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出征,一般會備有引火之物。
比如艾草、油脂、松脂等易燃物。
以方便用火計燒敵糧草。
除燒糧草之外,各國軍隊幾乎很少用火攻,只因此舉有傷天和。
在兵家子弟中流傳着這樣一句話,叫做善用火者難以長壽。
衛淵因‘穿越’而來,對於這種迷信說法,是有幾分篤定的。
所以,纔會告誡陳大牛,不到萬不得已,莫要用火攻。
這還要從陳大牛燒敵糧草開始說起,從那時,他便一直將用火之術掛在嘴邊。
此刻。
兩座大山已被陳大牛點燃。
此間伴隨海風,頗爲涼爽,山火一起,濃煙藉由風勢,全部朝着山坳間的寨子裡吹去。
這時,寨子議事廳中,有倭寇,也有周人。
只見一名倭寇與周人落座在首位,在他們面前,還有幾名未着衣衫的女子,正在服侍他們。
倭寇大笑道:“吆西,你們大周姑娘,很好!”
坐在他身旁的周人將雙腿搭在跪倒女子的背上,應聲道:
“今後,像是這種女子,要多少,我們就有多少。”
說罷,有兩名倭寇拖着兩名新綁來的女子,來到他們跟前。
周人笑道:“這兩個,還都是雛,知道什麼是雛嗎?”
說罷,他豁然起身,來到一名剛被拖曳此間的女子身前,不顧那女子恐慌神色
另外一名女子見狀,不堪受辱,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是掙脫倭寇束縛,用盡全身力氣,撞向牆面,隨後便就暈死過去。
就在這時,又有兩人走來,一人身材矮小,一人體格壯碩,他們神情着急,陸續道:
“有人放火燒山了!”
“是軍隊,大周的軍隊!”
“.”
這一刻,坐在首位的倭寇慌了,用着蹩腳的周語怒聲道:
“你不是說,你們周人的軍隊,不會打過來嗎?”
與他平起平坐的周人也很恍然,
“我散出去的手下說,從京城而來的軍隊,是要去兩浙的,沒想着他們能來咱們這裡啊!”
倭寇大怒,“八嘎!快準備船隻!撤!撤!”
近年來,海州官府不是沒有派出軍隊去圍剿過倭寇。
但每一次,倭寇都提前得知消息,逃到了汪洋大海之上。
此次衛淵來到海州,算是突然襲擊。
雖然有一日空閒,並未動兵,但倭寇也只認爲,如往常一般,雷聲大雨點小罷了。
怎會像現在這樣,竟是燒山了?
周人聽到他爆了一句粗口,也是急了,
“你他孃的,罵誰呢?”
“要不是有老子的眼線在城中做內應,你他娘早就不知被官府殺了多少次!”
“如今大難臨頭,就要跟老子翻臉?”
忽然,一陣濃煙吹來,衆人連忙來到議事廳外,就見四周已是濃煙滾滾。
“完了!”
周人垂頭喪氣。
倭寇自知在此等大火之下,難以逃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拔出腰間佩刀,朝着寨子裡的人大喊道:
“殺出去!”
周人冷哼一聲,“殺出去?這次,是我們大周的忠勇伯親自領兵,就憑你們?”
衛淵自從進海州城的那一刻起。
當地皇城司,幾乎已經將他在海州城內外安插的所有探子拔除乾淨了。
也正因此,他們纔會如睜眼瞎一般,被陳大牛打了個措手不及。
然而,那倭寇並不信周人所言,他返回議事廳裡,脫掉褲子。
前後大概兩分鐘不到,就再次穿好褲子走出,向衆人大聲道:
“殺!”
然而,當他們踏出寨子的那一刻,無數道箭矢就已經朝着他們射來。
他們沒有可以抵禦箭矢的盾牌與盔甲,也沒有與訓練有素的精銳進行過交戰。
一時間,都如同一個個活靶子一般,被周軍射倒在地。
不遠處。
陳大牛通過軍中斥候的勘察,得知這寨子裡的倭寇與周人數量,差不多是一比一。
他咬牙切齒道:“這羣混賬,那些倭寇欺我大周女子,掠我大周財富,他們卻幫着倭寇爲虎作倀,實在該殺!”
“傳令下去,不留活口,莫要心疼箭矢,放箭!”
這場山火,足足持續了一日一夜,火勢才逐漸微弱。
好在,寨子附近,只有兩座山頭,並無其它,否則,這場山火,只怕要持續很久,甚至還可能綿延數百里。
總之,兩座原本茂密的山林,此刻只剩光禿禿的一片。
倭寇也幾乎死絕了。而那寨子,也被蔓延的山火燒成灰燼。
陳大牛親自帶着百人,前往寨子中查詢。
四處都是燒焦的屍體。
若非趁着火勢還未大起時,陳大牛就命人守在山外。
不然,此役,少說也會有將士被活活燒死。
“你們幾個,去那邊,你們去前方查看,若有活口,就地格殺勿論。”
陳大牛吩咐下去之後,百人就四處散開。
這時,周遭仍是有着濃煙升起。
好在禁軍將士們將粗布打了半溼,綁在鼻口間,才能勉強抵抗濃煙的侵蝕。
沒過多久,忽然有一名禁軍將士大喊道:
“陳將軍,井裡有人,有人!”
聞言,陳大牛快步上前。
只見用來打水的木桶裡,正有一名看模樣不過十三四歲的女娃,隱約看到她只穿着一件紗衣。
將士們將她拉了上來。
井中有水氣,周遭雖有焰火濃煙,卻未能傷及這女娃分毫。
將她拉上來以後,她顯得極其害怕,身體不停地打着哆嗦,龜縮在一角。
她是周人。
陳大牛詢問道:“都死了,怎麼就伱活着?”
女娃看了看四周,目光神情愈發充滿着恐懼,緩了好大一會兒,她纔回應陳大牛的話,
“是兩個姐姐她們說.是我們的軍隊來平倭了”
“她們說,我還小應該好好活着”
說着說着,竟是失聲痛哭起來。
陳大牛看到她的肌膚上,有很多鞭打的痕跡,深知,此女已是飽受摧殘。
女娃哭了有一會兒,肚子竟是叫了起來。
她自從被綁來,就沒吃過一頓飽飯。
陳大牛看着身邊的將士,大聲道:
“有沒有吃食?”
有將士拿出一張餅。
陳大牛沉聲道:“肉!有沒有肉?!”
衆將士搖了搖頭。
陳大牛看向那女娃,道:“等我會兒。”
雖然他在麾下將士眼中,是讓人畏懼的。
但此刻,在小女孩眼裡,他是一個好人。
他挖出一大塊肉來,用麪餅包好,快步來到那女娃身前,蹲下身子,嘿嘿笑道:
“這是兔子肉,剛打的,你嚐嚐。”
女娃早已被餓得不行了,拿起那‘肉餅’就大口咀嚼起來。
整張餅入腹,那女孩道:“吃飽了,你能救我出去嗎?”
陳大牛點了點頭,“就是來救你的。”
女孩說道:“我家在桃李村,我父親是讀書人,叫.”
“你能把我送回家嗎?”
陳大牛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忽然。
他注意到那女孩的肌膚上有所潰爛,似是難以言表之症,絕非燒傷導致。
陳大牛詢問道:“這傷,怎麼回事?”
女孩哭着說道:“是壞人,好多壞人欺負我”
“我身上就長了這種瘡”
“姐姐們說,讓我找郎中,應該能看好.”
陳大牛莞爾一笑,看向別處,“那是什麼?”
女孩被他的聲音與目光所吸引,也看向那處。
可是,除了煙,什麼都沒有啊?
就在這時,陳大牛突然用鋒利的匕首,抹了女孩的脖子。
一旁將士見狀,紛紛扭過頭去。
女孩沒有感到痛楚,只是用着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陳大牛。
也只是一剎那,女孩的生機全無。
死不瞑目。
陳大牛合上她的雙眼,喃喃道:
“下輩子,別做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