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劍意·太衍！
創造？
好小衆的詞。
於蒼頓時陷入了沉默。
帝長安所說的創造，是他理解的那個創造嗎？
但……那司機可是禁卡啊。
以他對禁卡的淺薄瞭解來看，禁卡的“材料”，應該只能是活的生命纔對吧？
甚至靈獸都不太行，必須得是人類。
於蒼猜測過，應該是和人類的魂能井有關，那現在……假如那個司機只是太雛創造的作品，那理論上講應該不可能作爲禁卡材料纔對。
就算太雛再強，還能自己手搓魂能井不成？
假如那司機是太雛創造的，那理論上說不可能變成最後那個只差一步就做成魂卡的狀態的。
這就不可能。
“怎麼，很疑惑？”帝長安笑了笑。
“……嗯。”
要是她能做到這一點……那麼禁卡還何必這麼人人喊打。
直接手搓材料，健康又環保，沒有買賣，也沒有殺害。
只要再解決了禁卡無害化的問題，那麼直接開放就得了。
帝長安似乎知道於蒼心中所想，道：“太雛的路是獨一無二的，只有她自己走，也只有她自己走的通——其實，在我第一次見到太雛之前，她的生命就早已走到了盡頭，這是大限，而且不可挽回。”
於蒼：“那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也是靠‘創造’。”
“這也能創造？”
“嗯。”
帝長安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太雛和顧解霜，頓了頓，才道：
“很難理解對吧？我也理解不了。”帝長安搖了搖頭，“在她壽數已盡之後，她每在世界上存活的一秒，都是她自己的作品，說真的，我也很羨慕，但是也知道，這羨慕不來。”
“……這樣嗎。”
於蒼陷入了沉思。
那照這樣說，太雛自己，就是一張禁卡？
想到這，他又開口問道：“那豈不是說，她已經能夠無限制造禁卡了？”
反正材料自己可以捏，那麼手搓禁卡豈不是隨隨便便。
“這個倒也不是。”帝長安卻道，“剛纔的血色空間，只是太雛用某種手段臨時搭建起來的虛假之物，就算你補完了最後一筆，其實也不會變成真正的禁卡——太雛所創造的東西，假如沒有材料的支撐，終究只是虛假，只能存續一時，不能永久存在。
“當然，她所在的不死村，每年都會有世界各地的禁卡師投奔，試圖得到她的庇護，這些禁卡師都會變成她的所有物，所以太雛並不缺少材料。”
聽到這話，於蒼眨了眨眼睛，頓時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等等，這不就是……圍三缺一，釣魚執法？
要知道，不死村離炎國不遠，和炎國的邊境線保持着一個相當曖昧的距離，兩者之間也沒有什麼險地，可以說除了路難走一點，容易迷路一點，是沒有什麼危險的。
而衆所周知，不死村和炎國的關係……偏向敵對，兩者之間不打仗，但是絕對互相看不過眼。
現在想來，這個“衆所周知”，恐怕只是世人的臆想而已……因爲炎國對禁卡零容忍的政策，所以下意識地會以爲二者是敵對，太雛和帝長安絕對互相看不過眼，之所以不開打只是因爲不想展開神戰而已。
就連於蒼剛纔都嚇了一跳——誰能想到親自下達了對禁卡師的絕對封鎖令的帝長安，竟然和太雛是至交好友，甚至極有可能曾經還有一段……呢。
這就導致了很多在炎國走投無路的禁卡師，第一目標都是逃出炎國，投奔不死村——他們認爲，不死村之主會因爲對帝長安的敵意，而庇護他們，提供一個容身之地。
這……不就正好給了太雛材料嗎？
所以你們老哥倆……這是在互相演戲呢？
太雛幫炎國處理難抓的禁卡師，以免他們被逼急了走上絕路，直接在城市人堆裡開禁卡；而帝長安則是爲不死村源源不斷地提供材料……
甚至那些逃去不死村，被太雛抓了當材料的禁卡師，沒準心裡還理所當然，沒發現什麼不對呢……畢竟禁卡師是最以實力爲尊的羣體，太雛越這麼搞，他們就越是對太雛崇拜。
那些材料到死都以爲，是自己不夠努力，沒有資格被太雛承認，以一個真正的禁卡師的身份在不死村生活。
真是太慘了。
看着於蒼的表情，帝長安明白於蒼已經明白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於蒼啊，這些事心裡想想就行了，捕風捉影的事，別說出去。”
“我懂我懂。”
“話說回來，她對於材料的需求僅限於禁卡……太雛自己的生命，她近乎可以做到無限創造——太雛不會，也不敢用其他人的血肉填充自己的生命。至於其中的細節，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這樣嗎。”
於蒼點了點頭。
從描述上看，很不可思議。
僅憑創造力，就能無中生有，憑空延續自己的生命嗎？
無論是從什麼角度來看，這都太過離譜了。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魂卡都有，唯獨沒有延續壽命的魂卡。
對於魂卡師來說，要想延壽，就必須突破神話，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或者是像壽祖那樣，擁有與壽命相關的天賦……不過魂卡師體系會限制天賦成爲神通，所以這一條路其實也堵上了。
但這個限制，在太雛這裡像是不存在一樣。
在最開始於蒼瞭解這位不死村之主的時候，以爲她的延壽方法，應該是那種……利用某種禁忌的手段來掠奪他人生命那種。
什麼血池啊、奪舍啊、借屍還魂啊……
總之，會是一些符合他對禁卡師刻板印象的方式，他就沒往好處想。
結果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無中生有的手段。
而且，聽帝長安所說，太雛還擁有靠計算憑空創造禁卡的能力……只不過假如沒有材料填充，那麼這個禁卡就只能存在很短的時間，而不會長時間存在。
而這一點對於禁卡來說，卻未必是一件壞事。
因爲禁卡有着僞人格障礙，短時間內可能還穩定，但是時間一長，那麼是一定會反噬禁卡師本人的。
太雛這樣，就相當於是使用了次拋型禁卡，用完就扔，不給你反噬的機會。
能做到這一點也很不容易，畢竟，正常成型的禁卡，很難穩定銷燬乾淨，甚至銷燬了都會產生污染，讓反噬提前。只有炎國的收治局還算有安全的手段。
而太雛的這種方式，輕輕鬆鬆就能達到類似的效果……只不過，靠計算就憑空創造禁卡這種事，聽上去怎麼這麼像劍意啊？
起碼，表現形式很像。
莫非，太雛做到這一切，和她的劍意有關係嗎？
想到這，於蒼不由得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太雛與顧解霜，同時嘗試着在太雛身上扔了一個詞條提取。
果不其然，一個足有七天的倒計時出現在了上面。
嗯……接下來的獵族之行太雛都會跟隨，他應該有機會等待倒計時結束吧？
……
顧解霜從星天視域之中衝出來之後，都沒有落地，身形就已經衝向了太雛，並且拿出了超越自己極限的力量。
司天可以讓顧解霜的速度恆定爲全場之合，所以，在這個能力的作用下，無論敵人的速度有多快，她只會比之更快，而且在星階感知狀態下，就算再快的速度，她也可以嘗試駕馭。
再加上這超越極限的兩次同調，顧解霜相信，就算對方再強，這兩劍也絕對會命中！
自己，絕對不會輸給老闆！
然而，當天有星霜劍鋒捲起的風吹落敵人的黑袍，當她向着自己伸出手指的時候，她卻近乎絕望地發現——
避不開！砍不中！
她的長劍根本無法繞過太雛的手指，那兩指之間彷彿有什麼引力一樣，縱使自己如何變招，劍身都一定會經過那裡，並且被她握在指間！
怎麼會這樣！
顧解霜的劍招，在太雛面前稚嫩得可怕，太雛根本沒有拿出多麼快的速度，她在擡手的瞬間就已經依靠顧解霜速度的細微變化識破了司天的能力，所以保持在顧解霜身體剛剛好能承受的速度，以她無法拒絕的方式，接住了她的劍。
這個時候，她想殺死顧解霜其實很簡單——只要拿出剛纔躲避楓時的速度，瞬間移動十幾公里，顧解霜就會死在自己的司天手中。
不過既然太雛已經發現，那麼這個可能性當然不會存在。
而這一點，尚還不是最令顧解霜絕望的。
更絕望的是……在左手佯攻毫無建樹的同時，自己右手醞釀的超越未來的同調，也失敗了。
畢竟，她不可能次次都臨陣突破成功。
這種突破，都是要講究運氣的。
……結束了。
顧解霜心中閃過這三個字。
敵人太過強大，自己必死無疑。
那……就讓自己發揮最後的餘熱吧。
她已經想好，靠近太雛之後就立刻抱住她，發動見蒼山而解清空死亡冷卻和斷開連接，而後以燃燒真血獲得的力量儘可能地拖延，爲於蒼製造逃跑的時間。
然而，這個想法依舊沒有成功。
她剛要做出動作，太雛的手指已經穿過了閃爍的魂卡碎片，點在了自己的額頭。
下一秒——
嗡！
時間彷彿倒流，顧解霜眼前的畫面恍惚了一瞬，而後她便發現——自己來到了剛剛衝出星天視域的瞬間！
黑袍人還站在面前，自己的兩次同調還沒有進行。
什麼……情況？
時間倒流了？
短暫的怔神之後，顧解霜眼神頓時凝實。
不管如何，自己的選擇仍然只有一個！
剛纔她出劍的時間只有零點幾秒，也就是一個恍神的功夫，如今回想起來，那次進攻的記憶已經有些不真實了，就彷彿是幻覺一般。
顧解霜沒空想這意味着什麼，她要做的只有再次出劍！
嗡！
司天斬碎同調光環，化作天有星霜，長劍再次斬向太雛，此時顧解霜才發現……這一次，從她衝出星天視域開始，太雛的兜帽就已經放在了腦後，絕美的瞳孔正直直盯着自己……
這……不是時間倒流？
咔！
這一次，仍然沒有任何區別，太雛的手指捏碎了天佑星霜，而後一指點在了顧解霜的眉心。
嗡！
一陣恍惚之後，顧解霜又回到了剛剛從星天視域中衝出的瞬間。
“這……”
她心神巨震。
目光向前方看去，太雛一頭純白頭髮隨風舞動，眼神中閃爍着猩紅的瞳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其中帶着笑意，仿若神明！
也不是幻覺！是敵人的手段！
這……自己已經中了太雛的某種魂卡了！
顧解霜一咬牙。
不管，繼續！
這一次，她直接扔出了司天，將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解娥眉之上，力求將這一次三重調星完美完成！
“喝——啊！”
解娥眉纏繞重重同調圓環，一劍斬出，氣勢比之剛纔更甚一分！
然而，沒有任何區別，儘管她已經做出了許多嘗試，但是太雛的手指就彷彿無法逾越的天塹，始終橫亙在她揮劍的必經之路上。
越不過！
嘭！
太雛食指碾碎解娥眉，穿過魂卡碎屑，點在了顧解霜眉心，一陣恍惚，她再次回到了這個地方。
此時，她的牙關已經緊緊咬了起來。
這是，在玩弄我嗎？！
明明有着殺死自己的實力，卻在一遍遍戲耍自己……
絕望感充盈她的內心，但下一瞬間，這股絕望便如同鏡面般破碎。
那她就一直持續，知道她斬出這一劍，直到她在敵人的脖頸上留下傷痕！
嗡！
丟掉司天，顧解霜雙手握劍，長喝一聲，繼續向前！
面對這一幕，太雛的眼神波動了一瞬。
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顧解霜在星天視域之中蓄勢，只爲等待現世時的驚豔一劍，這一劍確實很強，但對於一般人來說，這一次失敗後，第二次出劍氣勢一定會泄一大截，第三次見識到實力的差距之後，更是維持戰意都會勉強。
而顧解霜呢？雖然能看得出心中確實存在絕望，但是行動上竟然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其氣勢、劍意反而愈演愈烈，一劍勝過一劍，彷彿不戰勝她就誓不罷休一樣。
到現在，顧解霜已經在精神壓力爆滿的狀態下連續組織過五次極限進攻了，但，她仍然沒有放棄！
好，不愧是用劍之人！
甚至……她竟然在顧解霜的進攻之中，察覺到了一絲萌動的鋒利……那是一股陌生的劍意，太雛肯定，這股劍意來自顧解霜自己，而非假借他人！
莫非，她已經領悟了劍意，只是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嗎？
好！
相比起於蒼，顧解霜的劍意更令太雛驚豔。
那就來吧……讓她看看你真正的極限。
太雛食指前伸，眼中閃爍着似乎永恆的鋒芒。
劍意·太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