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已經有過先例,在某種情況下,命星並不是一成不變的……甚至不是必須的。
天門世界中的靈獸都沒有命星;太雛身爲帝星選者,其命星也不是帝星;星塵的王兄更是用靈子締造了人造命星。
可見,命星雖然是與生俱來之物,但卻並非必不可缺。
甚至,還有可能是某種拖累。
而在這種前提下,顧解霜的命星,確實有可能在覺醒的時候被她自己所更改……
於蒼仔細回憶顧解霜的覺醒過程。
在神都,於蒼被王女通過星天視域傳送到了遺蹟之內,顧解霜想要通過星天視域前往於蒼的身邊,但是她沒有進入星天視域的天賦,一次次使用命星·彼界通道未果後,覺醒了感應星階的技巧。
她,感知到了自己命星的星階,並且通過這個技巧,以非學者的身份,進入了星天視域!
這是史無前例的。
而直到現在,也沒有第二個以此方法進入星天視域的非學者。
後來,在覺醒命星之形的時候,大家都是靠魂卡找到名字,只有顧解霜,是通過名字,找到自己的命星之形。
毫無疑問,她是特殊的。
星階之力,可以跨越空間與時間,之前於蒼只以爲武曲和其他星辰一樣,一定存在於星空中的某處,與他們存在於同一片星空之下,但現在看來,未必如此。
“武曲……其實是來自於過去或者未來的星辰?”
拉點頭:“若非如此,剛纔顧解霜的狀態,已經足夠引起祂的注視了……就像之前的兩次一樣。”
之前的兩次,指的自然就是段載與薩朗。
那召喚過程在拉看來,其實很簡單……就是用什麼方法,引起特定邪神的注意,然後再創造一個可以讓視線暢行無阻的環境,就可以成功了。
後者比較簡單,紫虛湖可以,神譴荒遺之地晚上萬裡無雲的天空也可以——哪怕萬里無雲的環境是人爲創造出來的。
而前者就比較困難了……邪神的注意,不是那麼容易被引來的。
那些變成天體的神明,思維與意識都已經變成了一片混沌,雖然被其他人念及名字的時候會有感應,但是星空那麼大,想要引動那麼大範圍的注視……很難。
正常來說,唸叨神明名字,遭殃的只有你一個而已,根本做不了攻擊的手段。
只有針對特定的天體找到特定的方法,纔會引起注視——而無論如何,顧解霜剛纔那試圖“取代”武曲的行徑,都足夠引來注視了。
假如距離足夠遠,那麼長生帳或許可以把注視擋住,但是絕對不可能讓拉毫無察覺。
所以,大概只有一種可能——武曲,並不存在於這片星空之中。
於蒼摩挲着下巴:“那這……意味着什麼?”
拉:“首先,她不需要像你一樣,時時刻刻都要擔心帝星會不會害自己。”
“……”於蒼打了個哈哈,“其實正常的命星都不需要擔心吧……”
帝星終究是特殊的……而就算是帝星,假如於蒼願意按照帝星的道路走,大概也是沒什麼問題的。
只是於蒼想要的更多,所以不敢完全相信帝星。
“其次……就像現在這樣,這份無主的力量,顧解霜能夠借用的更多、更容易,甚至……最後完全成爲武曲。”
於蒼皺起眉:“那……這不會出問題嗎?”
“這個要分情況討論。”拉道,“假如武曲來自過去,那麼解霜對其力量的攫取有可能是在復活武曲,但也有可能只是單純的力量繼承。而假如武曲來自未來……
“那麼,很有可能……超越神話、成爲天體的‘武曲’,就是顧解霜本身!”
“誒?”顧解霜睜大了眼,她用手指着自己,“超越神話?我嗎?”
自己連成爲神話都勉強誒……
拉輕輕點頭:“要相信自己……在我看來,最後強大與否只在於你自己的覺悟,而與天賦無關。”
他來自羅蘭空界,在那個世界,學識可以做到一切,所謂的肉體天賦,在某種程度上只是拖累。
在拉看來,天賦只需要足夠你踏上真正的道路就夠了,剩下的路,靠覺悟就能走完。
而顧解霜,是絕對擁有這種覺悟的。
“等等,那豈不是說……”於蒼眨了眨眼,“顧解霜的命星,就是她自己?還能這樣嗎?那解娥眉豈不是就是她自己向未來的自己借用的力量?”
“只是有這種可能而已。”拉道,“也需要警惕,武曲來自過去的可能。”
“唔姆。”顧解霜看起來有些頭大,“這麼麻煩嗎……早知道我就不選解娥眉做載體了……”
於蒼看過來:“還可以自己選嗎?”
“對呀……太雛前輩在幻境中特意囑咐我,要選一個和自己聯繫緊密的東西做劍意雛形的載體……要是我也有像段峰那樣,自己親手完成的魂卡就好了,但是我不是制卡師,便只能選解娥眉啦。”
“那就先別想了,命星的事……等我之後再好好研究一下。”
於蒼的眼中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你的劍意是什麼?剛纔怎麼能一下子召喚那麼多的劍?”
被問及這個問題,顧解霜嘿嘿一笑。
“我的劍意嘛……誒,老闆,你怎麼都不吃驚的,這可是劍意誒,你都不驚訝我竟然領悟了劍意嘛?”
劍意這兩個字說出口,顧解霜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這可是劍意啊!
一路走到現在,她已經見識過了無數人的劍意,或狂傲或飄逸,無論哪一種,都是渾然天成、以技入道的強大力量。
她一直以爲,劍意二字離她尚遠,她想要擁有屬於自己的劍意,不知道還要多久……卻沒想到,只是與太雛前輩在一起待了片刻,竟然就直接領悟。
這一切虛假的,像是做夢一樣。
看着顧解霜滿眼期待,一副想要誇獎的樣子,於蒼沉默片刻。
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
顧解霜鼓起腮幫子。
“幹什麼嘛……老闆幹嘛這個表情?”
“哈哈哈哈沒事,解霜,你太可愛了。”於蒼擺了擺手,“你知道嗎……早在天門的時候,你就已經領悟了劍意,可能……就只有你自己還不知道吧。”
“誒?”顧解霜愣在原地,“真……真的?!”
還有這種事!
她那麼早就領悟了劍意……但是爲什麼她自己不知道啊喂!
“很正常,這是領悟劍意必經的過程。”
奇怪的ai合成音從身後傳來,太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近處。
“你這個年紀便能擁有劍意雛形……就算資源豐富,也能稱得上是古今罕有,不要浪費了自己的天賦。”
兜帽之下,太雛看向顧解霜的眼神之中,也稍稍有些複雜。
劍意,劍道至極,只要是知道劍意存在的劍客,無不將其當做畢生的追求。
而……聽說,這個時代,已經有兩個人領悟了劍意雛形了……並且,都是年輕人。
時代,真是變了啊。
她不由得想,要是她年輕時也像顧解霜一樣,能夠先後學習五種劍意,又有她與楓這樣的老師做引導,能不能在這個年紀領悟劍意呢?
……難說。
太雛的眼神在顧解霜,以及她肩頭的冷玦上掃過。
那個名爲“歸宗”的天賦,真是太恐怖了。
用身體記錄劍意……再加上這神乎其技的感應星階之法。
一切的一切,讓太雛有一種感覺——或許,顧解霜之後,後來人學習劍意,腳下的道路將不再那樣虛無縹緲。
而是,有一條切實可行的,能夠引據前人經驗的大路!
雖然對悟性的要求仍然很高,但是不再遙不可及了。
從高高在上,到人人都有希望。
這就是新的時代嗎?
太雛的眼神流轉,最終,落在於蒼的身上。
而這,只是這個小輩開闢出的時代的冰山一角。
帝長安啊帝長安。
讓自己親自護送於蒼,莫不是在向自己炫耀……她彷彿已經看到了帝長安那得意的表情。
看!這就是炎國的小輩!
下個時代的主角!
太雛的心緒有些複雜,但是兜帽之下,誰都沒有看到。
只是顧解霜聽了她的話,神色便嚴肅下來,認真行禮:“弟子謹遵老師教誨。”
太雛:“……叫我老師?認真的?”
她的徒弟,可是至今只有一個活下來的。
顧解霜眨了眨眼:“授我劍道,當然是解霜的老師。”
看着她茫然的眼神,太雛便知道,她沒明白自己的意思。
搖了搖頭,她也是一笑。
“也罷,那就受你一聲老師。”
“嘿嘿,謝謝老師!”
“好了,介紹一下你的劍意吧。”
“好!”顧解霜點點頭,道,“我的劍意名爲:‘天心如雪’!剛纔我進行的那次靈擺召喚,便是我用劍意侵染靈擺橋,所進行的特殊召喚,我將其稱之爲——劍意靈擺!
“其實要達成劍意靈擺也很苛刻……我將劍意寄宿在解娥眉上,便能將其設置成裡之面,而這種情況下,並不是什麼魂卡都有資格被放置在靈擺橋的另一端的……還好,我有冷玦。
“冷玦的神通脫胎於我的天賦,可以承載劍意,也正是這個特性,才能與我的解娥眉成功搭成靈擺橋。”
在顧解霜的肩頭,冷玦昂起小腦袋,笑眯眯地看向於蒼,似乎是想要得到一句誇獎。
但是於蒼壓根沒看她——主要是不敢,而且這件事情,輪不到他來誇。
果然,顧解霜伸出手,摸了摸冷玦的小腦袋:“謝謝你哦冷玦……我很幸運,能和你成爲戰友呢。”
冷玦還想繼續看向於蒼,但是顧解霜撫摸的大手像是帶着不可抗拒的偉力,硬生生地將小狐狸的腦袋掰到了她自己的臉前,任冷玦怎麼掙扎,也只能和顧解霜貼貼,而見不到於蒼。
“這劍意靈擺,可以讓我以‘器結’,將卡組中的魂卡召喚出來……不論魂卡的類別是什麼、在什麼位置,都可以!只不過,當這些魂卡穿過靈擺橋,便只能以‘劍’的形式存在了。”
於蒼輕嘶一聲:“這……有些強啊。”
正常來講,魂卡要使用的話,必須和魂能井建立深層連接與淺層連接,魂卡師也是通過這兩個連接來控制魂卡的。
而裝備卡有另一種連接方式——器結。
顧解霜召喚出的裝備,也可以裝備給於蒼或是於蒼的召喚獸,這時,這張裝備卡與於蒼之間沒有那兩種連接關係,卻有器結,所以於蒼也可以通過器結使用者裝備卡的能力。
聽顧解霜的意思,這劍意靈擺所召喚出的魂卡,都會被變化成劍,而後以器結與顧解霜連接……也就是說,之前的狀態是什麼,有沒有淺層甚至深層連接,都無所謂了。
哪怕是已經斷開連接的魂卡,只要在卡盒中,都可以用劍意靈擺召喚出來!
在什麼位置都可以,也就是說,死亡冷卻、場上、卡組、額外卡組,全都能一股腦召喚出來!
器結是不產生精神壓力的,所以,這次召喚能召喚出的劍的數量,只取決於顧解霜的卡組厚度……以及她對裝備卡的掌控能力。
“什麼魂卡穿過劍意靈擺……都會變成劍嗎?”
“沒錯。”顧解霜點頭,“無論是法術卡、召喚卡甚至是場地卡,都會以劍的形式展現……但他們原來的能力,都會盡可能地保留下來。”
“那召喚之後呢?”於蒼忽然道,“我剛纔看,你又將那些劍收回靈擺橋了?”
“嗯……這也是劍意靈擺的特點。”顧解霜解釋道,“召喚出來的這些劍,是不能用來作爲素材的……離場時就會回到卡組,而且是從哪來回哪去。”
本來斷開連接的,也會再次斷開連接。本來存在於死亡冷卻的,回去後也逃不了。
這個特性……也算不上缺點,只是不能算優點而已。
有了劍意靈擺,顧解霜無論戰鬥到什麼時候,都可以再掀起一波爆發,只要還有劍意,就永遠不會到達油盡燈枯的時候!
“不過,劍意靈擺的冷卻,要好久的……可能是我對自己的劍意還不熟悉,等我熟練一下,可能就會好很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