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浩浩蕩蕩地啓程,湖面上是隨着嬴政寶船有序前行的船隻。四周山谷環繞,不時鳥鳴啾啾。
船隻行駛,四周漸漸寬闊起來。山河隱去,四處是平靜的湖面。午時衆人在船艙注意,兩個水手對對眼神,用銳利的小錘在不知不覺中打裂船板,水一絲絲浸上。
“這可是大公子的船,聽說大公子精明幹練,我們這麼做,到底會不會出事?”一個水手打裂船板後,心有點虛,看向另一個水手。
另一個水手也有些害怕,撫了撫額上的汗:“沒事的,咱們自然點。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們只需要不露陷就行。”
他做完事後,把錘子丟到海里,泛起的漣漪盪漾,又緩緩消失。
公孫瑤沒有午睡,她看着時間,估摸着水手已經開始行動了。她微微一笑,心裡有種莫名說不出的快感。
她知道就算這艘船翻了,呂秋也不會出事。縱然呂秋不會鳧水,扶蘇也會護她周全,何況那麼多侍衛呢,都是挑水性好的上船。她只要讓嬴政親眼看到,扶蘇有多在乎呂秋。
一國大公子和婢女糾纏在一起,怎麼說都不光彩吧。
至於這次的事件,不鬧出人命,也不算什麼大事。公孫瑤想,也就不必用一些萬全之策,她的腦子可不要現在就用完。一些簡單的計策,甚至於自爆的行爲,她這麼做,同樣也是在挑釁扶蘇。
青兒的事,扶蘇八成也知道了。但他又奈我何?公孫瑤得意地想着。這次也同樣,他不會找到證據的。茫茫大海,找不到錘子,也沒有目擊者。
思及此,公孫瑤的笑意更甚,她可真好奇王上會怎麼處罰呂秋呢。王上生氣起來,怕是就算她早就安排呂秋出宮,也無力迴天了。
她叫人安排,會將船漏水,不出所料應會棄船,到時候扶蘇定會站在呂秋旁邊。事情驚動到嬴政時他自然會知道。至於緣故,她回找辦法嫁禍給造船坊。
悠悠哉哉行駛了半個時辰,船上終於出現了異樣,站起來有些不穩,船艙格外的潮溼。扶蘇從小睡中醒來,察覺到異樣,便走去問水手:“怎麼回事?”
兩個水手聽見船艙內的腳步聲,便裝模作樣地檢查漏水的地方,他們做好了心理準備,神態自若道:“公子,船漏水了,草民也是方纔才發現。”他顯出很懊悔的模樣,“都怪草民方纔打瞌睡了。”
扶蘇皺皺眉,他低頭看縫隙,水汩汩涌了上來。他沉眉頓聲:“怎麼會漏水,巡遊的船隻可是經過層層檢查的。”
水手點頭哈腰:“草民不知,現在爲公子備小舟,勞煩公子了。”
扶蘇看着兩位水手,蹲下來看着漏水的縫隙,他用手指摩挲,出了一層細屑。
他輕笑一聲,一把拽住一個水手的衣領,眼神凜冽無比,讓水手不敢直視,他嚥了咽口水。
“說,誰指使你們的。”
水手都裝傻:“公子,草民絕無害公子之心,這估摸是造船坊疏忽了。”
扶蘇的力氣很大,鬆手時水手向後踉蹌了一下。
水手從內艙搬出小舟,纏線拋到海面上。扶蘇把呂秋叫醒,她懵懵懂懂的就被扶蘇牽上了小舟。
“怎麼了?”呂秋一邊手揉着眼睛,另一邊手抓住將要離開扶蘇的袖子。
“船漏水了。”扶蘇淡淡的回答。
呂秋四處看了看,方纔的山幾乎消失,四處都是海鳥。她有些慌張:“那我們不會死吧?”
扶蘇被逗得笑了出來:“笨蛋,這不是有小舟嗎?晚上應該就能到陸地了,別擔心,我還在呢。”
“嗯。”呂秋低頭應了一聲,聽到這話,她也就放心了。
扶蘇船漏水的事很快傳到嬴政的耳朵裡,嬴政皺了皺眉,說要徹查造船坊。命令人把扶蘇接到自己船上。
過了一會,宮人報告說扶蘇不來。
“哦?”嬴政若有所思,挑了挑眉,“難不成是在乎他身旁的婢女?”
四周宮人不敢言。
嬴政突然一拍案子,卻一言不發,眉頭緊擰。
四周宮人嚇得趕緊齊刷刷跪了下來。
“扶蘇。”嬴政緩緩吐出兩個字。
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轍。
扶蘇的船上貨物和人都遷移到了幾條小舟上,顯得很淒涼。從宮裡四處跟着的船隻都探頭出來看,似乎在看笑話。
公孫瑤也看到了,事情都在按照她想象的發展。
晴好的天不知何時涌上一片片烏雲,在天空中滾動,陽光逐漸減弱,能聽見遠方吹來的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