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飛燕也是頭次瞧見‘平寧郡主’主動與張桂芬搭訕,故而不解,
“此前,從未聽說,齊國公府與英國公府之間存在什麼聯絡.”
榮妃沒有再說什麼。
待衆人各自落座以後。
吳大娘子等人,都紛紛去往榮妃那邊打起招呼。
待這邊稍安靜些,吳大娘子才詢問道:
“忠勇伯今日會來嗎?”
榮妃道:“盡人事聽天命吧。”
說着,還特意看向張桂芬那邊。
明蘭正坐在她的旁邊,二人有說有笑。
不時會有年輕女子前去搭訕。
榮妃想起一事,笑問道:“此前聽說你有意讓你兒子迎娶忠勇伯的外甥女,如今事情可有着落了?”
吳大娘子嘆道:“忠勇伯怕是瞧不起我家晗兒。”
榮妃道:“即使我在宮中,也常聽說你那兒子的風流韻事,確實該好好提點一番。”
“不過.若是年輕人之間對上了眼,這事,也不一定不能成。”
吳大娘子莞爾一笑,“您說的對。”
隨後,她看向不遠處的樑晗,朝着他招了招手。
有下人看到,提醒了樑晗。
他當即前去自己母親那裡。
“快來見過榮妃娘娘。”
吳大娘子笑呵呵說道。
樑晗朝着榮妃鄭重作揖道:
“晚輩拜見娘娘,恭祝娘娘千歲。”
榮妃點了點頭,問道:“如今在哪當差?”
吳大娘子臉色尷尬道:“還未爲他尋個官身。”
榮妃若有所思,“我兄長如今執掌宮禁,若是你這兒子不嫌棄,就去那兒做個指揮使都頭之類的,有機會,在慢慢往上升一升。”
吳大娘子心中一喜,連忙道:“晗兒,快謝過娘娘。”
樑晗剛欲再次作揖,卻見榮妃搖頭道:
“小事而已,俗禮就免了。”
吳大娘子笑道:“娘娘仁善,算是解決了我們樑家的一個難題。”
榮妃道:“我瞧着樑晗這孩子不錯,不是沒有機會。”
樑晗脫口道:“什麼機會?”
榮妃反問道:“你不是中意忠勇伯的外甥女嗎?如今她就與張家姑娘並排坐着,你若無事,可去打個招呼。”
說是馬球競技,更多的,也像是一場相親大會。
年輕男女之間碰個頭閒聊幾句,也是常有之事。
雖說男女有別,可也有人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只要合乎禮制,不做逾越之事,在這馬球場裡,倒是也沒人在乎許多。
樑晗順着榮妃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盛家的六姑娘,只是旁邊的那讓人感到驚豔得紅衣女子.嘶。
“娘娘,還是有機會再說吧。”
捫心自問,樑晗認爲,明蘭並不是他的菜。
傳出他對明蘭有意思,是因爲吳大娘子對王若弗提過此事。
他覺着,即使真成了,也只是政治聯姻而已。
吳大娘子道:“娘娘說的是。”
“晗兒,去跟盛家姑娘打個招呼吧,無傷大雅。”
樑晗一臉悲苦。
坐在她旁邊得,可是張桂芬啊!
給他十個膽兒,他也不敢招惹啊!
奈何,卻拗不過自家老孃
樑晗只好前去張桂芬那邊。
他前腳剛走,榮妃就開口道:
“一直讓你們家樑晗單相思可不行,更重要的,是看人家明蘭的心思.”
吳大娘子微微頷首,“讓他們年輕人多聚一聚,倒也是一件好事。”
心懷忐忑的樑晗躡手躡腳的來到張桂芬這邊,看向明蘭,抱拳道:
“明蘭姑娘,我去過你們盛家,不知伱可還記得?”
明蘭見他湊來,頓時一臉不悅,不過這畢竟是吳大娘子開設的馬球場,也不好將其拒之於千里之外,
“原來是樑公子,小女子有禮。”
說罷,就欲起身拱手。
誰料被張桂芬按下,只見她瞅了一眼樑晗,道:
“三個數,不走腿留下。”
樑晗頓時打了一個哆嗦,連忙告辭。
明蘭見了,忍不住掩嘴輕笑,
“他一個堂堂伯府的少爺,竟這麼怕舅媽?”
張桂芬道:“小時候,樑晗經常跟在我的幾位兄長屁股後面玩,我沒少捉弄他,興許因兒時某些經歷,讓他有些怕我。”
另一邊,吳大娘子看到自家兒子落荒而逃的一幕,頓時搖了搖頭,嘆道:
“這孩子,忒沒出息了些。”
榮妃笑了笑,差人去請張桂芬與明蘭。
片刻後,二人前去見禮。
榮妃道:“以咱們幾家的關係,這些俗禮,能免就免了吧。”
“今兒個也不知怎麼回事,只要瞧見桂芬妹妹,我這心裡就高興得緊。”
張桂芬剛欲迴應,就聽有人大喊,
“快看,顧家小哥兒進球了!”
一時間,不少年輕男女都歡呼起來,
“燁哥兒,這球進的好,今年你必定還是頭籌!”
“咱們哥幾個裡,論打馬球,不得不服他。”
“好球,彩!”
“.”
拍手稱讚的人不在少數。秦振惜敗。
榮妃見了,也是忍不住讚道:
“聽聞這顧家小哥,不僅馬球打得好,投壺也是一絕。”
提起‘投壺’二字。
明蘭忽然想到若干年前,顧廷燁去揚州一事,不禁嘴角上揚,莞爾一笑。
又聽榮妃繼續道:
“也不知齊國公府的那個衡哥兒能不能打得過這顧廷燁。”
吳大娘子道:“自我這馬球場辦起來以後,年輕人裡,顧家小哥兒幾乎年年都得頭籌。”
“是麼?”榮妃忽然將手上的鐲子取下,
“就當給今年的馬球魁首增個彩頭了。”
吳大娘子接過手鐲,笑道:“多謝娘娘。”
榮飛燕噘着嘴不滿道:
“顧廷燁只醉心於這奇技淫巧,小公爺將精力都用在讀書上了,讓他們二人比,着實有些不公平。”
榮妃聽了,狠狠瞪了她一眼。
若不是顧廷燁有些聲名狼藉。
她倒是覺得,顧廷燁比齊衡更爲合適成爲榮家的女婿。
只因顧家權勢本身就比齊國公府要高。
若齊國公府不是國公爵位,若沒有平寧郡主在,齊國公府早就不能與寧遠侯府相比了。
明蘭道:“榮姐姐,其實話也不能這麼說。”
“顧二叔這些年在讀書一道上,也很用功。”
“而且顧二叔讀書時,還不忘練武,算得上文武雙全。”
榮飛燕依舊不滿的說了句,“可他留戀於勾欄瓦肆,也是有目共睹的。”
明蘭不與其爭辯,主要也不是在說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爲顧廷燁說上兩句,也只是因爲衛淵與寧遠侯顧偃開比較親而已。
馬球場裡。
顧廷燁贏得秦振,連忙翻身下馬,走到秦振那邊,作揖道:
“秦大哥,承讓。”
只是一場馬球而已,秦振也是奔着玩鬧的心思前來,輸贏常有之事,大大咧咧的笑道:
“都說你馬球打得好,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什麼時候,咱倆在比試比試投壺射藝,這纔是咱們勳貴子弟該玩的物甚。”
“別整日學那些讀書人,動不動吟詩弄月。”
這是在提醒顧廷燁不要學楊無端。
最近京城裡的人都在傳,顧廷燁在吃醉酒時,爲楊無端打抱不平。
這楊無端參加科舉,因詞章華而不實,故而屢次不中,遂一心填詞。
趙禎批評過這種人,說他過於風流荒誕,不成體統。
顧廷燁覺得這有些言過其實了。
他說是一回事,一旦傳進皇帝的耳朵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是不是衛大哥?”
忽地,顧廷燁注意到馬球場進口間,出現一名魁梧男子正牽着一匹駿馬緩緩走來。
秦振擡頭看去,果真是衛淵。
他來不及與顧廷燁說什麼,當即小跑過去。
顧廷燁連忙緊隨其後。
待二人來到衛淵身前,陸續作揖道:
“末將參見馬帥!”
“小弟見過衛大哥。”
聞言,衛淵將秦振攙扶起來,道:
“今日休沐,不用稱職務,你們二人快快起來。”
由於顧廷燁方纔贏球,所有這時有不少人的目光都在注視着他。
見他與秦振都小跑着向一人見禮,一時間,衆人不由得熱議起來,
“來人是誰啊?竟值得一位小公爺與顧家二郎對其見禮?”
“是啊,關鍵他還未回禮.”
“距離有些遠,看不太清.那好像是忠勇伯?”
“什麼?是忠勇伯來了?就是那位將兩王繩之以法的大將軍?”
“居然是忠勇伯來了.”
“.”
一時間,因爲衛淵的出現,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榮妃在內,都被吸引了過去。
唯獨張桂芬瞧了一眼衛淵,隨後又迅速低下頭去,向身旁的明蘭貼耳道:
“你快看看我臉上的妝容是否有損?需不需要補補妝容?”
明蘭掩嘴一笑,“我的舅媽今兒個是最好看的,沒人能比得上。”
張桂芬略顯緊張,“沒和你開玩笑。”
明蘭很認真的點頭道:“今日舅舅若是見了舅媽,估計都要走不動道了。”
張桂芬臉色羞紅,“你個死丫頭,胡說什麼呢”
明蘭笑得更開心了。
她就喜歡看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張桂芬在自家舅舅面前吃癟緊張地模樣。
這時。
齊衡等諸多勳貴子弟,也瞧見了衛淵的身形。
二話沒說,都很默契的前去見禮,
“齊衡見過衛家叔叔。”
“見過衛將軍。”
“.”
一時間,衛淵倒是成了全場矚目的焦點。
若非那些個年輕女子們知道張桂芬早已與衛淵有了婚約,且今日張桂芬還在這裡。
不然,她們也都去見禮了。
馳騁沙場,不畏強權的大英雄、大豪傑,又有哪個女子見了不會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