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完澡出來,微溼的發散在肩頭,雙頰被熱氣蒸得紅潤動人,雙眸似被流入了一汪泉,明亮盈盈。陸溋生寬大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束手束腳,夏夢侷促的張望,發現他正背對着她,瘦削的背,白襯衫下空寥寥的,卻蘊含着不可思議的力量。他站在廚臺上熬粥,香糯濃郁的米香瀰漫在空氣中。聽見聲響轉身,如玉的眉梢微微一揚,“再等幾分鐘就可以吃了。”而後他又簡單做了蒜溜黃瓜,西紅柿炒蛋,夏夢殷勤的把一道道菜端到餐桌上。陸溋生只笑着也不阻止。
等收拾完,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了。學校的寢室早就關門了,夏夢看向庭院,夜沉中宵,清寒如水,着漫天環宇似被墨潑了般深沉,只零星綴着幾顆星子。
陸溋生的身影倒映在玻璃窗上:“你今晚先住在我這吧。”見夏夢轉身注視他,沉靜的面容不禁有些尷尬,避開她的視線,撓撓頭:“你睡牀,我在沙發上湊合一晚。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聽到最後一句夏夢撲哧笑了出來,本來心底還殘餘的一點小別扭也煙消雲散,她自認不是太拘謹的人,落落大方道:“那麼小的沙發怎麼容不得你這人高馬大,咱們一人睡一半牀吧。”她虛虛的晃晃拳頭,“你要是越界了,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陸溋生微微一笑:“我先去洗漱,你要是累了先去睡吧。”那倉促離去的背影怎麼看都是帶點逃跑的意味。
夏夢哭笑不得,躺在牀上時還是自發的空出一半牀位,頭靠向外側,半枕着手臂,脣邊的笑意還是止也止不住,難以言說的喜悅像一簇簇煙花在腦中啪嗒啪嗒盛放。大概是倦極,伴着屋裡嘩啦啦的流水聲也慢慢的睡着了。
大概四五點鐘,天色漸亮,微弱的晨陽淡淡灑滿屋內。夏夢的眼睛適應了好久的光線才睜開眼,望着天花板時有一瞬迷茫,她扭頭便看見縮在小小沙發上側躺的陸溋生,他蜷着身子,眉心微蹙,受傷的那隻手半耷在胸口。她的心底就像浸泡過水的海綿,一下子就柔軟了。
夏夢輕手輕腳從牀上爬起來,把一牀薄被輕搭在他身上。簡單的梳洗下後,推窗望去,遠遠的天際正拉開湛藍的帷幕,層層鋪疊的雲滲出幾縷赤橙的霞光,透折進這座安靜的庭院。她半眯起眼睛,正是一片豔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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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謙站在落地窗前,探眼向下看,街道上車水馬龍,他一眼就鎖定在人行道口攔車的女子。栗色的捲髮被風一吹,嫵媚的貼着臉側,露出尖尖的下巴。映在窗戶上的臉毫無任何表情。他解開右手臂襯衫的袖口,緩緩的將袖子挽上,一道三釐米長的疤痕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