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達。”霍殷容忽然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語氣從容鎮定。
見老闆都這麼淡定,琳達把自己撲通撲通亂跳就快要飛出來的心又咽回了肚子,恢復成原來那副精明幹練的樣子:“總裁。”
“帶二少爺去三號會議室,他腿腳不方便,你記得把他送進門再回來。”
論埋汰人,霍家兩兄妹不相上下,都是個中高手。
霍瀝陽被戳中痛處,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屈辱。
他的視線掃過霍殷容的桌面,忽然就發現了與這嚴肅氣氛格格不入的一樣東西,一個小小的盆栽,裡面種的是一顆蘆薈。
霍殷容這樣冷清的男人竟然會養植物?
他再定睛一看,然後在盆栽的那個花盆上發現有人用黑色油性筆在上面寫了三個英文字母ysw。
而那三個字母他以前在餘清微的書本筆記本還有各種各樣的東西上都見過,她喜歡在自己的東西上面寫下那三個字母,作爲屬於她的東西的獨特標記。
那東西是餘清微的,奇怪的是,怎麼會在霍殷容的辦公桌上。
沒有人知道,其實他的胸口,也紋着那三個字母,他一直以爲自己並不是那麼的愛他,可是在離開她之後,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把那三個字母洗掉,而是讓它們,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體上。
心口忽然有些痛,他嘴角勾出一抹殘忍的笑意,一把推開前來幫助他的琳達,自己轉着輪椅,到了霍殷容的辦公桌前……離那個盆栽最近的地方
他有些氣急敗壞的衝霍殷容吼道:“你什麼意思?故意侮辱我是不是?別以爲你自己有多厲害,很快,你就會什麼也不是了。”
霍殷容不知道他在打那個盆栽的主意,所以一時之間沒有防備,而是無比冷漠的說到:“但在那之前我不得不提醒你,現在這裡還是我說了算。你出去!”
他給了琳達一個眼神,琳達領會過來,上前就要強行將他推出門外。
霍瀝陽極其不滿的揮動着手臂:“你敢這麼對我,很快從這裡滾出去的人就會變成你!”
他瞅準一個時機,手臂一動,那個放在辦公桌上的盆栽被他帶了下來,啪的一聲摔在地面上,碎成好幾瓣。
霍殷容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個盆栽從桌面上掉了下去,鼻翼微張,瞳孔猛的一縮,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驚叫出聲的卻是琳達:“噢,天啊。”
這個盆栽是之前餘清微在的時候她養的,後來她突然消失,沒再回來,東西都留了下來。
霍殷容讓人把她的東西都搬走,後來,卻又留下了這個盆栽,養在了自己的桌上。
每天自己親自照顧,別人碰一下都不行,寶貝的很。
可是現在,霍瀝陽竟然把這個盆栽給打碎了……
空氣彷彿一瞬間被凝固了似的,琳達根本不敢擡頭去看霍殷容的眼睛。
而霍瀝陽,則是做了壞事之後副得逞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琳達聽到了腳步聲,霍殷容走了過來,緩緩的蹲下,像是要去撿那個碎掉的盆栽。
霍瀝陽卻假裝無辜的說到:“一時失手,別見怪。”
竟然連道歉都這麼的沒有誠意,連琳達也忍不住生氣了,因爲那不僅僅是一個盆栽的事情,還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很認真的喜歡的證明。
霍殷容捏着那碎片,沒有說話。
霍瀝陽的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容:“大不了,我買一個賠給你好了,或者給你錢讓你自己去買,你可以挑一個你喜歡的。”
這話簡直就是在找揍,再沒見過比這還賤的人了。
而且霍殷容肯定是要生氣的。
琳達顫巍巍的擡頭去看霍殷容的表情,果然看見他的臉色又黑又沉,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接下來必定是狂風暴雨般的怒氣。
果然,霍瀝陽狠狠的握拳,一字一句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霍瀝陽,你找死!!!”
接着眼前一花,琳達不知道霍殷容是怎麼做到的,三秒鐘之後他已經一拳將霍瀝陽打倒在地。
砰的一聲,他的輪椅狠狠的砸到了地面上,巨大的聲響驚動了守在外面的保鏢,他們立刻破門而入,訓練有素的圍在了霍瀝陽的身邊,將他保護了起來。
另外還有兩個人上前架住霍殷容,讓他不能再靠近霍瀝陽。霍殷容掙扎着想要擺脫這兩保鏢的控制,如果不是有人攔着,他一定會再次衝上去把霍瀝陽暴揍一頓:“你他媽的霍瀝陽,信不信我弄死你!”
霍瀝陽被人從地上扶了起來,重新坐到了他的輪椅上,優雅從容,氣急敗壞的人變成了霍殷容。
他勾着嘴角冷冷一笑:“怎麼,心疼了?你也喜歡她?”
霍殷容怒不可遏,心彷彿被人用針刺了一下,又麻又痛,可是要他在霍瀝陽面前承認喜歡,卻是怎麼也不可能的,他雙眼發紅,因爲憤怒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
“哼,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敢在我面前搗亂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角快速閃過一絲凌厲。
霍瀝陽卻笑的更得意了,他怎麼就沒發現霍殷容喜歡餘清微呢?白白錯過了那麼多年嘲笑他的機會。
他勾着嘴角,用一種奚落的語氣說到:“呵呵,霍殷容,我想,這十多年,我並不是完全沒有贏過你嘛,至少,在你陷入暗戀的痛苦中不能自拔的時候,餘清微卻柔順的躺在了我的懷裡。她愛的人是我,怎麼樣,單相思的滋味不好受吧?”
霍殷容閉了閉眼,狠狠的將心頭那股血腥的味道給嚥了回去。他掙開那兩保鏢的控制,將有些顫抖的手插進褲子口袋裡,穩了穩情緒,這才說到:“哼,你有什麼好得意的,最後,她不是還成了別人的妻子,你該問問你自己,被人戴綠帽子的感覺好不好受。”
霍瀝陽臉色微變,那副洋洋得意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住,他最恨的就是餘清微揹着他和陳勵東好上了的事,他的確有一種被人戴了綠帽子的感覺,但他怎麼可能承認?
在快把輪椅的扶手都擰斷的時候,他扯着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一臉陰森的說到:“戴綠帽子的怎麼可能是我呢,應該是陳勵東纔對,難道你不知道,餘清微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嗎?”
十五歲?這個畜生!!!
霍殷容再也裝不出鎮定,又想衝上去將那個口無遮攔的傢伙的腦袋打爛。
可是這次有保鏢攔着,他根本近不了霍瀝陽的身。
“霍瀝陽你他媽的,你還是個人嗎,你簡直就是人渣!!!”
如果霍殷玉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跌破眼鏡,她向來斯文有禮的大哥,今天竟然爆出了這麼多的粗口。
“哈哈哈哈哈哈,”其實那些都是霍瀝陽瞎編的,不過看到霍殷容這麼的憤怒,他心裡是說不出的暢快,然後又開始天馬行空胡編亂造,“對啊,十五歲,就是你從霍家老宅搬出去的那一天,那一夜,我們就……”
他沒有再說話,而是曖昧的笑了笑,然後一臉認真的欣賞着霍殷容痛苦的表情。
霍殷容的確很痛苦,他知道只要他一露出傷心的表情,霍瀝陽的陰謀就得逞了,他絕對不能讓他如意。
所以他拼命壓抑着,讓自己不要暴怒。
“餘清微真是瞎了眼,竟然會喜歡上你這種敗類!”
“呵呵,那你還喜歡一個喜歡敗類的蠢蛋,你又算什麼?愚蠢的敗類嗎?”霍瀝陽毫不客氣的反脣相譏。
原本暴躁無比處於盛怒邊緣的霍殷容忽然安靜了下來,眉心,卻是高高的蹙起,臉上是隱藏不住的痛苦。
那一年,他刻意從霍家搬了出去,以爲看不見,聽不到,就會慢慢的忘記她。
現在想來,不過都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苦澀的暗戀,並沒有因爲時間的洗滌而變得甜蜜。現在,霍瀝陽卻告訴他,就是因爲他當初的離開,他和餘清微纔有了進一步發展的空間。
他後悔了,如果他當初沒有離開,餘清微就不會被霍瀝陽害成這樣。
他咬牙,將所有的怒火都壓到了心底。
打人,傷害的不過是他的軀體,他很快就會好起來,繼續犯賤。
所以,他需要做的,就是從精神上徹底打垮他!
呵呵,他不是想要霍氏集團嗎?他偏不給。
他不是想成爲萬人之上的那個人嗎?他偏不讓他如意,他還要將他從現在的位置上拉下來,讓他成爲所有人腳下的爛泥。
他深吸一口氣,勾着嘴角陰沉沉的笑了:“好,霍瀝陽,你好的很。”
他彎下腰,徐徐靠近,眼睛牢牢的與他對視,眼中是一種迫人的氣勢,讓人無法與他對視,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兇光。
“你不是要求召開董事會嗎?好,我們這就去,我讓你看看,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繼承霍氏集團,纔有資格坐上這個位置。”
他直起身,微微轉頭對琳達說:“把他們帶去會議室,我隨後就來。”
臉上,已經恢復成一派從容,優雅不羈。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無人敢與其爭鋒,更是霍瀝陽這種人怎麼比都比不上的。
】霍瀝陽不屑的笑笑:“我只給你十分鐘的時間,你要是不來的話,我可是會很失望的。”
霍殷容嘴角向上斜起,鼻腔裡哼出一句:“我從來不讓自己失望。”
“那就好!”霍瀝陽轉身,帶着他的人走了。
霍殷容的目光有些冷清的落在了地上,那株不知什麼時候被人踩了好幾腳的蘆薈上。
不知怎麼的,琳達忽然覺得有些心酸。
她動了動,走到霍殷容身邊說:“總裁,您沒事吧?”
霍殷容垂下目光,淡漠的說到:“沒事。”
“要不我再找人給您換一盆,保管比這個還好看。”其實,琳達也知道自己說的都是廢話。
“不用,你先出去吧,把那些股東招待好,不要讓霍瀝陽搞出什麼事來。”
“我知道,那我先出去了。”
“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