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出一句,沒等到回答,旁邊的弟子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
“師、師兄。”
神遊弟子狠狠的把袖子扯了回來,低喝道,“作什麼?”沒看到自己正緊張嗎。
那名弟子怯怯的往樹上的一個籠子指了指,“那,好象是樑師叔。”
哪個樑師叔?天一宗弟子衆多,僅是姓樑的沒一千也有八百,一下子誰知道他說的是誰呀,但當擡頭看清那籠子裡的人時,神遊弟子終於鎮定不了了,這些人是來找事的,絕對是來找事的。
身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你們這是何意?”
洛驚塵冷冷颳了他一眼,“去找個說得上話的人來。”
想想,這麼嚴重的事情自己還真的應付不了,那名弟子當機立斷,轉身就跑。
被丟下的另一名弟子怔了怔後,慌亂的跳上飛劍,也跟着跑了,還邊跑邊放聲急吼,“丹鼎宗和迷蹤島的人又來了。”
他這吼聲很明顯是使用了靈力的,帶點惶恐的聲音瞬時響徹天一宗外門。
轟的一下,天一宗內炸開了鍋。
“丹鼎宗的人又來了?”
“好象是。”
“天,他們怎麼又來了,還讓不讓人活了呀。”
……
山腳下,聽力極好的洛驚塵等人聽到七嘴八舌的議論聲,錯愕的面面相覷,這算是上回的後遺症嗎?
步戰一臉的羨幕,“淨德道尊他們好生厲害。”
凌纖語輕撫着座下烈焰獅的長鬃毛,“若是以後我們一報名,他們也這樣,會不會更有趣?”
名懷玉等人瞬時眼睛發光。“纖語這主意不錯。”
五大宗雖說同氣連枝,但私底下還是相互較着勁的,看到丹鼎宗對天一宗的弟子有如此震懾力,身爲其他三宗的少宗主當然不肯讓它專美於前,心裡都盤算開了,應該用什麼手段。給天一宗的人留個永生難忘的記憶呢?
這時幾道白光自天一宗內射出,直衝這邊而來,而人還沒到,一股威壓便先壓了過來。
洛驚塵挑了挑眉,挽弓射球,兩顆天雷子就這麼迎了過去。
嘭的一聲巨響。天空中出現兩朵黑雲,威壓散去,而那幾道白光也散亂了。
廣場周圍種的樹被餘波波及,斷枝碎葉紛飛,甚至連廣場上鋪的青石板都有幾塊飛了起來。洛驚塵他們卻有名懷玉那個龜甲似的法寶相護,連頭髮絲都沒亂一根。
一番混亂之後,那幾道白光終於落下來了,是幾名扎着髻的修士,兩人拿着佛塵,一箇中年模樣,一個上留着長鬚的老頭,剩下的一人卻是揹着長劍。
拿着佛塵的中年男子,看到洛驚塵身後樹上的籠子,一張臉青中帶黑。佛塵一揚,便欲解下那幾個籠子。
洛驚塵也不多話,掏出天雷子對準三人的方向,就要砸過去。
“小友,且慢。”
留着長鬚的老頭急急出聲,阻止洛驚塵的同時也攔下了中年男子的動作,“樑師叔,這其中興許是有什麼誤會,等弄明白了,師弟他們自也無事了。”
這人原來便是樑子辛的那位金丹長輩。難怪他一來就動手。
聽到老頭的話,樑真人一臉的惱怒,可是看到洛驚塵手上的天雷子,終是忿忿的哼了一聲,收回了佛塵。
“左光顯,今天這事你若無法圓滿解決,休怪老夫不給執法堂面子。”
老頭見他接受自己的勸說了,暗鬆口氣,“師叔放心。”
說完又端着笑臉轉看向洛驚塵,“幾位沈小道友,好久沒見。”
“左長老。”
洛驚塵淡然的回了一句,這左光顯正是他們剛出無盡森林裡時遇上的天一分堂左長老,雖然事隔多年,洛驚塵幾人已從孩子長成了少年少女,模樣多有變化,但天雷子可不是誰都能擁有的,何況沈放的模樣並沒多大變化,所以還是第一時間讓他認出了一行人。
聽她承認了身份,左長老笑得更歡了,她肯認就好,這樣至少自己還有可能跟他們套套交情。
“小老兒現在是天一宗執法堂的一名執事,分堂長老這身份已經沒用好久了。”
瞧他這模樣,這該是算升官了吧。
洛驚塵如他所願的改了口,“左執事。”
左光顯這回終是滿意了,“小老兒代表執法堂而來,不知小友可否告知,此番爲何?”
這人果真是人精,洛驚塵他們明顯就是來踢場子的,他卻裝作不知,不像另一個一來就出手,也不如常人般立即責問,反而先道明瞭自己的身份。
宗門內的執法堂,是專司緝查宗門犯錯弟子的,他一來就表明自己的身份,言下之意就是若是樑子辛他們當真犯了錯,可由他來處置,這無疑是有向洛驚塵示好表達出天一宗想息事寧人之意。
這番暗示,洛驚塵自然也聽明白了,“小柒在筷不停讓個不長眼的給撞了,而他竟還敢口出惡言,既然他那麼喜歡豬,本姑娘便讓他嘗一嘗當豬的滋味,聽說是你們宗門的人,所以就順道一併帶過來了。”
左光顯眉角直抽,這娃人是長大了,這心眼可一點也沒長呀,還是針尖那般大。
靈獸籠裡的馬師姐等人紛紛怒瞪着樑子辛,這麼多東西你不說,幹嘛偏偏要說豬。
成了衆矢之的的樑子辛淚流滿面,不就是說了那胖女修一句像豬嗎,至於這麼嚴重嗎。
“僅是這樣的口舌之爭,你們便如此羞辱本宗弟子,當真欺我天一宗無人嗎?”
聽明白前因後果的樑真人,氣得七竅生煙,差點又要衝上前來活劈了洛驚塵。
左光顯急忙把他攔住,樑真人認爲洛驚塵是在無理取鬧,但他可明白人家這已經是手下留情了,想想當初沙成定也不過罵了句乞丐就害得整個沙家都完了。現在樑子辛他們只是被裝進了籠子,絕對是祖墳冒青煙了。
當然知道是一回事,事關自家的顏面,左光顯怎麼也不可能說謝謝的。
“沈小道友,本宗弟子即使是出語不遜,你們如此作法。是否也太不放我天一宗在眼中了?”
洛驚塵冷冷一笑,“你們既然沒把我迷蹤島、丹鼎宗放在眼中,我們又何必給你們顏面。”
洛驚塵剛纔已經自報身份,只是想和她套交情的左光顯有意無意的給忽略了,如今聽她這麼一提,知道混不過不了。便哈哈笑道,“看我這記性了,不應該叫你沈小道友,而應該是古師妹。”
雖說現在天一宗和丹鼎宗鬧得不可開交,到底沒真正的撕破臉成爲死敵。所以築基六層的左光顯如此稱呼洛驚塵倒也沒錯。
洛驚塵便也回了一句,“左師兄。”
她這麼一接話,左光顯又選擇性的把剛纔的事給忘了,“師妹,我們兩宗畢竟交情深厚,有什麼事坐下來好好說便是,你看是不是把人放了,等會回宗門後再讓他們給你陪個不是?”
洛驚塵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這老狐狸想把自己一行人騙入天一宗好暗底裡處置了,自己有那麼笨嗎?
“不必了。他們要道歉在這說也一樣,至於我等,還急於趕回宗門就不叨擾了,還請左師兄把沙海雲交出來。”
沒想到這娃會這般直接,左光顯眼睛跳了跳,“沙師叔?”
“沒錯,沙海雲、蔣揚名肆意違反界令,如今蔣揚名已伏法,但沙海雲卻逃回天一宗了,青蓮和各位少宗此番前來就是要抓他回去受刑的。”
“各位少宗?”左光顯狐疑的往她身後的人看去。
名懷玉溫文笑語。“五行宗名懷玉,有禮了。”
凌纖語等人亦跟着道。
“靈獸宗凌纖語。”
“劍宗步戰。”
“丹鼎宗丹涵虛。”
最後四人同聲道,“與古師妹(師姐)一道前來抓拿沙海雲。”
他們的身份一報,身後看熱鬧的人頓時譁然,雖然之前有懷疑但現在坐實了,仍是讓人興奮不已,而左光顯三人卻是一臉的鬱色,如果只來了一個古青蓮還好辦,反正天一宗和丹鼎宗已經鬧開了,可是現在加上名懷玉四人,他們卻不得不重新計劃了,天一宗再強勢也不可能以一抗四的,而現在這幾個人當衆表明了身份,就是想當作他們沒來過也不可能。
左光顯修爲雖不太高,但爲人老練得很,一怔之後,便裝出一臉驚喜的道,“幾位少宗主大駕光臨,還請入內奉茶。”
不管怎麼樣,先把人哄進宗門總比在這外面鬧得人盡皆知的好。
名懷玉幾人也不是笨蛋,當然不會上他的當,“不必了,是你們將沙海雲縛來,還是我們親自去拿他?”
“這……”沒想到他們會和古青蓮一般,左光顯一時語塞。
他幾番想混淆視聽都沒能成功,如今這事還真的不好辦了。
如果洛驚塵是爲私怨而來這事還好擺平,可她一開口就是界令,澄靜道君的界令當時可是通傳整個青雲界的,想推諉不知是不可能了,而沙海雲的所作所爲,因蔣揚名的被抓變得鐵證如山,根本無法洗脫。
但是沙海雲不比蔣揚名,宗主不見了,僅是雙靈根築基期的蔣揚名沒了靠山,又當場被抓,自是沒人會管他的死活,而沙海雲的師父寶天道尊可還活生生的在宗門裡,他自己本身又是冰靈根沒到百歲便結丹的絕頂資質,就這麼交出來讓他去送死,別說寶天道尊就是他們也捨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