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遠處奔去的時候肖唯什麼也沒想,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終於明白,想要徹底放下一個人竟是這樣的艱難,像是要把她的心狠狠的從身體裡撕扯下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比當初顧克里離開她的時候還要痛上百倍千倍。
她的心頭是壓抑不住的慌亂,額頭上的汗在不停的往外冒。身體也在不停的顫抖,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她怕再多待一刻,再多看那個人一眼,就會忍不住當衆失聲痛哭出來。
爲什麼命運要這樣捉弄她,曾經的愛人成了自己的舅舅,她以後要怎麼面對北堂御?
她像一隻無頭蒼蠅般到處亂奔,身後卻傳來一陣腳步聲,是有人追着她出來了。
這個時候追出來的要麼是北堂御要麼是顧克里,可無論是哪一個,她現在都不想見。
因爲她已經做出了選擇,不管怎麼樣都回不了頭,不能重來不能後悔。
她提着裙子儘可能快的跑着,她要離開這裡。
可她哪裡是身後那人的對手,才跑了兩三步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臂。
她倔強的不肯回頭於是就被那人順勢扯入了懷中,不用回頭只憑着鼻尖隱約傳來的香水味她就知道,來的人是顧克里。
肖唯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了起來,身子明顯的晃了晃。
她很想就此逃開,可是她知道她不能,顧克里抓着他的手是那樣的用力,像是要把她捏碎一般。
可她回不了頭,所以就算再痛也只能咬牙往前走,她閉了閉眼,用一種無比冷漠的聲音說到:“放手。”
“不放,你還欠我一個解釋。”顧克里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素來溫和的聲音之中竟也帶了一絲凜冽。
“我,欠你一個解釋?”肖唯有些自嘲的轉過身看着顧克里。
“是的,爲什麼不等我。”顧克里的眼睛定定的落在肖唯的臉上,他的面容很嚴肅,好像自己索要這個解釋是多麼的理所當然,好像當初執意離開不肯解釋一句的人是她。
肖唯回望着顧克里的眼睛,他的眼睛,沉着的猶如古井,裡面的自己面容哀切,她盯着看了好一會兒,一瞬不瞬,可她現在是多麼的想笑,笑她竟被他說成了負心人。
“我爲什麼不等你?你不是不讓我等嗎?當初我哭着求你別離開的時候你說的是什麼?你說你必須要走。好啊,既然你這麼堅決不肯爲我多停留一秒,那我就放你走,默默的等你。我給你發了那麼多的短信,打了那麼多的電話,你回過一次嗎?你接過一次嗎?我傷心難過失落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在哪裡?我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的時候你在哪裡?你說,我還要不要等你?”
顧克里無言以對。
“那爲什麼偏偏要是他,他是我的外甥,你們……”他痛苦的閉上眼。^
“是啊,爲什麼偏偏是他?犯錯的是我們兩個,我不該愛你,更不該對你念念不忘,可他是無辜的,他……在我最孤獨的時候出現在我的面前,給我依靠,給我溫暖,給我無盡的愛。所以,哪怕是我自己痛不欲生,我也絕不能讓他受一點傷害,你是他的舅舅,就更應該爲他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