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瑤接過鋪子老闆手中的糖人，眼神波瀾不驚地看了看呂秋，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身後的清雁一直沒什麼表情。
公孫瑤輕輕來，也輕輕走了。呂秋覺得沒勁，扶蘇也看得差不多了，便回到車上等待。
呂秋把糖小魚吃完，腦海中總是浮現公孫瑤意味不明的笑，神色並不怎麼自然。扶蘇看出了端倪，輕聲說道：“沒事，公孫瑤就喜歡那樣，你別把她放在心上。”
“嗯……”不知爲何心裡仍然有隱隱的不安，但轉念一想，她和公孫瑤都過去了。
呂秋看着眼前的扶蘇，莫名涌生出來一種感覺，好似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他了。
“過兩天要走水路，你能坐船嗎？”扶蘇閒聊問道。
“沒坐過。”呂秋蹙了蹙眉，“聽說有人會暈。”
“是。”扶蘇應道，“不過也不是所有人。”
扶蘇似笑非笑地看着呂秋，不出所料的話，此次渡河並不會很安寧。
接下來的日子裡呂秋很少看見扶蘇，畢竟是大公子，大部分時間還是要跟着王上一同巡遊。扶蘇的車離王上的車並不遠，看守也很嚴，沒出什麼岔子。
馬車行駛到河邊，華麗的寶船已經準備好。宮人忙忙碌碌地搬運貨物。小舟重沉沉地漂浮在水面上一個個排開，引得衆人前來圍觀。
山川共舞，柳絮清揚，澄澈的河水奔流不息。
“趕緊打包好，耽誤了時辰，就落你一個人在後面。”李萇楚催促着婢女和男僕人準備。水路就行駛一日，小姐帶着婢女可乘一片小舟。
呂秋無所事事，等着身邊的人搬運好，她坐上去就成了。託扶蘇的福，他的那艘船比小姐們坐的好多了。呂秋瞥透看看公孫瑤她們的小舟，不厚道地撲哧笑了出來。
眼前突然伸出一支柳絮，味道有些嗆鼻，呂秋皺着眉回頭一看，對上扶蘇的笑顏。
“你笑什麼呢？”扶蘇問。他今日身着深藍色風衣，微風不斷捲起他的袖角。
“你怎麼來了，不陪王上？”呂秋自然而然地接過扶蘇手裡的柳枝，在手中玩弄着，“我笑公子的未婚妻居然坐在小舟裡，不可以嗎？”
扶蘇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未婚妻？半晌過後他才勾脣一笑，看向公孫瑤的方向，“畢竟還不是宮裡的人。”
話剛說完，公孫瑤上了另一艘小船，並非小姐坐的小舟。呂秋皺眉，奇了怪了。
扶蘇卻挑了挑眉，笑了一聲：“呂秋，你看。”
呂秋朝扶蘇的眼神的方向看去，一個身披黑色風衣的高大身影影影綽綽，頭上還帶着冠冕，帝王的十里氣勢連呂秋都能感受得到。
“王上！”呂秋驚諤，“王上這是在和公孫瑤說話？”
“看來父王還記得我的這個未婚妻啊。”扶蘇眯着眼，眼眸裡氤氳着波濤洶涌。
水聲潺潺，豔陽高照。
“臣女公孫瑤，見過王上。”公孫瑤也很驚訝嬴政怎麼來了，連忙起身下跪。
“嗯。”嬴政的語氣不鹹不淡，聽不出任何感情，“你起來罷。”
“謝王上。”公孫瑤唯唯諾諾地應道。
嬴政並未言語，仔仔細細打量着公孫瑤。接受王上審視的目光，就算是公孫瑤也會膽戰心驚。
“你喜歡扶蘇嗎？”
公孫瑤愣了愣，努力控制微笑地表情：“回王上，臣女自然心許公子，只是……”
嬴政厭惡這種不明不白的語氣，皺着眉，聲音低沉：“只是？”
公孫瑤眼神朝呂秋那邊瞥了瞥，扶蘇剛好站在呂秋身旁，她勾起脣角，底氣更足了些：“只是公子心上人似乎不是臣女。”
“此話怎講。”嬴政挑眉，來了點興趣。
“公子同臣女婢女呂秋在一起鬧騰多時，臣女也是沒有辦法……”公孫瑤說着說着，竟然聲音中夾雜着哽咽，雙眸靈動桃花，要溢出水來。
“呂秋是何人？”嬴政絲毫沒有印象，難道這就是宮裡傳來傳去流言中的那個婢女？
公孫瑤趕緊接話：“回王上，呂秋是家父收留的孤兒，和臣女一同進宮，進宮那晚彈琴的便是。”
“哦。”嬴政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心裡開始思索。
就是那個把福明珠震碎的琴女，後來怎麼着的，有誰拿出了另一顆明珠……再詳細的事，嬴政想不起來了。
他眸中複雜萬千。
“王上，扶蘇公子似乎是真心喜歡呂秋姑娘的。”公孫瑤旁敲側擊，注重強調這一點，用手指向遠處的呂秋，“您看那兒。”
嬴政轉身，帶起一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