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去哪?”戴特佳抱着雙臂瑟瑟發抖。鬼知道今天晚上會那麼冷,他就應該從病房裡多帶一件衣服。
“去燈塔。”帕克邊走邊說。她的袍子順着晚風不停的搖曳着,袍子下是一件白色的騎馬服,勾勒出少女完美的線條。
“你喜歡騎馬?”戴特佳出神的問。
“當然。”帕克回答道“它們可是戰場上的精靈。”
戴特佳不知道爲什麼帕克會忽然說道“戰爭”這個詞,對於他來講,戰爭是一個很遙遠的東西。可當帕克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戴特佳忽然感覺對方像是活了幾千年之久,宛如從戰場上飄蕩回來的死靈。
戴特佳打了個寒顫,看來還是衣服穿少了。
幾乎所有的學生都知道菲尼斯學院的“燈塔”,學院的燈塔算的上是學院最古老的建築之一了。它是學院最高的地方,比星樓佔還高上幾米。但它同時又是學院最不起眼的地方,燈塔似乎被施展了以層玄秘術詛咒,讓人無法注意到它。也從來沒有學生上過燈塔,就連那些資深教授也一樣。燈塔建造於德雷克時期,是克羅.德雷克執教時代最後的文物。據說是因爲玄秘術大賽“秘忌”的原因,德雷克才建造了這個壓制玄秘術師血統的燈塔。在“秘忌”事件發生後,克羅.德雷克和其他幾名帝國頂級玄秘術師一起聯手建造了這個建築。相傳他們從阿爾瑪運輸了一個巨大的魔像,利用玄秘術封住了魔像的“口鼻眼”。通過這種靈體互換的形式封印了學院大部分人的血統,其原理就類似於等級壓制,低地位的人要向高地位的人俯首稱臣。說來也怪,戴特佳自己從來沒有感覺到這種等級壓制。
當然魔像也只是學院裡流傳的都市傳說,但是燈塔確實是存在的。每到凌晨的時候,學校的西北邊的天空上都會有一粒星星在閃閃發光——那顆星星便是燈塔了。
“你看起來很冷的樣子。”帕克回頭看了看瑟瑟發抖的戴特佳。
“這不廢話麼,你不看看每你穿多少我穿多少。”戴特佳吸了吸鼻涕。
“我也只披了一件袍子而已啊,你一個男的那麼脆弱。”帕克丟了一個東西給他“手套還給你,這裡面應該還有一些元素能量吧。”
“哦謝謝。”戴特佳接過手套,喚醒了其中的元素。隨着燈火的亮起,這股暖流終於驅散了夜間的寒意。
“我還不知道你真實目的是什麼呢。”過了一會,戴特佳開口道“你爲什麼要幫我?”
“因爲我和你一樣都是來尋找真相的人。”她笑了笑。
“關於你的...哥哥?”戴特佳小心翼翼的說。
“對。”帕克點了點頭“別人說最後一次見他是在學院裡,所以我就來找他了。”
“他的失蹤與燈塔有關嗎?”戴特佳似乎領悟了其中的意思。
“因爲秘忌的原因,學院才建立了燈塔,而很不幸的是...”帕克簡短的沉默了一下“我的哥哥曾經接觸過秘忌。”
戴特佳頓時覺得頭皮發麻,他開始覺得和這個人出來是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你認爲的秘忌又是什麼呢?”帕克忽然話鋒一轉。
“大概是一種...很壞很壞的東西吧...就類似於黑暗的玄秘術。”戴特佳嚥了一口唾沫“有些玄秘術師用秘忌幹壞事,或者殺人什麼的...”
“這只是你以爲——因爲大多數人覺得他是壞的:所以他就是壞的。”帕克忽然說出了這句聽起來雲裡霧裡的話。
“那你的意思是,有些人用秘忌的人,其實是好的咯。”戴特佳也不是沒讀過書的人,但他也沒想到對方會說出如此哲學的話。
其實他也有過這樣的感觸。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戴特佳因爲小時候個子矮小經常被人欺負,其中就不乏被人污衊的經歷。當時所有人都覺得是他乾的壞事,就連當時他最喜歡的女生也對此堅信不疑。在千夫所指的情況下,戴特佳選擇默默把污衊吞了下去。由於他認罪很快,老師只罰打掃了一個星期衛生....他還記得自己在黑板上不斷寫着三個字。
不是我。
不是我!他狠狠的在黑板上劃下這三個字,彷彿要把這些字刻進心裡。
不 !是 ! 我 !
“其實真的不是他啊。”帕克嘆了一口氣“所有人都誤會他了,就爲了證明不是他,我哥哥選擇去了燈塔,然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他當時肯定很難受吧...”
戴特佳心想大妹子那絕對是相當的難受啊,你是不知道被人千夫所指的感覺吧。那簡直比和約瑟爾一起上課還噁心。與其被千夫所指,還是和約瑟爾這個癟三一起上課好。
媽的,說到約瑟爾,這廝的老爸還想檢舉老子。明明督教團的老師都把他們撈上來了,那幫混球還在醫務處裝死人。但是不知怎麼回事,一想到約瑟爾和他的狐朋狗友在牀上裝模作樣的樣子,戴特佳就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你在笑什麼?”帕克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我想起高興的事情。”戴特佳連忙收起笑臉“趕緊走吧,我都要凍死了。”
夜幕下,一男一女向着最亮的那顆星走去。
學院內,校長辦公室。一羣年紀加起來超過幾百年的老傢伙們正在正襟危坐。
就連校長索托爾都很少見這種場面。現在在他們面前的是帝國欽定的督教團,號稱“玄秘術檢察官”的大師級玄秘術師。這些大師級玄秘術師的職務就是每年對各種玄秘術高等大學進行考察。由於菲尼斯學院的地理位置特殊(在首都菲尼斯),自然而然就成爲了重點考察對象。好在這幾年索托爾對學校管理有方,菲尼斯學院自始至終都沒有出什麼大岔子。
要說爲什麼索托爾對督教導團那麼上心,那麼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爲了錢。
即使菲尼斯學院的根本性質是一個私立學院,資金投入一直都是學院的四方校董和家族來承擔。但是學院還是害怕破產...原因就在於支撐一個玄秘術學院的開銷實在是太大了。很多來菲尼斯學院的學生不是名門望族就是富家子弟,各個都是含着金湯匙長大的。他們在家裡使用的東西上流...那在學校裡使用的東西就要更更更上流!不僅僅是課堂和教育要用到的器皿,儀器設備,光是學院建築的保養費一年就是一筆鉅款。再加上一些小打小鬧,奇奇怪怪的開銷,學院一年的花費就達到了上千萬莫洛。
其實自星曆82年學院就一直在虧空狀態了,據說上一任校長爲此還去找帝國銀行的人去借貸...索托爾實在不想面對這段黑歷史。
好在身爲菲尼斯後裔的教皇閣下還算是有良心,在索托爾接手這個爛簍子的時候給了一大筆幫助。代價就是菲尼斯學院的學生在畢業後有義務成國家的軍事部隊,雖然學院開辦的教育理念一開始是尋求和平與平等。但是想到拉佐爾.菲尼斯這糟老頭爲了自己還讓孩子們進入政壇,索托爾頓時覺得自己做的舉措也是無傷大雅了。
但是他實在不想和這些妖魔鬼怪共處一室啊,索托爾感覺自己腦袋都要裂開了。可他器重的學生居然在這幫瘋子面前釋放了所謂的“秘忌”。根據神機國的法律,使用秘忌的人將會受到嚴重的刑法。但如果強行幫戴特佳辯護的話,說不定今年的資金就到頭了啊。早知道當時就使用一個閃光術把這些老東西都閃瞎算了,索托爾在心裡瘋狂吐槽,一旁的唐斯巴德看起來也是面試凝重的樣子。此時此刻的唐斯巴德這舉着一杯茶十分嚴肅的盯着各位督教,那神色彷彿將軍對壘,鹿死誰手。
“那麼現在。”督教團的話事人終於開口了“對於湯姆.錫蘭先生的貴子被秘忌所傷的事件,你們有什麼看法嗎?”
只見唐斯巴德狠狠的喝下一口茶,隨即大力的把茶杯拍在茶托上。那架勢就像是要把整個茶几幹碎一樣,在場的人都被嚇了一跳。索托爾滿懷希望的看着這位殺氣騰騰的軍官,希望他能說出什麼關鍵性的話語來。
“請問這位先生?你有什麼看法嗎?”
“好!”唐斯巴德氣吞山河。
“好...好什麼?”
“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