得見。”我說,“明耀,你還是別折騰了,帶着你的人快走。”
“我就不信這個邪了!我的黑豆從來就沒有失手過,它是黑苗族的圖騰崇拜物,也是黑苗族最尊尚的法器。”明耀不服氣的說,“怎麼就輸在了一個死人手裡?”
“靈石家族也不是以前任人欺負的靈石家族了。”我說,“你到了我們的地盤來,這算是給你們接風洗塵……”
“你就少說這些體面話。剛纔是誰被我的黑龍在半空中吊打不敢吱聲的?我問你,你是不是也不明白你三叔爲什麼成了這個樣子?”
我沒回答他,心裡卻有些犯愁了,一會兒天就要亮了,太陽升起來的話,三叔這個光圈會不會被太陽光給照散了?
明耀一副坐等事態發展的樣子,讓我更加覺得三叔的這個法術是見不得光的。
所以要趁太陽出來之前,我們要從明耀的手裡逃脫出去。
現在我又想到了墓鬼,這個時候需要他來幫我們一把。
我把那個手指骨拿在手裡準備吹響,就在這時,一個人跑過來給明耀低聲說什麼,明耀不耐煩的說道:“這是我堵住的人,憑什麼要給他?”
他手下又小聲說了些什麼,明耀大罵了幾句,說山不跟水斗,好男不跟女鬥,就算還給他一個人情。
說完,明耀把手一揮說道:“我們走!”
這就走了?
我聽他的口氣,難道是明耀把我們讓給了玉珠?
明耀走了之後,三叔的那個光圈還是沒有散,玉珠從樹林裡走出來,對我招手叫我過去。
我跑過去,問玉珠是不是她把我從明耀手裡換過來的?
“我救過明耀一命,明耀欠我一個人情。以前說過我可以用任何方式向他討要這個人情。所以今天正好就把這個人情了結了。”玉珠輕描淡寫的說道,“長生,你該明白媽的心思了吧?”
我說謝謝她,如果明耀一直守下去,那麼多人困着我們三個,天亮之後我們必定會弱下來,那時候只能束手就擒。
玉珠說沒事,媽媽護着自己的孩子,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我的感激之情是真的,但是媽媽這兩個字是永遠也不會叫出口的。
“長生,我想問你。”玉珠小聲說道,“你三叔身上是不是種下了什麼符咒?”
我問玉珠種下符咒是什麼意思?
玉珠解釋說,某些修行的大師會給自己的弟子在身體裡種一些符咒,這些符咒在平時是不會發揮任何作用的。只是到了生死關頭,符咒就會感覺到自己宿主的死亡,宿主的死亡會給符咒帶來危機感,它就會阻止宿主死亡,會想辦法讓宿主活過來。
玉珠的意思是三叔的身體裡也曾被種下了符咒的種子,現在三叔死了,同時受到了黑苗族明耀的威脅,所以符咒就發揮了作用。
“我不知道三叔身上有沒有這個東西……”
玉珠不高興的說:“你看他胸口的那個紅色光圈,不就是說明身體裡有嗎?長生,你還是不相信我。你要我怎麼做你才相信我?”
“我也看見了那個光圈,但它是不是被種下的符咒,我根本就不知道。要不,你去看看吧?”
“我進不去。”玉珠說,“你把你三叔送到我的車上,把他帶回去。”
“你不要了?”我問。
我知道現在這個樣子的三叔,玉珠不敢要。她也不敢靠近三叔的那個光圈。
玉珠悶悶的說她倒是想要,但是她沒辦法把三叔帶走,三叔身上的那道光環對她同樣具有殺傷力。
“你跟我三叔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我問道,“你爲什麼要化身成瑾瑜的樣子?瑾瑜是我三叔的愛人,你一定是知道的。”
“我要是說我曾經喜歡過你三叔,在石頭村遭遇變故之後我化身成瑾瑜,是爲了靠近他安慰他,想和他一起把你撫養成人,你會信嗎?”
我沒說話。
“誰知道他失去記憶,不但連瑾瑜是誰都記不起來,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玉珠無比遺憾的說道,“所以,我就算變成瑾瑜的樣子,你三叔還是沒有喜歡我……他還離開了家。爲了讓你有爹有娘,所以,就有了後來的事情……”
太狗血了,我暗自的想。
背後的樹叢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我暗叫不好,一個人已經從裡面奔了出來,跑到了玉珠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