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你好大的狗膽,竟敢如此藐視祖巫之威嚴,是可忍,孰不可忍!煩請帝江祖巫臨凡顯聖,誅殺此獠!”
就在那滿是死亡凝視光芒的黑暗鐮刀,距離魏鴻頭頂只有二十釐米不到的時候,他一直期待着的變故,終於發生了。只見,魏鴻身後突然顯化出了,一尊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的帝江法相,瞬息之間,就與魏鴻本體移形換位,孤身擋在了死神鐮刀之前。
這尊祖巫法相,身高約莫九尺,幾乎與魏鴻比肩,渾身shè出宛如實質的黑淵神光,看向呼嘯而來的死神鐮刀,驀然展開四翼,對着那團黑漆漆的yīn魂鬼雲,毫不客氣地狠狠一刷。只聽得“咔嚓”一聲,那寒光閃閃的烏黑刀刃瞬間一刀兩斷,殘繞在它周圍的兇魂厲魄,立刻少了近三分之一。
“啊,這是什麼,難道是鼎位武士的巫魂法相不成?不對,不可能,你這個刑天族的小輩,修的是古巫之道,煉的是不滅真靈,哪裡會有武士專修的‘巫魂法相’?”
血河上師大呼一聲,神sè驚愕連連,被突然出現的帝江法相給嚇了一大跳。適才,那尊神秘的巫魂法相,其身上的奇異翅膀只是輕輕一展,不僅弄斷了自己的寶貝“死神鐮刀”,還將他積累了數百年的古戰場yīn魂煉去了三分之一。若是任其發展下去,等到數萬yīn魂化歸烏有,恐怕自己賴以成名的絕頂巫寶“死神鐮刀”,就要被全廢了。
血袍巫師冷哼一聲,不肯服輸道:“可惡的刑天小輩,莫非你以爲僅憑這個半調子的巫魂法相,就能擋住本上師的攻擊嗎?本上師煉就了幾百年的追魂索命絕招,豈是你一介小巫能輕易破除的!哈哈哈,今天算你倒黴,竟然撞到了我的槍口上!爲了那株還魂仙草,汝之小命,本上師是要定了!”
“天yīn百轉,萬化歸元,死神鐮刀,凝!”血河上師闇誦法咒,手中掐起一個詭秘的印訣,突然,一股黑紅血腥的邪惡巫力從他身上透體而出,瞬間照在了那團yīn魂鬼雲上,本來被帝江法相斬成了兩截的死神鐮刀,竟然重新匯聚成形,變爲了一把完整的巨型鐮刃。
博陵城外,荒野邊緣,黑雲籠罩,異象頻生。那烏黑一片的刀刃上,寒光冷冽,yīn氣更盛,只見它悠忽一轉,堪堪避過了那尊六足四翼的神秘法相,電光火石之間,撕裂了空中氣流,呼嘯着斬向旁邊的魏鴻。
“哈哈哈!爾等修煉的黑巫術果然不凡,幸好本尊早就料到了你會有這一招!”在這個時候,魏鴻沒有半點廢話,立刻用魂覺招來“五行歸一鼎”,施展五行神光將周身團團護住,同時,還對那尊帝江法相下達了即刻進攻敵人本體的命令。
心念一動,魏鴻身後那尊帝江法相,立即揮動着四隻碩大的肉翅,瞬息間來到了敵人的頭頂。只見得,他的右翼凌厲一斬,一股極爲駭人的,擁有破碎空間之能的強大氣流,“騰騰騰”席捲而下。如今,血河上人面臨的形勢,可謂是危險到了極點。
這血河上師,好歹也是一個成名已久的四鼎大巫,堂堂血海巫派第八號人物,他畢生珍藏的巫器法寶,絕對不在少數。一柄上古仙道飛劍剛剛化爲烏有,手中又出現了一杆古寶魔幡,幡中黑煙滾滾,血氣突涌,瞬間凝聚成一張數百丈方圓的天羅地網,淒厲呼嘯着,向帝江法相鋪天蓋地地籠罩了過來。
當前這杆古寶魔幡引出來的禁忌巫術,看起來,威力比起不久前那把血劍激發的巫術還要強大數籌,頃刻間,便一舉將魏鴻的帝江法相擒在了血網之內。被困其中的那尊祖巫法相,似乎在一時間失去了任何的力量,絲毫也動彈不得。
“嘿嘿,沒轍了!看來,你今rì的依仗,應該就是眼前這個類似巫魂法相的殺手鐗了,今天本上師就用事實告訴你,小巫與大巫之間的差距,絕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我是四鼎大巫,而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五階小巫罷了,哪怕你的神通巫術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超出九重境界來與我抗衡,所以,你還是乖乖的受死!”
血河上師神sè森森地冷笑着,嘲諷着,妄想就此打滅魏鴻心中的抵抗意志。
說實在的,他對於如今的場面,真有些始料未及。一開始的時候,委託的那位貴人告訴他,此人不過一個區區五階小巫,憑自己四鼎大巫的實力,幹掉這等晚生小輩,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可他哪裡想得到,此時竟發生如此大的變化,連他自己都被眼前這個小輩給算計了,險些yīn溝裡翻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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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井觀天,井底之蛙!”這時,魏鴻臉上卻露出同樣的嘲諷之sè,不急不緩地回敬了他一句。
“井底之蛙?是何寓意?……,小輩,從你嘴裡吐出來的東西,肯定沒什麼好話!哼,讓你小子再多活片刻,等我收拾了這尊巫魂法相,就叫你好看!”
“廢話還真多,不過,你好像已經趕不及了!扛鼎擎天,神意加持,給我漲!”
話音剛落,魏鴻識海深處的祖巫印記,突然顯化成形,佔據了他眉心神眼的正中位置,就好像是虛空中的一朵不安分的神奇火焰,不停跳躍着,還不斷向外散發出數千道小指粗細的黑淵神光。一道又一道的黑淵神光,穿透血網禁制,劃破混沌虛空,轉眼間,全數彙集到了被困血網zhōngyāng的帝江法相之上。
就在黑淵神光不斷匯聚的同時,那尊帝江法相威勢遞增,身體不斷地增高着,一丈,兩丈,三丈,須臾間,他便化成了一個數百丈高大的洪荒巨人,出現在對峙的兩人面前。隨着時間的過去,法相的高度還在持續增加着,幾乎每呼吸一次,就會增加一丈的高度,而那血河上師感受到的壓力,也在與時倍增。
“娘希匹!這,這,這是人嗎?…,就算是刑天氏中最強的九鼎武士,也不見得修成如此驚人的法相!妖孽啊!妖孽!”
半空中那位血河上師,兩眼駭然,一臉驚懼,暗自怒罵了一聲,伸手一揮,立刻就把寶貝“死神鐮刀”收回了魂海之中,然後抓起古寶魔幡,呵氣成雲,在半空中直接拉出一道璀璨的血虹,連半點遲疑也沒有,轉身就往西方遁逃而去。
血袍巫師一邊逃遁,還一邊在心裡暗罵,這是哪來的妖孽啊,小小年紀就修成了九鼎之位,現在又開始轉修古巫之法,連本上師這樣見多識廣的大巫,都從未聽說過世間竟有這等奇聞。哎,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
如果是一般九鼎武士的巫魂法相,血河上師倒也不怕,但,凡是突破了百丈之限的巫魂法相,通常就有了衝擊祖巫大道的潛力,實力非凡,別說是一個四鼎大巫,就算是十個四鼎大巫加起來,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這般天才,這等強梁,即便是血海巫派的尊主親自過來,恐怕同樣得歇菜。
就在帝江法相神化百丈巨人的瞬間,血河上師的心裡,頓時充滿了那種末rì降臨,死亡將近的無限恐懼。這時候,他哪裡顧得了去分辨真假,倉促間奪路便逃。
出人意料的是,魏鴻並沒有下令,讓這有着“速度第一”之稱的帝江法相前去堵截那血袍巫師,而是站在原地,十分慶幸地長長嘆息了一聲。
看着那巫師走遠,只聽得“噗”的一聲,魏鴻嘴裡吐出了一大口淤血,心神登時一鬆,虛空中那尊帝江法相,突然好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迅速萎縮了下來,隨後,便化爲無數黑sè小光點,有如落cháo歸海激流勇退,全數回到了額上的祖巫印記當中。
還好,終於把他驚走了。魏鴻心有餘悸地望着西邊那條轉瞬即逝的血影,沒有在這裡多呆片刻,腳步飛快,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向着與火兒約定好的會和地點狂奔了過去,只在草原上留下了一抹白sè的飛影。
魏鴻剛走沒多久,博陵城裡飛來了兩道人影,片刻後,就循跡而至,在雙方大戰過的草地上空停了下來。此二人,一人大腹便便,頗富斂財之相,一人樣貌壯碩,盡顯豪邁之氣,正是與魏鴻分別不多時的雨師水月和相柳無缺。
雨師水月向前一探,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說道:“大兄,我們好像來晚了!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場生死決鬥,其中一方,定是少昊兄弟!因爲,我聞到了百年檀溪貢酒的香氣,而且,就是昨晚我們喝的那壇!”
“嗯,看樣子,他們是等不及了,已經有人向少昊兄弟下手了。不過,他們的目的似乎並沒有得逞,我的直覺告訴我,少昊兄弟纔是最後離開的那個人!”相柳無缺閉上眼睛,細細感受着空氣裡面殘留着的元氣波動,在腦海中飛快地推演了一遍剛纔戰鬥的場景,隨後,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還算好啦,得知少昊兄弟安然無恙,那我們就可以放心了。但是,經此一劫,我想少昊兄弟有可能暫避鋒芒,短時間內不會再回博陵城了!無缺大兄,要不要金雕傳,向少昊兄弟親自詢問一下?”
“這樣不好,天水齋內肯定存在內鬼,我們的金雕傳已經非常的不安全,萬一因此泄露了而少昊兄弟的行蹤,那我們二人就萬死難恕了!走,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們馬上離開這裡,遲恐生變!”
雨師水月暗自點了點頭,很是認同相柳無缺的看法。剛剛在此地發生的戰鬥,可謂是聲勢浩大,尤其是那聲沖霄巨吼,聲穿千里,只怕城裡的許多勢力都被驚動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很多探子前來。
此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兩人已經確定魏鴻現在很安全,匆匆打掃了一下戰場,清除了魏鴻來不及抹去的諸多痕跡,即刻回身,向十幾裡外的城門走了過去。
果然,在他們離開之後,又有好幾撥人同時趕到了這片草地。只是,這幾方勢力的探子終是來遲了一步,最多可以探查到殘留的血海巫派禁法的氣息,至於其他的戰鬥痕跡,早就被先來一步的人,悄悄抹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