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嵐萬萬沒想到意識聚合體的詛咒竟然這麼快就生效了。
翌日清晨,他就體驗到了自食惡果的滋味。
就連外出回到了旅館的陸湘都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宋嵐,翹着腿坐在牀邊的椅子上問他,“你到底對赫麗菲斯和第一軍團長做了什麼,爲什麼現在安提崗的大街小巷都是貼滿了尋人啓事?”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陣仗像是全城通緝令的尋人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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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蝕教的教徒們充分地發揮了他們的凝聚力,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斥着尋找“上班族”的人們。
他們要找的是一個穿着筆挺的黑色西裝,提着公文包,一身公司人打扮的男人。
雖然畫像上的人臉和宋嵐存在着一定出入,但陸湘很確定這就是宋嵐搞得鬼。
昨夜大主教和第一軍團長回到安提崗後,連夜展開了一場會議,在經歷了漫長的戰爭過後,兩股水火不容的勢力又一次結盟了。
終結之祭的到來讓他們意識到真正敵人的存在,他們沒有時間和精力把時間和資源浪費在無休止的內鬥上,這個戰略同盟將一直維持到與意識聚合體戰爭結束的那一天。
接着,他們便開始着手於第三中立國的重建工作。
“礦坑”的失控讓第三中立國在短時間內幾乎失去了一半人口,核心城市以外的城市大多都被畸變構造體毀滅了,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都不得不致力於消除各個城市中變異體所帶來的威脅。
而就在這種緊張的情況之下,大主教赫麗菲斯竟然還有閒心調動大量人力去尋人。
儘管巴洛薩集團做的沒有這麼明顯,但是僅僅一個早上的功夫,第一軍團到第三軍團的空艇就在安提崗和城市的外圍不停巡邏,不用想都知道他們和大主教一樣都在尋找“上班族”的下落。
宋嵐說,他只是在赫麗菲斯和第一軍團長的大腦裡植入了一個想法,這是爲了將意識聚合體的烙印驅逐出他們身體裡的必要手段。
可是從現在的局面來看,這個“簡單的想法”似乎並沒有消減他們的狂熱,而是將他們的狂熱從“父神”身上滑向了另一端。
這個想法所帶來的副作用甚至讓他們暫時將蟲羣的威脅拋到了腦後。
“真的只是一個簡單的想法。”
宋嵐說道。
但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在被植入了他的想法之後,赫麗菲斯和第一軍團長“命運”開始朝着另一條道路上發展了。
它對於人的影響超出了宋嵐的想象,它甚至要比吞噬者的意識更加根深蒂固,對於掌控這種手段的人來說,這恐怕是最方便的操控工具。
他隨時可以向任何人的大腦裡進行相同的操作,然後他們的一生就會發生劇變,並且在其影響下變成“命運”的傀儡,那些上層的生命體似乎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左右着這個人類與這個世界的命運。
這種隨意掌控改變“命運”的感覺讓宋嵐體驗到了彷彿位於另一個維度俯視這個世界的感覺,但他也同樣的意識到了其邪惡的程度,人類的自由意志在它的面前將蕩然無存。
又一次的,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沒有任何學習成本的能力。
在他遇到了意識聚合體這個潛在的新朋友之後,只是尋思了一下就完全掌握了。
但是,宋嵐是一個正直且陽光的人。
他決定將這個危險而又邪惡的能力拖出自己的技能欄。
“外圍城市的戰況怎麼樣了?”
他岔開了話題。
陸湘與他又對視了片刻之後,才說道,“營救工作進展得十分順利,巴洛薩集團遵守了約定幫了忙,目前我們已經把蟲羣部隊撤出了城市,那個叫昆卡的士兵成爲了遠征軍明面上的指揮官。”
在過去的幾天時間裡,昆卡表現出了出類拔萃的指揮才能,他們不但有條不紊地與蟲羣展開了合作,還在遠征軍之中樹立起了足夠的威信,就連那些活躍在邊境城市無法無天的犯罪分子都將昆卡視作了統帥。
這便是在戰爭中應運而生的將軍,如果他被聯合政府提拔,勢必能有一番作爲,但是在明白了聯合政府派他們去前線送死以換取情報的卑劣行徑之後,昆卡決定整合殘餘的遠征軍組成一支新的軍隊。
他們現在有基礎的裝備,以及在營救過程中收集到的大量物資,完全能做到在惡劣的“外界”環境之下自給自足。
“巴洛薩集團給他們提供了新的去處,他們目前的計劃是在第三中立國與第四中立國之間的沿海區域建立一個軍事堡壘,昆卡說只要蟲羣需要幫助,他們就會立刻派出增援。”
戰爭過後,蟲羣有了一支近一萬人,並且配備了軍用級外骨骼裝甲的盟友。
“聯合政府成了這場戰爭中的唯一輸家。”
陸湘嘲弄地說道,“看來聯合政府永遠是贏家的定律這次被打破了。”
當月蝕教和巴洛薩集團結束了內戰時,遠在第一區的大家族和公司代表們還在爲了將哪支部隊派去前線進行着無聊而又低效率的扯皮。
現在,他們已經沒有了一雪前恥的機會。
人們都會記得,這場戰爭的最後,是以聯合政府遠征軍的全線潰敗,以及第三中立國人民內部終結了內戰而結束的。
而且以月蝕教和巴洛薩集團在這場戰爭所展現出的技術,聯合政府恐怕在短時間內也不敢和他們輕易開戰了。
吃了這麼個啞巴虧,陸湘能想到評議員們臉都被氣歪了的場景,可是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都不得不把心思放在安撫民衆身上,前線的失利所帶來的負面情緒會不可避免地波及到每一個城市,那些暫時被戰前動員而壓制下去的矛盾也會變得空前激烈。
對於這個自戰後便操縱着這個世界的帝國而言,一個風雨飄搖的時代來臨了。
而現在,陸湘也面臨着一個嚴肅的問題。
“這個小姑娘你打算怎麼辦?”
她瞧了依舊躺在沙發上昏睡着的夜鷺,她的意志遠沒有赫麗菲斯與第一軍團長那麼強大,在奔向大主教沒多久之後,她就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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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嵐在血肉擴散的時候用靈能把她提熘了出來,陸湘則一路把昏睡着的夜鷺抱回了安提崗的住處。
按照他們原定計劃,他們原本打算將夜鷺和“告死天使”們帶回蟲羣,但那都是建立在大主教赫麗菲斯死亡的前提之下。
現在別人還活着,這種公然挖牆腳的行爲恐怕涉嫌不正當的行業競爭。
“等她醒來之後,讓她自己選擇吧。”
而面對這個風雲際會的時代,宋嵐也必須將自己的計劃推進到下一步了。
“老陸。”
“嗯?”
他思索片刻之後,嚴肅地說道,“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離這裡最近的鞋店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