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和夏姬相對而視,彼此都看到對方眼中那一抹驚駭之色。
屠城!
整個玉羅國王都的生靈,短短几天之內,一個不剩。
到底這裡發生了什麼?到底是通過什麼手段才能做到?
幾千萬生靈,就算排隊在那裡等着去殺,那也得殺到手軟啊。更何況,每個人都長了兩條腿,不可能站在那裡等着屠殺。
他們實在是想不通,這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秦易面色凝重,查探着一具具屍體,眉頭皺的更深了。
“每個人的死法,都不盡相同。看上去,倒更像是互相殘殺。”秦易沿着一條街道,一直走下去。
觀察地形,觀察現場,觀察每一個死者倒斃的位置,看得出來,這些人在臨死之前,一定是經歷了極爲慘烈的廝殺,現場也是一片混亂。
看上去,這些屍體在死之前,更像是彼此之間在廝殺,而且廝殺的手段極爲瘋狂血腥。
死者的瞳孔雖然已經擴散,但是大多數屍體,即便死後,面目也是極爲猙獰,死之前的狀態明顯十分瘋狂暴虐。
“難道,他們都是在自相殘殺麼?”夏姬在神棄之地成長,也顯然是見慣了廝殺的人。
見秦易冷靜查探現場,夏姬也是沉下心來,也同樣看出了不對勁。
秦易表情凝重點點頭:“看起來倒像是彼此廝殺,而且,他們死之前,心智一定不太正常,也就是咱們平時說的,殺紅了眼!”
殺紅了眼?
夏姬的目光從一具具屍體的面部掃過。雖然過去好幾天,這些屍體都已經開始出現屍斑,甚至有些已經開始出現輕度的腐爛。但是表情依舊還是可以清晰看出來。
猙獰,恐怖,暴虐……
“一個人兩個人殺紅了眼,卻好理解。整個玉羅國王都,凡人和修士加起來,三千萬之數是少說的。不可能每個人都殺紅眼啊。”夏姬難以索解。
“這就是詭異的地方,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們如此瘋狂?”秦易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忽然眸光一動,“我記得,你們青蓮教有一門藥物,叫做蓮心逍遙丸,可以讓人瘋狂……”
“蓮心逍遙丸,核心就是蠱蟲。蠱蟲可以讓服用蓮心逍遙丸的人瘋狂,卻不可能讓其他人也跟着瘋狂。”
夏姬忽然面色一沉:“難道你懷疑是我們青蓮教自殺不成?”
聽得出來,她的語氣有些氣惱。
秦易忙擺了擺手:“不不不,我並非這個意思。我是在想,蓮心逍遙丸可以操控蠱蟲,讓人狀況。會否有什麼毒藥,比蓮心逍遙丸更加惡毒,不但可以讓人中毒,還可以傳染?可以讓人喪失理智?”
連青蓮教主都隕落了,這件事,自然不可能是青蓮教做的。
秦易只是通過蓮心逍遙丸,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夏姬一怔:“毒藥?”
秦易點頭:“是的,幾千萬生靈,我始終認爲,靠人力去屠殺,斷然不可能殺得乾淨。必然是毒!自古說流毒無窮。流動性強的毒物,擴散瀰漫整個玉羅國王都,但凡空氣底下需要呼吸的生靈,誰能避得開?”
這是非常合理的推測。
否則,幾千萬生靈,要想在幾天之內屠殺,那得是絕對壓倒性的力量。
但如果是壓倒性的力量,絕對不僅僅是屠城,肯定也會將整個王都的建築全部摧毀。
舉手投足間,城毀人亡。
但是,王都的一切建築,並沒有多少損壞。換句話說,並不存在強大的外力屠城。
種種細節,都印證着秦易的這個猜測。
夏姬眼神複雜地望着秦易,一時間,她終於有些明白,爲什麼自己第一次在神棄之地,會在這個傢伙面前屢屢吃虧了。也終於明白,爲什麼莫魑等人,會被秦易團滅了。
單就頭腦冷靜程度,以及分析推斷的能力,夏姬不得不甘拜下風。
秦易說着,一路向前,繞走了一段,更加確定:“夏姬姑娘,這些人,絕對是互相殘殺所致。不知道你們青蓮教居所在何處?我們不妨也去查探一下現場!”
夏姬黯然搖了搖頭:“不用去了,她們並非死於自相殘殺,而是真正被人殺死的。每個人身上,都有着明確的傷痕。”
秦易聞言,也是微微一驚:“如此說來,這兇手是雙管齊下了!”
秦易站起身來,低聲道:“如此說來,此地不宜久留。”
“你先走吧,我要去將教主他們收殮掉。塵歸塵,土歸土。既然她們已經隕落,總要落土爲安。”
夏姬語氣傷心,卻是異常堅決。
“我陪你去。”這個時候,秦易自也不願意丟下對方一人。而且,這地方如此詭異,兩人在一起,總好過單槍匹馬。
夏姬沒有拒絕,點了點頭,搶先一步,朝前去了。
不多會兒,便到了玉羅國王室莊園一帶,青蓮教的高層,卻駐紮在此。
果然如夏姬所說,這裡的確經歷了一場廝殺,而且的確不是彼此之間的廝殺,而是強勢的外敵。
一柄看起來尋常的利劍,從青蓮教主的嘴巴一直穿入到後腦勺,透過後腦勺穿出來。
青蓮教主的眼神充滿驚惶和恐懼,同時還有幾分死的不明不白的意味。
夏姬眼圈發紅,強忍着淚水。
無論如何,青蓮教主從小撫養她長大,對她有教導之恩,有養育之恩。雖然這些都是帶有目的性的。
但無論如何,夏姬是青蓮教主養大帶大。
這種上下屬關係,又夾雜着師徒甚至是母女一樣的情分。
秦易輕輕嘆道:“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
雖然和青蓮教一向是敵非友,但是看到如此慘烈的現場,秦易完全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
不管是神棄之地屠殺煙羅域,還是煙羅域屠殺神棄之地,那都是利益之爭,廝殺本身並沒有什麼正義可言。
……
一個時辰後,這莊園後院,已經堆起了一座座墳墓。
夏姬肅然而立:“教主,還有諸位長老,你們英靈不遠,請安息吧。不管兇手是誰,姬兒一定會全力以赴,查將出來。定會爲你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