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丹尼爾……”
丹尼爾可能永遠不會知道，他的這次失態將自己心目中對當年那位人生導師最後的仰視和崇拜心態抹平了，宋亞甚至當場就想敷衍幾句走人。
用我和瑪麗亞凱莉的續約問題做籌碼幫你保住職位？那太可笑了，按我這種咖位的歌手一般續約五年來算，鬼知道繼續留在索尼哥倫比亞的五年間會發生什麼？就不提歌曲版權繼續流向ATV/索尼音樂版權庫的事了，光那一點自己心裡的坎就過不去。
而且還出主意讓我對瑪麗亞凱莉進行全方位控制……不知道我是有底線的人麼？再說她哪有那麼好控制的，說不定哪天給我來個一斧兩段……
丹尼爾現在沒那麼重要了，宋亞甚至要反過來防着點，因爲自己絕對不會續約，上次跟索尼的平井攤牌時他就在當面，瑪利亞凱莉突然獨走後自己又和索尼北米的舒爾霍夫甚至CEO出井伸之先生本人電話溝通過試圖挽救，但索尼仍一意要把A+唱片的歌曲版權納入和MJ的交易，那麼說明索尼肯定也做好了承受自己不續約的準備，作爲索尼哥倫比亞唱片總裁的他不可能不清楚事件各方的心理。
發泄完後，他便頹廢地坐在沙發上，捂着額頭沉默不語。
宋亞還是選擇留了下來，沒別的，這個麻煩是妻子帶給大家的，自己不能當一點責任都沒有。而且他剛剛幫自己賺了三千多萬。
“哦，差點忘了說正事。”
宋亞坐到他身邊，沒話找話說：“我新專的巴西版CD和卡帶十一月份就要在當地發行？能不能推遲我去拉美的宣發行程，我投資的電影大概也是那時候首映。”
“最好還是去一趟。”
丹尼爾抹了把臉收拾心情，“南美分公司發行部的人很喜歡你的Ai Se Eu Te Pego，他們爲你爭取到了一場巴西全國直播的歌唱晚會，壓軸出場，非常不容易。”
“拼盤晚會？”宋亞問。
“當然。”丹尼爾苦笑，“不用擔心，配得上你的咖位，再說你在那邊名氣不大，拉丁語地區不怎麼聽嘻哈音樂。”
“只是首口水歌而已，需要專門去打歌嗎？那邊的盜版問題很嚴重……”
“去吧，總要看看市場反應，米國歌星主動唱葡語歌曲，他們會買賬的。”丹尼爾勸道。
“OK，但事先說明，我其實不會說葡語，到時候別讓我出糗。”
宋亞聳聳肩，南美大多數國家說西班牙語，市場比葡語區大得多，米國西語移民人口也多，所以米國歌星發西語歌的不少但發葡語的鳳毛麟角。
“放心……”
兩人又沉默了會兒，“APLUS。”這次換了丹尼爾主動開口，“最近的事……”
“我知道，大家都被影響到了，我很抱歉。”宋亞再次道歉。
“其實我想說的是……”丹尼爾說：“你自己有沒有發現，你最近越來越給人一種高傲的感覺，我知道你在科技投資領域上很成功，但唱片業不花一番心思經營人脈是會出問題的，比如這次，你如果把事情的嚴重性和凱莉小姐反覆交代……”
“我說過的。”
宋亞無奈地說：“我以前跟她說過了，也把利弊分析得很清楚，當然我沒不停提醒她，也沒用過於嚴厲的語氣……加上索尼和MJ談判拖得太久，後來我自己都快把這事忘了，是我的問題。”
“嗯，我能理解，你也別自責。但說句老實話，你態度的轉變已經被大家感受到了，只不過沒人會宣之於口而已。”
丹尼爾問，“華特在家裡摔傷，你去探望過嗎？”
“呃，Mimi去過，我……我在貝德福特山莊開派對邀請過他。”宋亞回憶了下，自己還真沒上門去探望過華特。
“他在你簽入索尼哥倫比亞唱片時幫了很大的忙，又給凱利小姐寫了那麼多大賣歌曲，他在公司內部地位比較超然，但都受大家尊敬的，你們千萬別跟他把關係搞僵。還有……”
宋亞正想答應時，丹尼爾又說：“這次NAS也跟着我們灰溜溜地把歌曲版權納入交易了，你也得好好安撫他，他在皇后區街頭影響力不小。”
“NAS和我是兄弟，放心，我等下給他打個電話也道歉。”宋亞點頭受教。
“不，沒那麼簡單，你的A+唱片簽了Jazzy是嗎？Jazzy拿到歌手約後馬上在老家布魯克林區狠狠自我炒作了一番，而紐曼對我說NAS從前就一直就看不起Jazzy，這件事你該先考慮下他們的感受再決定。”
丹尼爾說：“還有一些其他人，總之你不能忽視你的唱片業老朋友們，否則鬼知道他們不爽了會爆出你以前的什麼料，小心一點。如果哪一天我們真的和索尼反目，而索尼選擇打壓當時跟從我們的那些小歌手，我們的唱片業關係可能會遭到鏈式反應，一個接一個全背棄我們，比如夏奇拉，她的經紀人埃斯特芬就對凱莉小姐的突然背叛非常不滿，聽說以前凱莉小姐還搶過他妻子葛洛瑞亞的歌？聽我的，別太高傲APLUS。”
“嗯……”
丹尼爾確實很推心置腹了，但現在讓自己回頭再去派對中奔忙交際，一個個拉攏別人？雖然自己有空閒時當然不介意做這些事，但就是因爲時間不夠，效費比也不划算啊……
十月份新專要發行，A+CN也要開始試播，十一月份MTV臺不插電演唱會，貓鼠遊戲開畫，十二月份四場大型演唱會，DTS上市。還得跑宣發、上學兼打理生意……
我已經走了另一條更艱辛的路丹尼爾，成爲大亨，那麼所有的疏遠都不會是問題，靠維持關係守護私人友誼？那還不如成爲別人敬畏的存在，只要我爬得夠快！我從沒想做一個高傲的人，但有時候不經意的決策落在別人眼中就天然是高傲的，沒辦法，因爲我的能量超出了他們想象，也包括你……
“我會補救補救的，別太擔心，丹尼爾，我感覺你昨晚沒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