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逐漸悶熱起來,慕暖央簡單的洗了個涼水澡,身上裹着男人寬大的浴袍,露出雪白的肩頭和精緻的鎖骨,光着腳就從浴室走出來。
席瀾城的主臥是以清冷的黑白色爲主,沒有想象中的奢侈,簡單的摺痕,簡單的線條,時尚冷調的風格讓人看着很舒服。
她慵懶地躺在沙發上,恍惚地望着落地窗外繁星點綴的夜空,似乎在苦惱着怎麼把這位禁慾公子給拿下。
京城是有多少男人想上了慕暖央,就有多少女人想睡了席瀾城——
兩個衆星捧月的人撞在一起,註定是要非死即傷!
慕暖央淺色的脣自嘲的勾起,清澈透徹的眼眸移向手心處那道極淺的疤痕漸漸失了神……
那年的京城富人區似快被暴雨淹沒,冷風凜冽的狂卷着殘葉,她虛弱地跪在雨中竟有種春寒料峭直達心底的涼意。
刺目的閃電和昏暗的路燈無聲的照映着她的狼狽。
“二小姐,老爺已經歇息了,你快回去吧。”不忍從小看着長大的女孩病倒在雨中,一位中年樸素的女人爲她撐起了雨傘。
“李嬸。”沙啞絕望的低喃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她擡起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熟悉的女人,呼吸像是被扼制住了一般。
“你叫我什麼?”
李嬸面色微僵,雙眼無奈:“老爺已經公佈了大小姐的身份,今後慕家……”
“今後慕家千金是慕依伊了是嗎?慕暖央的一切從今往後都是她的。”她早料到了,可當聽到別人說起時,一顆心卻像被利器攪的窒息的疼。
父愛?
從母親的孃家倒臺後,就已經不再屬於她了。
“小姐……”李嬸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說好了。
慕暖央指尖掐着手心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她跌跌撞撞的從雨地上站起,步伐凌亂的朝大門跑去,蒼白的小臉沒有半分血色,連呼吸都薄弱的仿若沒有。
“爸……”她絕望的聲音帶着肝腸寸斷的淒涼,與生俱來的倨傲和高傲的尊嚴卻在這一刻都被碾碎的乾淨徹底。“爸,求求你幫幫我,外公的手術不能在拖了,爸……”
“咔嚓”一聲巨響,一道刺眼得驚人地電光朝空劈來,狂風冷得讓人覺得渾身僵硬刺痛,慕暖央一聲聲絕望的呼喚卻喚不出曾經那個將她寵得無法無天的慕老爺。
“你還來這裡做什麼?”——
當她恍惚的腦袋迎來一片疼痛時,一道冷銳不屑的嗓音自頭頂響起。
“我真不知道蘇黎是怎麼把自己女兒教導成名媛,半夜跪在別人家的門口死皮賴臉的哭什麼!擾人清夢是名媛會幹出的事?”
“別人家?”慕暖央眼角溢出的淚水被垂落的髮絲遮掩,她隱忍着心頭上的痛楚,淺色的脣諷刺的彎起。“小三帶着自己的產物鳩佔鵲巢,很光榮是不是?徐碧蓮。”
——這是慕家,她從小生活的地方卻成了別人的家?多麼諷刺事實啊!
“哼,看來蘇黎也不是沒把你教好,牙尖嘴利的功夫倒是跟她如出一轍。”徐碧蓮銳利逼人的眼睛盯着她狼狽的樣子,口吻很凌厲。
她不待見蘇黎,更加不會待見自己心愛的男子跟別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她等了二十年了,當奪回慕夫人位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個衆星捧月的慕大小姐趕出慕家,慕家的一切都將會是她女兒的。
蘇黎沒了蘇氏做靠山,她和她的女兒什麼都不是。
“呵—”慕暖央清澈的雙眼佈滿了血絲,她從小自帶討厭小三功能,根本不屑於跟她多浪費一句口舌。
“叫我爸出來見我!”
“想借錢?”徐碧蓮語氣輕蔑又充滿憐憫,仿若是看困難區裡的可憐蟲般,眼底劃過一抹痛快,對她說道:“你以爲這裡是救難所嗎?慕暖央我今天告訴你,別說二十萬,二十塊慕家都不會給你。”
“還有……”她話微頓,將一張紙丟到她臉上。
“天燁已經向法院申請了跟你斷絕父女關係,慕暖央,你好歹也18歲了,慕家也沒有義務在撫養你,識相點就趕緊滾,你好歹曾經也是衆星捧月的名媛,別讓人看了笑話!”
話說完,她瞪了一眼站在雨外尷尬的李嬸,口吻極兇:“明天不要工作了嗎?”
李嬸擔憂的看了一眼癱軟在地上的女孩,最後也只能嘆氣進了屋。
厚重的大門’轟‘的一聲被關上,像似一錘子狠狠的錘在了她麻木的心頭上,慕暖央癱軟在地上,久良過後卻低低的笑了,笑得無奈又淒涼。
父親要跟她斷絕父女關係——
這個消息猶如五雷轟頂,絕望和心痛充斥着她身體上下的每一個角落,蒼白的臉上那一抹曾經無憂無慮的笑容幾乎被消磨殆盡。
慕暖央的心,比半個月前母親被告入獄,後遭無情的趕出慕家時更痛,慕天燁,她的父親就這麼不捨得慕依伊受到半點委屈?
爲了徐碧蓮母女,又將她置於何地?
“妹妹”當慕暖央陷入絕望的邊際時,一聲極爲輕柔的聲音傳入耳邊,不知何時身旁已經站着一位穿着純白色睡衣,嬌柔的跟陶瓷娃娃般的慕依伊。
她美麗的面容浮着凝重的憂色,如玉的細手裡拿着一捆錢,塞進了慕暖央冰冷的手上上。“這兒是姐姐攢的幾萬塊積蓄,妹妹你先拿去應應急,千萬別在惹爸爸生氣了……”
慕暖央淺色的脣邊隱隱浮現出些許的譏諷,透過路燈的暗光,她眸光平靜地望着眼前慌張得不知所措地慕依伊。
“我可不記得我母親有除了我以外的女兒。”
“我……”慕依伊俏麗嬌美的小臉一片暗淡,有些傷心的望着她:“妹妹,愛情裡是沒有誰對誰錯的,我知道是爸爸負了你媽媽,可你媽媽也同樣害了我媽媽失去一個孩子呀。”
蘇黎若是沒有把徐碧蓮推下樓梯至她小產,怎麼可能會入獄被判刑十年。
慕暖央眼底劃過刺痛,聲音嘶啞的可怕:“呵,好一句愛情沒有誰對誰錯就抹去了你母親偷偷做別人情—婦二十年的痕跡嗎?”
蘇黎一向是冷靜賢淑的女子,若不是被徐碧蓮算計,用極端的話刺激她崩潰,也不會失手將徐碧蓮推下樓梯。
可慕天燁怎麼會過問這些呢,他要幫他和小三的孩子報仇,要蘇黎受盡牢獄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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