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縷髮絲撩到頭頂落到後腦,女人的整張臉露在我們的視野,和藹,美麗,慈祥⋯⋯,若是初見,絕對沒有人會把她和恐怖聯繫到一起。
女人走到我身邊,手掌輕貼住胸口上的衣領,臉頰陷下兩個毫無違和感的小酒窩。
“善良的人,不應該死。”她的嗓音很好聽,可短短的八字也預示着後面要發生的事情。
我轉動眼睛成鬥雞眼看嘴巴,腮幫子鼓成皮球渴求她給我個說話的機會。
她的眼睛閃過厭煩,臉龐繃成直板轉過去面對齊聖,手心向下,金色米字架旋轉出圓盤,最初貼在大鐘上的符咒被捲到米字架裡絞成碎片。
她冷哼一聲,手心裡的米字架圓盤脫手而出砸向齊聖的胸膛。
只聽得轟隆,噗兩聲連響,齊聖倒飛出十多米,後背下的地磚被砸成碎磚片。
齊聖平躺着,嘴巴大張開,鮮血像鍋裡煮沸的水往外吐,濺的滿臉,滿胸脯,狼狽不堪。
她神情冷漠,就像寒冬臘月的凍得堅冰,一步步走向齊聖,看似柔白無力的拳頭揮下。齊聖就像一團遇水的面,塌陷,塌陷⋯⋯
咔擦,齊聖的胸骨斷裂,腦袋歪到右側,大睜的瞳孔無盡的憤恨,有對她的恨,更多的或許是對我,如果不是因爲我的阻攔,他已經把女人殺掉。
又一人死了,因爲我的愚蠢而死!水霧朦朧了我的眼眸,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證明我的活着。
她對我的眼淚似乎感到新奇,用純白色絲巾擦掉拳頭的鮮血,把絲巾扔下輕繞手腕兒,我身上的束縛被解開。
和我關係親近的人一個接着一個地去世,我的拳頭愈發攥的緊,肌肉卻鬆弛的像雨水澆打過的棉花,空有空殼而已。
她走了過來,微微提起衣半蹲到我面前,涼而不冰的手指觸碰我的臉頰擦掉淚水。
“你怎麼哭了?”她的嗓音沒變,單純的像是未經人世艱險的孩子。
“你知道嗎,你殺了我的朋友?”我看着她的眼睛。
“你的朋友?”她轉頭看了眼齊聖,“我沒有想過殺他,是他先對我下殺手的。”她的眼睛清澈的像一汪湖水。
越是可怕的敵人越表現得無辜,我的解釋或許連耳旁風都算不上,可我仍舊要講。
“是你繞過我撞擊他,他纔有殺你的打算,你爲什麼把這個前提條件排除在外?”
“我沒有撞擊他,是他撞我,所以我才還手的。”她清澈的眼神表現的很無辜,走到大鐘旁把大鐘搬起來,輕而易舉都推到我面前指着和齊聖相撞過的位置。
我細看也沒看出什麼不尋常,問她有什麼值得看的。
她指住大鐘上的手印,“如果是我撞擊他,以我的速度他只能倉促擡手阻攔,可是你看上面,他的兩手同高,而且掌印覆蓋完整,是明顯準備好的出手。”
掌印同高,覆蓋完整?我只是個普通的遷墳師,這些細節性的東西只能算半知半解,判斷不出她說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