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說既然是別人苦心送來的,我這個當事人不拿出來看看不太好。
我兩手夾住盒子的邊把盒子揭開,裡面平整地躺着本老書,封皮風化嚴重,右下角已經殘缺,上面寫着個龍飛鳳舞的“眼”字。
我把書拿出來翻閱,裡面的字大都簡單,奇奇怪怪的都在旁邊注了讀音,簡直是爲我量身定製的。
我把書遞給韓娜,讓她最後審查一遍看看符不符合武技的章法。
韓娜花了兩個多時辰審查後點頭說符合武技的書寫規則,並給我指了處位置,那是第七闕的成員平日修煉或休息的地方,近期他們要處理的事情太多,閒置下來正好可以給我用作修煉之地。
時間緊迫,我從第七闕的駐地出來直奔修煉之地。修煉之地有一個足球場大,東西兩側擺放着四層高的鐵架,上面擺放着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等兵器,白燈光照在上面,寒光閃閃,北面擺着張三米長,一米寬的高檔檀木桌,桌面上擺着兩個很不搭調的青色瓶子,走近能聽的道滴答滴答的水滴聲。
我沉靜下心坐到中間的地毯上,翻開書的第一頁。
紙上寫:修煉眼睛者,眼睛需有旁人所無之異,一目三行爲基,修之用時短之,則功可成速提。
我常聽一目十行,一目三行還真是稀罕,不過既然是基礎,我就必須扎牢。
韓娜告訴我,修煉武技和求學相似,都講求一個“靜”字,外界環境的靜是表,內心的靜是裡,只有心靜,才能逐漸掌握所學的精髓,以更快的速度探索之後的。
我閉上眼睛,靈魂像是和肉體脫離,跌跌撞撞地行走在荒蕪一物的沙漠裡,極度的乾渴,嗓子眼粘着一根燒得通紅的鐵釘,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的移動完全由肉體記憶操作,忽然,一棟樓出現在我的身前,從敞開的窗戶向我吹過與沙漠中熾熱的相反的清涼的風,淡淡的,夾着鮮花的香氣。
不管是不是海市蜃樓,我拼勁最後的氣力靠近樓房,到達門口時就像一攤稀泥倒到門板。門沒有從裡面插住,隨着門板向內,我也躺倒進去,手指觸碰的清涼閃電般刺激着大腦。
我把食指再放鬆,清涼的感覺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在掙扎,沙啞的嘶吼,蛆蟲的蠕動共同配合下,我的生氣逐漸得到恢復。
靠在潮溼的牆壁,我開始觀察着所在樓房,提供給我生機之能的是一條人工青石溪,三指粗的水流不緊不慢地流動着,溪水後是座流動的沙丘,流沙似水,上下交替,山水之間岩石重疊,陡峭,每個凸出的尖兒上都有一本書,左右傾斜卻又不偏不倚。
我用指甲掐手背,很疼!說不清楚是真的在沙漠,還是腦海中衍生的環境太真實。
無論身處何地,所要修煉的內容是沒變的,我調整狀態邁過青石溪,朝着陡峭的岩石往上走,岩石外面看上去坑坑窪窪的,可真要上去卻是狠很滑,拿到一本書,衣服被勾出好幾個窟窿。
書裡面的文字晦澀難懂,我只能單純地練速度,一字,兩字,斗轉星移,晝去夜來,我的衣服破爛不堪,胳膊上被劃出不知道多少道子,身邊的書越壘越厚。
看得時間越長,我內心的滿足感也就越提升,翻開一本新書,我已經能達到一目兩行多些。
我隨手把書往身邊放,“噗通”聲伴着水花濺射到我的手臂。我側身看,剛看完的書掉到了青石溪水裡,青石溪逼到我身邊,轉看向後看,流動的沙丘速度加快了很多,範圍也更多,我的地盤只剩下十幾平米。
正當我考慮是該繼續修煉還是走出樓房,樓房像是着了魔,四面的牆體開始扭轉,一陣轟隆巨響倒塌,我擡頭,鋼筋水泥混鑄的房頂以極快的速度落下。
轟,房頂砸到我的頭頂,我尖叫着猛地睜開眼睛,沙漠,石丘等早已消失,我還端坐在修煉之地,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打溼,伸手擦一把額頭的汗水,粘了一手黏糊糊的東西。
沙漠之境應該就是我修煉產生的,我用紙巾擦掉額頭黏糊糊的東西催動眼睛,和之前竟然沒有任何差別。
莫非是我的理解出現問題?我拿起書細讀數遍,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重要的是上面只寫着修煉的方法,沒有明確的境界化分。
我打開手機看了眼日曆,竟然已經過去了兩天!照這樣的速度,我拿什麼對付或許比一楓還強上一絲的朱文呢?
心不靜了,再練下去也只是找自我安慰,我把書放到揹包,打開門走到外面。
正值中午,街道的商鋪都開了門,熱情地歡迎着來往的人,上班的人終於趕個清閒,三三兩兩在甜品店點上幾杯喝的,或平心靜氣,或面紅耳赤。
肚子不滿地叫,我找個家甜品店,點了兩杯奶茶,邊喝邊看着行走的衆人,感覺我眼睛的變化。
“你也在這兒呢?”譚墨拿着杯奶茶走到我對面和我打着招呼,“方便我坐在這兒嗎?”
我說“可以”,譚墨坐下來。
我的肚子不爭氣,不合時宜地響起,譚墨把服務員叫過來點了好些吃的。
我不好意思地把手放在額頭擋住臉,“不好意思啊,讓你見笑了。”
她笑着說,“你不要多心,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飯菜擺滿桌子,我和她邊聊邊吃,得知了更多關於她的事情,至於她對我,應該是沒有多少了解。
“你也挺忙的,就先不打擾你了。”譚墨微笑着從包裡拿出一條黑色的,類似山桃核的手鍊,“一次陌生兩次友,送給你,當作我們朋友的見證。”
我接過手鍊,“謝謝,最近事情比較多,我一時間抽不出身,你喜歡什麼,等我稍閒下去買。”
她食指點着酒窩,眼睛稍向上瞟了會兒,“我暫時沒想好,等我什麼時候想好告訴你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