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嘍卡茜蒂,最近怎麼樣?已經開始上班了?”
“當然!Hey!”
卡茜蒂接到電話很開心,她扭臉看了眼身後緊閉的辦公室門,小心的將腦袋藏在電腦顯示器後,用頭髮遮住手機,壓低聲音,“你怎麼記得打電話過來……有事嗎?”
“沒有,想起來就打個電話問問你情況咯,在PNAC工作還習慣嗎?”
宋亞聽着電話那頭女孩快樂的語調,心底涌起一絲內疚,上午坐到辦公桌前就開始想念她,手不知不覺抄起話筒撥出了熟悉的號碼。
“都好,老樣子,聖誕節時不是我們聊過這邊的……”
卡茜蒂嘴角掛着甜蜜的笑意,但說話時也不忘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她遠遠看到一位金髮白妞正從遠處走過來,立刻住口,“有訪客來了……下班再聊?”
“好的,你先忙。”
“你好,切尼小姐。”卡茜蒂匆匆收起手機,向來訪者擠出標準的笑容打招呼。
“叫我瑪麗就行。”
瑪麗切尼,前國防部長的二女兒,比和自己在街頭運動中發生過沖突,總是盛氣凌人的大女兒伊麗莎白好相處得多,長相也更漂亮,她指向辦公室門問:“我父親在嗎?”
“在,呃,他在跟巴恩斯先生談話。”
卡茜蒂回答,她現在的職務是旗幟週刊執行編輯,PNAC常務理事弗雷迪巴恩斯的助理文員,工位就在這位上司的門口,在這裡工作,難免要和大佬們的家人打交道。
“OK,謝了。”
瑪麗切尼有點輕佻地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你真可愛卡茜蒂。”然後徑直去敲辦公室的門。
宋亞這邊,掛上電話後就一直在發呆,在昨晚之前,他是真沒意識到維克是州長大人幹掉的,但想想也合理,維克早年幫彼得幹了不少髒活,然後又殺了FBI探長,彼得也有掃清手尾的需要。
下手很專業,還特意挑選了黑人槍手扮成小毛賊,時機更是完美,正好全社會當時都在關注萊溫斯基醜聞。
只是……
彼得肯定不知道自己和維克女兒還保持着親密的地下關係,雖然冷血點說維克掛掉對自己也有好處……但宋亞是真沒起殺心。
那麼彼得知不知道維克當時在幫自己追捕參與槍擊自己的漏網之魚崔佛呢?
也許彼得昨晚只單純爲了尋求支持賣好,或者話中另有要挾的含義?
他又不能直接問,只得暗自揣摩、回憶,昨晚彼得的表情語氣裡感覺並沒有額外的侵略性,他那種政治動物如果想威脅人,一定會表達清楚的,不需要讓別人猜來猜去,那樣反而可能會造成嚴重誤判。
加上昨晚是自己先提起維克之死話題的,彼得應該真的只是想賣好,就像當初幫忙對付小洛瑞他們一樣,所以他後面纔會說什麼‘彼此照應’‘最完美的組合’之類的話。
可卡茜蒂……
自己可能永遠都不能告訴她真相了,他父親的死從某些方面來說確實和自己有關……
“斯隆女士和阿克塞爾羅德到了。”
正思來想去,內線電話響了,手下報告。
“我知道了,讓他們……呃,先等我一會兒。”
州長大人是位真正的‘冷血殺手’,該下狠手時毫不猶豫,這點上宋亞自知遠遠不如,他也不願意真的成爲那種人,但現在有個問題被擺到了自己面前:阿克塞爾羅德是米歇爾丈夫的競選推手,而米歇爾又幾乎可以算是芝加哥市長小戴利的人……
昨晚本來想說聘請阿克塞爾羅德的公司負責自己的部分公關事務,但當時可沒想到彼得已經下定決心要把小戴利從市長位置上拉下馬了,那麼……阿克塞爾羅德還能用嗎?
彼得,小戴利,州長,市長,怎麼下注?下一步該怎麼走?
這麼多年和彼得合作愉快,但自己與小戴利那撥人關係也很好,如果問斯隆,她肯定會巴拉巴拉說一通金主不必要站邊下注之類的話,但那可是彼得啊!心狠手辣的彼得。
而且過於心狠手辣了,就算昨晚他沒想威脅自己,現在宋亞也有點怵了,對他失去利用價值又有妨礙的就幹掉,如果自己轉而支持小戴利,他以後會不會也讓人瞄準自己呢?
還有自己和卡茜蒂感情的那一層……
算了,暫時還有時間,“OK,讓他們進來吧。”籤阿克塞爾羅德的公司也不至於說就徹底押注了。
“APLUS,哈哈。”能拿下三十億富翁的業務,阿克塞爾羅德心情自然好,他拎再公文包進門,笑吟吟伸出手。
“歡迎,請坐。”
收拾心情熱情迎接,在簽約之前正好還有個問題要問,“昨晚交響中心那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短暫的寒暄後宋亞開門見山。
昨晚安德伍德夫妻倆沒來,小戴利夫妻也沒有,等了個空。
“是的,我聽說了。”
阿克塞爾羅德把金主的這個問題當成了最後考較,有意賣弄消息靈通,“小布朗夫曼好像在晚宴演講中暗示了安德伍德去年競選對手是他支持的。”
這個宋亞不難打聽到,安德伍德不是那種會無故失約的人,斯隆又在身邊,昨晚就緊急探問了,“不會是因爲我的緣故吧?”他問:“安德伍德議員應該和那個富三代交集不多才對。”
“這就不好說了,請給我一點時間。”
一切纔剛剛發生,阿克塞爾羅德以前又沒關注過這些,“不會太久。”他自信的說。
“嗯。”
宋亞點頭:“我之所以擔心這個,就是在和富三代打了那麼長時間交道後,發現他可能精神有問題。”
“哈哈!”阿克塞爾羅德聽到這話大笑,“這話可不能被外界聽到,你知道布朗夫曼家族在我們猶太人族羣中的地位APLUS。”
富三代給的壓力太大,各方面的,比如阿克塞爾羅德這種人,只要他是猶太裔,面對布朗夫曼家族時也這個態度,畢竟葉列莫夫那種‘忠臣’真的可遇不可求。
“我們因爲小布朗夫曼的恣意妄爲損失了很多,金額高達數億。”斯隆看他不說話了,插進來補充。
“是的,我有了解。”
阿克塞爾羅德指指自己的耳朵,“放心,我的專業操守APLUS你儘可以去打聽,我想斯隆女士也很清楚。”
“好了暫時不談這個話題了。”
宋亞也不想一上來就給對方這種巨大的考驗,轉而問道:“我在國外呆的時間太長,弗洛克州長和小戴利市長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感覺他們的矛盾……”
“是的。”
這事上阿克塞爾羅德就是局內人了,他馬上點頭,“你知道的,彼得進攻性和權力慾極強,戴利家族嘛……掌控芝加哥政壇已經那麼久了,火星撞地球,我早就判斷他們之間會發生點什麼。彼得,從很久以前就喜歡在拿手的治安問題上做文章,頻頻攻擊芝加哥市的工作有問題並且藉機攬權,去年選舉時變本加厲,其實已經有點過線了。而小戴利爲了大局一直比較剋制。現在彼得連任了,輪到小戴利開始準備競選連任,但似乎……”
他欲言又止。
但從上訴話語中不難看出他的傾向。
“阿克塞爾羅德先生,我們可不需要希望面面俱到的公關公司噢。”斯隆敲打他。
“不會的,你們花點時間也能打聽到,APLUS你自己不就和彼得關係密切嗎?”
阿克塞爾羅德笑了笑,繼續說:“似乎彼得不想遵守默契給予同等回報,小戴利這次真生氣了,已經通過黨內要求彼得必須爲他的連任競選站臺背書,維護團結,否則……就開戰!”
宋亞明白了,開始用心斟酌語句,“雖然我年齡不大,但我記得以前彼得之所以能短時間擺脫負面指控出獄重新掌握權力,小戴利幫過很大的忙不是嗎?”
“看支持率的咯,彼得形象好、老派鐵腕政客的風格也很討人喜歡,當一個人擁有了民衆的支持,他的自我期許就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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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塞爾羅德說:“加上米國的實際情況……無論紐約、洛杉磯還是我們芝加哥,強勢市長几乎很難和當地的強勢州長保持住長期友誼,這幾乎成政治規律了。”
這話倒不假,“如果開戰,你覺得誰會贏?”宋亞問。
“雖然我個人和小戴利關係更好,但還是要說彼得勝算也不低,可能六比四這樣,家族長期執政這點可不討選民喜歡。”
阿克塞爾羅德回答。
這時候宋亞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來電號碼起身,“抱歉,我還有事,今天就到這吧。”
“呃……”
“我們需要公關服務,剩下的細節你和斯隆談就好。”
宋亞給斯隆打了個眼色,決定還是先用阿克塞爾羅德的公司,多個地頭蛇顧問也好。
“道格?”
他送兩人離開,打電話過來的是安德伍德的黨鞭辦公室幕僚長,呃,前幕僚長,現在只能跟着老闆回頭當聯邦議員辦公室的類似職務了。
“OK,我會安排。”
道格幫老闆約見面時間,“這次不會又……”他用開玩笑的口吻表達不滿,“你知道我最近在打歌,很忙。”
“不會的。”
道格放下電話,“APLUS答應了。”向身邊的安德伍德報告。
“嗯。”安德伍德點點頭,繼續在昏暗的房間里長考。
昨晚他之所以沒離開晚宴,也是拿不準小布朗夫曼自爆支持過自己競選對手的真實目的,即使心中怒火熊熊,他依然冷靜地留了下來,哪怕要忍受大廳裡某些黨內同僚異樣的眼神。
娛樂業大亨,翩翩貴公子如此毫無顧忌,是不是暗藏着什麼後招?或者已知立於不敗之地後纔來親自敲打自己?
他很快想到了可能是因爲自己和APLUS關係密切的原因,因爲其他方面實在沒有和對方交惡的地方,去年中期選舉時自己的競選辦公室也收到過一筆西格拉姆酒業的獻金,然後自己在數字千年法案上沒支持小布朗夫曼的訴求,但即便金主因此表達憤怒,也絕不會這麼玩……
那可是大統領彈劾案的關鍵時期,布朗夫曼家族的第三代掌舵人不會這麼蠢吧?
作爲無情無恥的政客,只要條件合適,他也並不是不可以拋棄APLUS,相信布朗夫曼家族也出得起價錢。
至於什麼唾面自乾是必備素質。
所以他後來忍氣吞聲去接觸了西格拉姆環球集團的幾位高層,還有傳媒大亨,小布朗夫曼的密友巴里迪勒,就差不顧顏面的親自向小布朗夫曼本人求證了。
但談話結果是仍不得要領,環球音樂總裁道格莫里斯和巴里迪勒等人都沒特別的表示。
他真的很想知道爲什麼,哪怕得到個暗示步子該往哪邁也好。
但沒有,完全沒有,他生氣了,非常生氣,暴怒。
如此不留情面當衆掀蓋子之後又完全不懼怕雙方產生誤判,那就說明對方真沒把自己看在眼裡。
確實,一位灰溜溜滾回芝加哥的喪家之犬,四百多名聯邦衆議員其中之一……
他從未感覺到如此飢餓。
“我記得黑人黨團的蘭格爾也選得很辛苦?”他問道格。
“是的,差點在鐵票區翻車,而且還背上了權錢交易訴訟,紐約檢方現在仍在調查。”道格回答。
“還有別人嗎?APLUS支持的議員。”他又問。
“這我要打電話問問。”
“打吧,呃,先打給我們的米國總理。”安德伍德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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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道格抄起電話,“請接白宮辦公廳主任波德斯塔先生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