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卡在指尖發出了瑩瑩光芒,於蒼摩挲着卡面,心中不斷思索。
連接召喚的技巧,是轉生連接……說實話,在今天之前,於蒼就已經有所猜測了。
只不過,他之前向着這個方向也進行了不少的嘗試,但是一直都沒有成功,今日一看,關鍵竟然在於第二層。
一旁,偷偷觀察了半天的太雛終於開口了:
“新魂卡?”
於蒼的視線仍然落在手上的魂卡點頭:“嗯。”
“……是剛纔星天視域第二層的那隻忘獸?”
“嗯。”
“……你能回點有價值的話嗎?”
“啊?”於蒼一愣,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前輩……我剛纔在想東西。”
太雛沉默片刻。
決定不和他計較。
“你不是說,忘獸無法離開第二層嗎?”
“是這樣的……所以這張魂卡沒辦法使用。”
太雛張了張嘴,似乎欲言又止。但是想了半天,最後還是說了句:“……那你是怎麼做出這張卡的?”
“這和連接召喚的一種新技巧有關,剛纔正好有靈感,所以就做出來了。”
“……你平時制卡也是這樣嗎?”
於蒼一愣:“什麼?”
“剛纔你制卡時,完全沒有去試圖掌控韻律,就像是……韻律自動按照你的意志,自己繪製成魂卡一樣。”太雛道,“這是你創造的制卡技巧?還是某種天賦?”
於蒼眨了眨眼。
壞了,剛纔情況危急,沒有拿出寫陣筆裝一下。
太雛所說的……大概就是剛纔他使用詞條記錄儀植入的過程吧?
不過,話說回來,剛纔他在星天視域之中,也沒辦法用寫陣筆裝模作樣來着……而且,在別人那裡還好,在太雛這樣的神話級制卡師面前,不管怎麼裝都會露餡吧?
那,還不如像現在這樣,坦誠一點。
還好,看上去,即便是太雛,也並沒有發現詞條記錄儀的端倪,她還在懷疑又是自己創造出了什麼不得了的新技巧呢。
對此,於蒼只能道:“還好……偶爾狀態好的時候,可以達到這種狀態……只不過我也不知道具體的原理。”
於蒼做出了一副我不太好和你解釋的樣子。
太雛:“……”
她偏頭,看着於蒼的表情,總感覺不太對勁。
這小子,指定是隱瞞了什麼。
但是,她倒是沒有多想——身爲天才,身上有點秘密太正常了,當初她身上的秘密也不小,但是成神之後,這些就都不重要了。
說來倒也有趣,當初在炎國邊疆之外碰到帝長安的時候,那小子也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
搖了搖頭,太雛又道:“這種制卡方式我很感興趣……假如有一天你能完善好,我們可以交流交流。”
於蒼:“一定一定。”
而後,太雛便不再言語。
星天視域第二層,她瞭解不多,並且也沒有太感興趣。
忘獸這個概念她都是剛從於蒼這裡知道的,所以,她並不知道將忘獸召喚來第一層意味着什麼。
偏頭看向窗外,一段時間後,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了一樣,打了個哈欠,而後擡起手,玉一樣的修長手掌從黑袍下伸出,搭在了顧解霜的手腕上。
“靜心,我帶你感悟劍意。”
“誒……?”
顧解霜怔住,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雙眼就迅速迷離了下來,一偏頭,就靠在了太雛肩膀上,睡着了。
於蒼睜大了眼,還沒等他說什麼,太雛便道:
“不用擔心,傷不到你小女友。”
“額……我自然是相信前輩。”
“嗯。”
說罷,太雛便沒有再發出聲音。
表面上看,兩個人就只是這樣睡過去了而已,但是於蒼知道,太雛擁有太衍劍意……所以現在應該是搞出個小黑屋和顧解霜私下訓練去了。
雖然……有點古怪。
於蒼搖了搖頭。
等到她們兩個進入訓練模式之後,於蒼開始思考。
他之前,確實也沒有注意過詞條記錄儀植入魂卡時,星天視域中的表現。
也是他實力尚弱,對於韻律的感知不算明顯的緣故。
或許拉應該感知到了,但他畢竟不是制卡師,沒準還以爲這是某種正常的技法。
於蒼摩挲着下巴。
韻律自動按照自己的意志來構成魂卡嗎?
這個現象,或許能幫助他認知詞條記錄儀的本質。
但,光從太雛這三言兩語,似乎還是仍然看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韻律自動跟隨他的“意志”?太雛所感知到的這個“意志”,恐怕不是於蒼的,而是詞條記錄儀的詞條公式吧。
嗯……說公式之中蘊含着自己的意志,貌似也合理。
畢竟泣女之前被召喚的時候就曾經說過,他聽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神明名字……那是自己植入時隨口唸叨的保佑詞。
這怎麼不算自己的意志呢?
從目前來看,只能猜測,或許詞條記錄儀擁有直接調動星天視域韻律的能力……但這似乎又沒什麼稀奇的,法師塔也有類似的功能。
無數種猜測閃過腦海,於蒼揉了揉眉頭,感覺有些頭疼。
還是先不想這些遙遠的東西了。
看看眼下的吧。
他剛剛做成的“忘河真龍”,其能力之中,提到了一個概念。
逆鱗!
這是一個新的東西。
詞條植入時太過倉促,如今回想起來,於蒼纔想起,自己當初,是植入了【逆鱗】和【融合】的詞條的。
於蒼其實知道逆鱗是什麼……這是他爲自己六級的新卡組專門準備的東西。
他的卡組,脫胎於光影之龍卡組,那個卡組是靠黑白二色龍鱗,來代替上位召喚的祭品進行運轉的。
而於蒼將融合的概念與之結合起來之後,便出現了結合龍鱗這種大殺器,使得龍鱗的作用直接偏離了其原本的軌道。
本來,六級之後的光影之龍卡組,仍然會繼承龍鱗的特點,只不過,想要召喚傳世級的黑白龍,其所需要的龍鱗數量將會十分恐怖。
動輒幾十,甚至上百……當然,史詩級的光影之龍卡組下位召喚獸掉落的龍鱗也會更多……但因爲如此,這套卡組的上限也就那樣了。
作爲七級魂卡師的主力卡組倒是還可以,一旦到了鎮國,就後繼無力……不過潛力確實是有的,不然段家也不會讓段峰去使用。
他們就是想着,讓段峰在成爲神話的途中,將其直接完善。
同時兼具光暗屬性共鳴的人才很少,所以光影之龍卡組缺乏完善是事實。
而於蒼晉級六級之後,也像光影之龍原卡組那樣,走量變的道路的話……也不是不行,但是感覺並不適合融合召喚體系。
單個祭品的品質對於上位召喚的影響不算大,就算祭品很劣質,但數量夠了就行。
而融合不一樣,萬一融合素材中混進去一個弱雞,那麼就會很大程度上影響最終召喚獸的實力……解決辦法也有,那就是將融合路徑完全確認,但是那樣一來又和龍鱗代替素材的想法背道而馳。
於蒼本來已經搞好一套老路子的卡組了,做出來之後,每場戰鬥場上的龍鱗都多到數不清,於蒼控制龍鱗數量也有點頭大。
所以,於蒼最近在探尋一種新的龍鱗,試圖拋棄量變的想法,改爲追求質量。
而,從敖海身上提取出來的【逆鱗】詞條,完美符合於蒼的要求!
龍有逆鱗,觸之則怒,龍鱗可以算得上是一頭真龍的弱點,也可以說是一頭龍的能量中樞。
一頭龍的渾身能量,在正常情況下都是在身體內部四肢百骸流轉不息的,唯一流經的、位於體表的點,就是逆鱗。這逆鱗,也是真龍最爲重要的能量流轉中心。
長時間的能量淬鍊之下,這逆鱗早已不是凡物!
在天門時,敖海逆鱗所化的承影劍,曾經在於蒼手裡待過很長的一段時間,那時,於蒼日夜感悟之下,對於逆鱗的理解已經十分深入,再加上詞條記錄儀的幫忙,以逆鱗爲核心的融合體系,已經在他手裡有了雛形。
而這次詞條植入……竟然也做出了能夠生產逆鱗的連接魂卡!
魂卡的數量相當之多,其中叫“逆鱗”的東西自然也不計其數,但是從這張魂卡的韻律上看,於蒼很確信,這個逆鱗,就是自己剛搞出來的那個帶有融合作用的逆鱗!
於蒼覺得,巧合的概率很小,所以,詞條記錄儀的植入功能,確實是會攜帶着自己的意志的。
這時,於蒼忽然感覺,他坐着的戰車,速度逐漸減慢了下來。
“嗯?”
於蒼擡起頭,然後就看見,杜燕然緩緩在一個巨大石柱之下停下了戰車。
“杜少將,怎麼了嗎?”
“……戰車的彈藥耗盡了。”
“啊?”聞人歌眨了眨眼,“那怎麼辦……接下來我們要開始徒步了嗎?”
他雖然看上去很慌,但是眼中的興奮遮都遮不住。
顯然,他早就想要在神譴荒遺之地中走一走了。
雖然坐車很安全,但是這顯然不符合冒險嘛。
杜燕然面色平靜:“不需要,我還有一輛。”
“額額……那好吧。”聞人歌悻悻道。
“這個地方沒有多少荒獸,正好,先休息一下吧。”
他這話一出,於蒼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經黑了下來。
原來他們已經在神譴荒遺之地中,開了一天的車了嗎?
聞人歌從另一邊下車,於蒼轉過頭,便看到顧解霜仍然依靠在太雛的肩膀上,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
棋兒則是早就睡着了。
所以,於蒼沒有打擾她們,從另一邊下了車。
粗糙的空氣衝進鼻腔,於蒼活動了一下身體。
踏。
秋近冬從車頂跳了下來,落在了地面之上。
於蒼看過去,這位鎮國,直到現在還保持着天墓君王劍和魔王幻影的召喚。
“秋鎮國,還好嗎?”
“放心。”秋近冬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才一天而已,當年我從軍時,可是連續一個月都沒有一點取消魂卡休息的時間,現在也還好了。”
對此,於蒼也只能道:“辛苦您了。”
沒辦法,太雛在摸魚,眼下的場面只能依靠秋近冬和杜燕然兩人撐起來。
於蒼……他倒是能出手,但是他能用出來的手段大都是爆發,於事無補。
天色已晚,風沙吹得更猛烈了一些,天地之間一片昏沉,只有頭頂,那些連接着巨大石柱的鎖鏈,還在發着暗淡的光。
杜燕然走到戰車一側,一摸卡盒,指尖便浮現出了一張新的武裝軍械戰車。但是他並沒有將其召喚,而是直接插進了現在這輛戰車裡的一個卡槽之中。
假如取消召喚的話,這張戰車就會直接斷開連接,所以,不如像現在這樣,直接將其他機械族魂卡的彈藥,轉移到這輛車中。
這兩張卡都連接在杜燕然的魂能井之中,所以,這一步操作是相當簡單的。
於蒼在車下隨便走了走。
坐了一天的車,身體難免有些沉悶。
他們身處險境,晚上肯定也是不能休息的,等會休整結束,他們就得立刻出發……下一次休息,估計得到明天早上。
於蒼正在放鬆身體,忽然,一旁傳來了聞人歌的驚呼聲:
“你好……誒?你是……你也是魂卡師?”、
!
氣氛忽然沉凝,所有人的表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
秋近冬立刻轉身,目光看向聞人歌的方向……果然,在戰車撐起來的領域之外,漫天黃沙之中,赫然站着一道人影!
人?這種地方?
確定不是荒獸嗎?
而且……秋近冬是鎮國,就算休息時稍稍放鬆了一下,但是又怎麼可能就這麼讓這人進入到了肉眼可見的距離才發現?
刷!
秋近冬身形一閃,已經來到了聞人歌身前,他如臨大敵地看向前方,手中的君王劍已經高高舉起,隨時準備闢落!
“誰?”
……
“咦?幾位施主也是來這福賜之地尋求神恩的嗎?”
來人的聲音彷彿一塊溫潤的寶玉,悄無聲息之間,沁入耳中。
踏、踏……
身影從黃沙之中踱步走出,在戰車的領域之前止步。
“諸位施主,小僧有禮了。”
脣紅齒白、身披袈裟的年輕僧人雙手合十,向衆人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