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整整一天,陸應南雖擔心,但都沒去看寧珞,下屬已經告訴他,寧珞醒了,也只是回覆讓護工小心照顧,之後就把自己強制投入工作,不去想,直到兩天後,醫院來電通知他,寧珞可以出院了,他纔不得已去了醫院。
到了門外深吸兩口氣,才走了進去。
寧珞見是他來了,也什麼特別的表情,靜靜坐在牀上,又把目光落回窗外綠枝上幾隻嘰嘰喳喳的麻雀。
陸應南默了默,說到:“你可以出院了,我帶你回去。”
寧珞肯定是知道自己流產了,陸應南兩日未見,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平復心情的,現下看過去,倒很安靜,可人卻瘦得了很多,眼眶都有些凹陷了, 陸應南內心有些愧疚,自己爲了逃避,居然沒在這種時候陪着她。
寧珞只淡淡說了聲好:“好。”無傷無痛。
一路無話,很快就到竹雅居。
進門之後,寧珞坐下還是沒有說話,陸應南接了熱水給她,纔在她身邊坐下。
陸應南見她這樣,心下不安:“你感覺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寧珞倒也沒有不理他。
前兩日醒來,寧珞得知了自己懷孕又流產的信息,很奇怪,她居然很平靜,原本當時,她以爲是自己要死了,沒想到她感受到的生命流逝,居然是孩子的。
又沒了個孩子,是麻木了嗎?還是累得痛不出來了,哀莫大於心死吧。
“你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嗎?”陸應南儘量讓聲音輕一些。
“只有一個月不到,我以爲只是例假推遲。”
陸應南找不到更多的話,來打破平靜,似乎說什麼都不合適。
寧珞呆呆看着某處,主動開口:“喬夢還好嗎?”
陸應南不想她竟會關心別人,也只能說到:“還好。”
寧珞微微嘆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陸應南經幾天,冷靜了不少,也知道寧珞說的是實情。
“你們的孩子沒了,你們一定很難過吧。”
陸應南聽她事事提及旁人,看向寧珞的臉,忍不住提醒到:“我們的孩子也沒了……”
寧珞低頭,撫上自己扁平的肚子,重複了陸應南的話:“我們的孩子……”
復而聽出陸應南的話裡的憂傷,忍不住又加了句安慰:“不怪你,你不知道。”
聽到寧珞此話,牽扯出自己更爲在意的某件事情,他原本不想提,怕自己接受不了,但此刻,原本的自責迎來寧珞風輕雲淡的寬恕,心中不怠,語氣也陰沉了下去,
“難道這就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嗎?”
寧珞有些疑惑看向陸應南,接着又瞭然:“也是我沒察覺到。”
陸應南並不是這個意思,越發冷峻,看了看寧珞茫然不知的臉,終於說出了口。
“如果不是你之前懷了別人的孩子人流,我們的孩子又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沒了!”
寧珞腦袋有些遲鈍,反應過來,竟是輕笑一聲:“別人的孩子?”
陸應南見她裝傻,語氣更加不善:“你難道還想告訴我,是我的孩子?”
寧珞跟不上陸應南已想了幾日的思路,一時語塞,更因他反覆提起兩次流產,麻木兩日的心開始回溫,有了疼痛之感,只覺很累,不想跟陸應南過多解釋。
陸應南見她沉默,又當她是默認。
倏而突然想起,上週比賽之時,寧珞站在聚光燈下散發出的母愛,和對那匹小馬的無限眷念,當時的許多疑慮連成線,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