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風鈴認真的眼神,宋嵐打消了當演員假裝被擊敗的念頭。
但是他也不可能真的火力全開和風鈴在這進行一場熱血對決,她雖然身上沒有荒骨那麼多高科技的裝備,但是隨手拆了旅館還是信手拈來的,他不想大蘿蔔頭三人在樓上吃着火鍋唱着歌,突然就被埋進廢墟了。
「那就試試吧,用你的拔刀術。」
宋嵐說道,他從房間門口向風鈴邁出了一步,大蘿蔔頭等人方纔就是在這裡向她發起襲擊的,「我現在就向你走過去,如果你能砍到我,就算你贏。」
風鈴目光一滯,這個測試和她向大蘿蔔頭三人提出的何其相似?
同一級別對手,絕不會以這種方式來評判勝負,宋嵐之所以敢提出這個條件,說明他有絕對的把握不被她的拔刀術砍中。
可是,如此狹小的環境無疑是她的主場,或者更準確地說,從這裡到旅店之外數十米之間,都處於她的「射程」範圍之內,爲了保證對決的公平性,她原本還打算提議兩人去後山拉開距離之後,再堂堂正正地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想到這裡,風鈴興奮地咧開嘴,她的手已經懸在了刀柄之上。
「我話先說在前面,我能砍中的範圍可要比你想象中廣闊許多。」
「我知道。」
說話間宋嵐已邁出了第二步。
風鈴不再出言提醒,她的身子微微前傾,五感在這一刻變得空前敏銳,時間的流轉在這一刻緩慢了下來,她看見了宋嵐邁出了第三步的動作,並在瞬息之間預知到了對方在接下來數秒內的行動軌跡。
這一次,她心中所想不再是把眼前的人撞飛出去,或是破壞前方的牆壁,而是迴歸了她最爲熟悉的拔刀。
下一刻,風鈴雙目一凝。
她的眼中已經預見了刀刃出鞘的軌跡,斬擊封鎖了她面前所有空間,也就是在此時,她發現時間似乎發生了跳動,在明白其中的原理之前,身體便本能地做出了反應,身子一側,頃刻間改變了拔刀之勢,將刀刃架在不知通過何種方法跳過了眼前的距離,突然間出現在她身後的宋嵐脖子上。
但緊接着,她的動作僵住了。
她還維持着連貫的動作,可刀卻並不在手中,而不知何時被放回到了牀上。
風鈴這才意識到,她剛纔根本沒有完成拔刀,在刀出鞘之前,便已落入對方的手中。
比起轟轟烈烈的戰鬥,他們之間的對決只有短短几秒,甚至要比大蘿蔔頭等人襲擊她的時間更短。
「這樣的話,你應該能明白了吧?」
片刻後,宋嵐打破了屋裡的沉默。
雖然這是他意料之中的結局,但他不得不承認風鈴的拔刀術迅捷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只可惜他的能力僥倖剋制了對方。
事實上這從一開始就算不上一場公平的對決。
但不論過程如何,都不影響最終的結果,他輕咳一聲,說道,「傳統對決,講究的是點到爲止,按理說我和你擦肩而過的時候,就算是我贏了。」
好在,風鈴也是一個講究武德的人,沒有在拔刀不成後將戰鬥強行拖入宋嵐所不擅長的肉搏戰。
她心服口服地向宋嵐致禮,說道,「受教了。」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她從剛纔短暫交手中學到了很多,她意識到了自身拔刀術的侷限性,也想到了更進一步的方式。
儘管她的拔刀術千錘百煉,卻也被技巧本身所限,父親就曾提到過真正的絕頂高手,能通過最細微的變化預知到對手的動態,只是族人無人能跟上她的速度,讓她無法覺察到自身技巧的侷限。
「我有了新的前進方向。」
「你打算怎麼做?」
這回輪到宋嵐驚訝了,就這麼一場點到爲止的交手,就讓風鈴有所感悟?
這姑娘難不成是把悟性給點滿了麼?
「我目前仍然受到了技巧和兵器所限,如果無法突破桎梏,無論我們之間的對決再進行多少次都會是相同的結局,因此我打算拋開技術與兵器展開更進一步的修行。」
在家族中的典籍裡,記載了創造拔刀術的前輩們。
按照典籍裡的描述,她現在還並沒有真正到達頂點,傳說在那個混亂動盪的年代,最強大的劍客甚至能做到手中無刀,憑藉意念來砍人。
假如她能做到這一點,剛纔對決就能反敗爲勝了。
不過在家族裡,也有一些人提出了意念砍人是當時的記錄者懷揣着美好的想象,加入了個人想象力的結果,她本來也是這麼認爲的,可是在十七區的見聞,讓她意識到了一切皆有可能。
她不能因爲其他人的看法而止步不前。
……
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三人依舊每天都會以層出不窮的方式對風鈴展開襲擊,而宋嵐覺得風鈴似乎也有了些走火入魔的跡象。
這具體體現在她最近有事沒事就來到自己面前,問出諸如「我剛纔用意念拍了拍你的肩膀,你有沒有感覺?」之類的問題。
風鈴對此的解釋是,家族中的典籍裡並沒有提到該如何學習意念砍人,她只能自行領悟。
修行的過程總是充滿了坎坷,而宋嵐只想躺在沙發上休息。
三天後,陸湘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公司的調查小隊有所行動了。
自從他們來到十七區之後,她就在密切地觀察這些人的行爲,以防他們是僞裝成普通員工的聯合政府特工,但一系列的調查結果最終推翻了她的猜測。
這些人真的只是被趕鴨子上架的普通員工,就連帶隊的一星救助者,也是在同一期救助者中遭遇了霸凌,正當她欣喜地以爲自己的努力終於得到了公司的關注時,公司反手就把她派來調查虛空。
調查小隊一共四人,無一例外都是公司的邊緣角色。
他們也知道此行兇多吉少,因此在來到了十七區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前往小鎮,他們住在酒店裡,最後在公司的催促下,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對於公司而言,用親人等社會關係來要挾一個員工實在是太容易了,他們同時向幾人許諾,如果他們不幸犧牲,他們的家人將獲得一筆豐厚的喪葬費。
他們儘可能地用這種溫暖人心的方式來讓他們覺得自己死得其所。
「他們訂了一輛車,預計今天下午就會到你們那邊。」
陸湘在電話裡說道,密切監視了四人的行蹤之後,連她的心裡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了。
這四個人昨天晚上在接到了最後通牒之後,強振精神相互打氣了一番後,每個人回到酒店的房間裡都悶在被窩裡哭了一鼻子。
「這一回公司打的是苦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