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日,過得苦不堪言的還有陸應南公司裡的員工手下,陸應南走到哪都冷着臉,所有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備加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惹毛了這位總裁。
其實陸應南後來也很後悔,那日跟寧珞說那些。可他不知道怎麼了,好像是這些積攢的一切都在那刻爆發了,他覺得那時的個人絕對不是自己,而是被鬼怪附身了。
那些話是徘徊在自己腦海中的心裡話,可是當他說出時,看到寧珞身上似有什麼東西熄滅一般,他卻沒覺得痛快,寧珞的樣子讓他心痛,更讓他害怕。
他不敢放寧珞走,他心裡有隱秘的預感,她這次如果走,是真的不會回來了。
他矇蔽自己,或許寧珞只是被自己的話傷着了,他留下她,跟她道歉,用行動和溫情去化解,過段時日寧珞就會恢復正常,這樣想着,他都沒意識到,自己做出了囚禁寧珞的事。
他現在就像一個失了心智的人一般,根本不像他自己。
而看着寧珞慢慢習慣了被他關在竹雅居的生活,他才鬆懈了腦子裡緊繃的弦。
現在坐在辦公室裡,寧靜的中午,卻鬼使神差想起了喬夢牀頭的那張紙,和上面自己搜過的一個名詞。
其實他這幾日也強打着精神去陪過喬夢,喬夢一切都好,可他因爲寧珞的事情,把那張憑證完全拋之腦後,直到今日才又想起。
陸應南心裡隱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單據上的一些關鍵詞,保胎、促排卵,和注射的日期,都預示着,喬夢有事瞞着自己,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
思來想去,他用筆寫下了,自己搜索記錄的那個名詞,又翻開手機通訊錄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接通之後,略略寒暄,陸應南直接說到。
“我想諮詢一下關於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的一些事情。”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跟他關係不錯,用通俗易懂的話,給陸應南介紹了一下這是什麼。
“懷孕了,這個激素值會有什麼影響嗎?”
“會大幅度提升,是是否懷孕的一項指標。”
“那什麼情況會打這個針?”
“身體體質差,有備孕打算促進排卵,或孕期保胎等,醫院都可以打。”
“那打了這個針,數值會升高嗎?檢測是否會誤診懷孕,或者驗孕棒會怎麼顯示?”
“打了針,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數值會增加,懷孕報告只呈現數值,但醫生定論前會諮詢是否有打過針激素等行爲,而驗孕棒結果很大概率會呈陽性。”
陸應南聽着對面朋友的細緻解釋,他看想起憑證上喬夢打針的時間正是告知他懷孕前不久,他只覺有一道驚雷劈在自己腦中,某種難以接受的真相正在浮出水面。
朋友講了許多,也沒過問他爲什麼要諮詢這些內容的隱私。
掛了電話久久不能平靜。
他倏忽想起,那夜在水漫金山的浴室裡,寧珞痛喊着:“我不是故意的,我快死了,你放過我……”
只覺驀然驚心,他能相信寧珞只是失手,可如果他今天瞭解到一切連成線看,就不是意外那麼簡單了,是有人故意讓這個意外發生,可是這個人,不是寧珞,是喬夢!
太陽穴處的筋跳得突疼,難道喬夢根本沒有懷孕?
而自己竟然爲了一個不存在的孩子,而殺死了他和寧珞的孩子!!
大腦裡的意志正在碎成一片片,混亂之中,陸應南又想起,寧珞說她不是故意的之前,似乎還說了句,她沒有背叛他。
當時寧珞那麼絕望地懇求自己,不是故意推喬夢是真,那沒有背叛是不是也是真……
寧珞還說,前一個孩子也是自己的……
喬夢?這一系列假孕事情她計劃地如此嚴絲合縫,當年那件事她也在場,難道也另有隱情?
陸應南既覺得驚恐,又心裡蔓生出無限希望,他如此瘋魔地要把寧珞當兩個人看,就是因爲,他心裡一直相信,珞珞不會做那麼樣的事情,所以他所看到的一切,他固執認爲都是現在這個長着同一張臉的寧珞乾的。
如果寧珞真的沒有背叛自己,那她爲什麼不告訴他呢?
陸應南的各種猜想,快要把自己逼瘋。
他手顫抖地拿不住手機,可他又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冷靜了一下,撥通另外一個電話。
沉沉呼了口氣。
“上次讓你查的那個寧陽的事情,需要你再查一遍,所有能查到的信息,一個都不要放過。”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