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桀聽的謀劃!
隨着於蒼話音落下,桀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良久之後,他才道:“好……我可以告訴你。”
於蒼露出了一抹笑容。
此時的桀聽,身體也不顫抖了,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看上去,壓制妖岐也沒有那麼費勁了。
看來,剛纔那副快到極限的樣子,還算是演繹的部分居多。
“說說吧。”於蒼看着桀聽,“不過在那之前——”
“當然,畢竟真誠是合作的前提。”
桀聽的拳頭悄然捏緊。
“你會的!因爲活着的我對你太有價值了!”桀聽的神色稍稍激動,“於蒼!不要遮遮掩掩了……剛纔我都看到了,你邪惡的野心!來吧,於蒼,你的野心還缺少一雙黑色的翅膀,你應該也看到了我的佈局能力,我能創造一位妖皇,自然也能創造第二個!
“我要靠我自己的力量,回到現世!”
桀聽看着於蒼,稍作停頓之後,重新道:“本來,離計劃的收尾尚還需要一段時間,但是於蒼,你的出現打亂了這個計劃,不過也沒關係,現階段的血脈帝國雖然還沒有完全成型,但若是隻支持我一個人重返現世,也足夠了。
桀聽嘖了聲。
於蒼輕輕點頭。
真血武庫這四個字,都還是桀聽剛剛告訴他的。
“你的野心絕對要比妖岐更大、更遼闊……但是現在,你卻仍然只受限於一個學生的身份……這是爲什麼,於蒼?”桀聽的眼神忽然波動,“是什麼限制了你……善良嗎?”
那被稱爲“法術”的東西,竟然這麼恐怖嗎……
“呵,別開玩笑了。”桀聽認真地盯着於蒼的眼睛,“這具身軀告訴了我剛纔所發生的事……所以我也清晰地看到了——你的野心。”
“現世……不只有血色的世界,只有在意識到我永遠都回不去的時候,我才能明白,擁有顏色的、遼闊的世界,到底有多麼令人陶醉……而在我偶爾的觀察之中,人類對於對抗荒獸的進展遲緩而無力,這樣下去,武天子的應誓之日,不知道要等到幾千幾萬年之後!
“甚至……或許根本就不存在那一天。”桀聽的眼神陰沉了下來,“而……我在真血武庫之中,甚至都沒有第二隻靈獸,能和我說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裡的血色世界已經快要將我逼瘋了,所以……我只好做了一個決定——
於蒼:“……”
“……好吧。”桀聽一咬牙,“那我便直說了……這個大妖,就是我!”
“好的……於蒼,你應該知道武天子做了什麼吧?”
“哦……當然,我知道。”桀聽點點頭,道,“我會告訴你我做了什麼事……在那之前,我想你得明確一點……我對於人類是完全沒有惡意的!所作的一切,也不過是爲了加入人類而已!”
那兩隻靈獸更是大驚失色,連忙發出陣陣怒吼,其中充斥了臣服的意味!
……
“這裡沒有別人,只有遠處的五個蠢貨……全殺了就是了!”桀聽的眼神逐漸瘋狂,“在進入真血武庫之前,我已經是一位神話,所以我可以完全取代敖海!不會有任何破綻!
於蒼眼神稍眯:“所以你才這麼想讓我殺了妖岐?”
“沒錯。”桀聽點頭,“雖然我的引導沒有留下什麼破綻,但是假如妖岐被活捉審問,提到了一些不該提的事……我也麻煩。萬一被懷疑就不好了……所以,他還是去死吧。”
桀聽的眼睛稍稍瞪大:“我沒有!”
“我不否認妖岐很蠢。但是成王就算了。”於蒼擺擺手,“沒有興趣。”
“看來我只能實話實說了。”
“也因此,靈獸大都感激人類,這也是爲什麼擁霜之翼被喚醒後會痛罵妖岐的原因。”
嗡!
話音剛落,桀聽的身軀忽然顫抖了起來,似乎有另一道意識在搶奪控制權,但是桀聽很快就穩定住了局勢,大吼道:“閉嘴!現在已經不是你的遊戲時間了……這是事實!”
嗡!
奇異的能量波動籠罩了附近的區域,桀聽的臉色隨之稍稍變化。
“原來如此。”於蒼瞭然,“那現在又是怎麼演變成現在的血脈帝國了呢。”
於蒼眉頭稍揚,但是沒有說話。
於蒼這時纔打斷了桀聽:“我們現在在聊的,似乎是你的‘謀劃’。”
既然如此,那就破罐子破摔吧,以剛纔自己對於蒼的觀察,只要自己展露出價值,自己未必會因爲這“真相”而拖累,反而會與於蒼達成合作!
看着桀聽變換的表情,於蒼眼神稍眯。
說到這,桀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所以,你也見到了——我會在關鍵的時候,賣掉妖岐這位妖皇,用他當做投名狀,換取人類對我的信任,而後理所當然地加入天門秘境,靠這份功勞在龍宮拿到一個不錯的地位,重新以靈獸的身份,迴歸現世!”
桀聽:“……”
身後,拉點了點頭,而後伸出手,身後錨點環上的一個錨點便隨之暗淡。
“假如是這樣的話,那你應該十分缺少一把黑暗中的刀刃……讓我來做這把刀刃怎麼樣?我來輔佐伱?我能做的事情,要遠超你的想象!”
桀聽深吸一口氣,“偏偏……因爲我的一些神通,我提前從真血武庫中甦醒了過來……你知道在那方只有血色的世界裡,我有多難熬嗎!我甦醒的時候,真血武庫狹窄、單調,沒有一點多餘的顏色,而我,只有偶爾的偶爾,才能透過一些混血後代,窺得一絲外界的光亮……”
“……不管怎麼說,武帝天子印已經完全超越了螭龍的神通……而之所以建立真血武庫,主要有兩個原因——其一,武天子欲要藉助靈獸之力驅逐荒獸,真血武庫可以連接所有靈獸的血脈,所以能做到穩定混血血脈、‘批量’‘安全’地生產混血。
“而你,於蒼,只要你在這裡殺死妖岐,那麼終結天門暴亂的功勞將會完全落到你的頭上!你就是這一切的拯救者!而我也可以順理成章的以敖海的身份與你親近,幫助你,在炎國的中心,創造只屬於你的勢力!
半響,才道:“因爲有一位大妖並不想等待那所謂的澄清宇內之時了……”
於蒼:“……”
“再後面,故事的發展就顯而易見了……妖岐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個使命,他在我的幫助下一步步‘掌控’天子印這件螭龍的‘血脈神器’,並且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從混血血脈中汲取力量,一步步擴大‘血脈帝國’的‘疆土’,一步步喚醒所有的‘臣民’……
“也,一步步完善血脈帝國的功能,直到其可以支撐所有靈獸的降臨……而這一切,都與我無關,我只是一個被天子印力量控制,不得不爲其做事的臣子罷了……我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武天子還立下國誓,他的血脈後代必將有一絕代天驕出世,徹底掃平荒獸威脅,澄清宇內,到時,再令靈獸之力,重昭世間……這句誓言,讓我等靈獸死在荒手中後可以不必受感染而死去,而是意識沉入武庫深處,以等待甦醒時機……
“爬行之多舌,踟躕遇火,殘身將厄。”
他向着於蒼輕輕一笑:“抱歉,讓你見笑了。”
“而妖岐?自然被憤怒的你殺掉——連帶着他虛假的雄心壯志一起。”
於蒼面色如常:“繼續。”
“但,我做不到……先不提離開真血武庫之後,我幾乎百分百會被荒感染,單只是天子印對我的鎮壓,便讓我根本沒有辦法擺脫……武天子太強了,同爲神話的我,在他的面前也只有被壓制的份!
“我爲什麼沒聽說過這個國誓?”
聽到這個問題,桀聽卻有些沉默。
“混血雖然只是戰爭兵器,但是我能看得出,戰爭結束之後,武天子是希望他們日後以正常人的身份生活的……所以我不敢直接對混血動手,我害怕,萬一我吸取混血的血脈之力重返世間,被人類知曉後……會被之後的人類神話清算。
桀聽仔細地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於蒼,最後,忽然道:
“你比妖岐那個蠢貨要強多了,也更比他更適合成爲王。”
“現在倒是用不着懷疑了。”
於蒼仍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桀聽。
啪、啪、啪
“精彩。”於蒼輕輕鼓掌,“不過,有件事你似乎並沒有意識到。”
“因爲這句誓言無需用語言傳播。”桀聽道,“哪怕因爲戰火而被遺忘,只要這片土地滿足了誓言中的條件,他便會立刻從‘王’的心底浮現。”
卻沒想到,連這都被算在“撒謊”的範疇之內了嗎?
桀聽不置可否:“當然……於蒼,該說的我也都說了,現在,殺了妖岐吧?”
“並且,還可以以此爲媒介施展一些戰陣。可以說,真血武庫誕生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作爲戰爭兵器而存在!
“而其二原因……卻是因爲武天子對我們靈獸許下的承諾。”桀聽頓了頓,才道,“武天子知曉靈獸將要因爲天地大變而面臨滅絕風險,所以便許諾,只要靈獸配合,便能將我等意識、真血永久封存在武庫深處。
“所以,我便用我的神通,藉助武庫深處的螭龍真血……創造出了‘妖岐’。嗬嗬嗬嗬……說起來,我算是這位妖皇的‘父親’了吧……”
不過……
喘息了幾口之後,桀聽平靜了下來。
“……看來你對於我的法術,並沒有抱有應有的尊重。”拉麪無表情,“或許剛纔這句話都是‘真相’,但只要你升起‘隱瞞’的想法,或者試圖催眠自己相信某個虛假的事實,我的法術都會給我提示——所以,不要耍小花招。”
“我從來沒有質疑過武天子的誓言,雖然並非同族,但是不管是誰,都必須承認那個男人的胸襟……但那一天太遠了,遠到我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而且……若是我一直沉睡也就罷了,偏偏……”
“介紹一下。”拉緩緩道,“這個法術名爲‘主觀鑑謊術’,假如接下來你在我的法術之中撒謊,我可以立刻察覺——這個法術的成功率是100%。”
而桀聽似乎確認了什麼,越說越來勁了。
桀聽的眼神逐漸飄忽,不知道回憶起了什麼。
“到時候,不止靈獸,所有來天門的人類天才都會成爲我的——也就是你的勢力!只等時機成熟,我吸引帝長安進來殺掉,再做掉葉衍,你就可以成爲炎國唯一的暴君……不,明君!你會成爲第二個武天子!”
“……說說看。”
拉忽然道:“他在撒謊。”
“不過,畢竟我有很長的時間,最後,我還是找到了辦法——”
“於是,在我的教導下,他成爲了一個滿腦子復興靈獸、仇視人類、仇視混血、將帶領所有靈獸重返世間當成唯一使命的……‘王’。”
“妖岐,也算是我的‘替死鬼’了……畢竟,真血武庫根本沒有那麼多功能,要想讓我成功脫困,必須要藉助天子印的權柄對那裡進行改造……改造需要能量,這份能量無處而來,只能從混血的血脈中汲取……
“別在意。”於蒼道,“只是一點小保險,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溝通。”
桀聽深吸了一口氣。
這也不行嗎?
他並沒有立刻開口,而是盯着於蒼的眼睛,不知道是在確認着什麼。
於蒼點點頭:“剛知道。”
這話一出,身後的牛伯伯、牛孫子的臉色都是一變。
桀聽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道:
他剛纔那句話確實沒有撒謊。 但是他卻是想要用隱瞞部分信息的方式,用全是真話的信息構築出一個虛假的事實,進而將自己摘出去。
“學過。”
“武天子真的是一位很偉大的神話。”桀聽眼神中流露出欽佩,“他從螭龍一族的‘支配’、‘壓制’神通中得到了靈感,並且以此創造了神話級圖騰‘武帝天子印’……並且以這方印璽爲基點,開闢了‘真血武庫’,這些,想必你已經知道。”
於蒼卻是一笑:“你哪裡來的自信,會認爲聽過這一切的我,還會如你想象中的……放過你?”
“雖然很滑稽,但於蒼,這件作品還是很成功的,不是嗎?”
桀聽的臉上,緩緩露出了一抹笑容:“武天子固然強大,但是他的力量也有弱點……天子印畢竟參考了螭龍的神通力量,現在天子印無人掌控,所以,只要有一位純血螭龍,就一定可以慢慢將天子印掌控在手中……
“所以,得有人替我幹這件事……呵,一個年輕稚嫩、頭腦發熱的‘王’,太適合了……他和其他靈獸不同,他直接在真血武庫中出生,對外界一無所知,所有的世界觀,都由我來塑造……
這樣,就合理了。
桀聽一愣:“什麼?”
於蒼的臉上浮現出笑容:“我很相信你是妖岐的父親——因爲你們兩個,有着同出一轍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