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尖角 029被丟棄的棋子
夜色無邊。
偌大的落地窗前正站着一個穿着睡袍的中年男人,他一手端着紅酒輕輕晃動着,一手拿着開了擴音的手機,偶爾抿一口紅酒,不發一言。
空蕩蕩的房間一直傳着電話裡那哭哭啼啼的哀訴聲:“暉哥,您可一定要幫我,我不想去坐牢啊……”
這中年男人轉過身,燈光打在臉上,那張和Michael有幾分相似的臉出現在視線之中,只是額間隱隱可見皺紋,渾身透露的氣質也比Michael穩重許多,那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睛透露着滄桑和冷漠。
“一明,你跟了我多久了?”符暉出聲問。
電話那頭,寧一明抽了抽,想了想:“十四年了,暉哥,當初是你一手提拔我,讓我從一個混混度日的人到今天的地步,我……”
“十四年,你還不瞭解我的性格嗎?”符暉沉着聲音道,“我做事可以不計代價,只求結果,對於手底下的人也是同樣一個道理,有些沒用了的棋子,丟了也就丟了。這十四年,我對你已經足夠好,可你呢?人到中年就開始飄飄然,我警告過你現在是關鍵時期,可是你讓我很失望。”
寧一明心頭大駭,猛地從病牀上驚了起來,卻忘記自己還在掛着點滴,慌亂之中從牀上摔了下去,那針頭也被扯了出來,手背上鮮血如涌。
“暉哥,你,你……”寧一明此刻腦海裡完全被往日符暉平日裡使出狠絕手段的畫面給佔據得滿滿的,他跟在符暉身邊十幾年,什麼事情沒見過,此刻他幾乎不敢去想符暉接下來的話。
“一明,看在你跟了我十幾年的份上,我答應你,好好照顧你那剛上大學的女兒,甚至可以送她去國外接受高等教育。只是你和你老婆……”符暉眼眸微微眯起,劃過一抹陰狠的光芒。
寧一明和在他旁邊的妻子已經止不住渾身發抖,寧一明痛苦地嚥了咽口水,努力提着一口氣說話:“暉哥,暉哥,您幫我一次,最後一次……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暉哥……”
符暉一口喝完杯子裡剩餘的紅酒,看着走進房間裡的女人,眼瞳慢慢出現一小攢火苗,朝着那女人走去,語氣依舊不溫不火地道:“女兒和你們,你自己選吧。”
說完,掐斷了電話,一把摟住那盡在身前的女人,手裡的高腳杯直接扔到了地上。地上鋪着厚厚的羊毛地毯,高腳杯因而並沒有摔碎。
那女人面容精緻,身材火辣,她一擡手,紅火的指甲慢慢劃過符暉的臉蛋,眼神透着誘惑。她輕笑着:“你不怕寧一明把你捅出去嗎,他可是知道你不少事情呢?”
“他有證據嗎,或者說他能活過今天晚上嗎?”符暉笑了。
女人挑了挑眉,笑意更深了:“你果然還是一樣的心狠手辣啊。”
“彼此彼此。”符暉說着,一隻手探到她胸前的腰帶,輕輕一扯,真絲的浴袍輕而易舉滑落下來。
“哈哈。”女人大笑,身子一轉,靈活地脫離了符暉的大手,爬上了牀,擺着誘人的姿勢,衝着符暉勾了勾手。
……
五點左右,負責這裡的清潔工正準備開工大街,卻被突然發現的一幕嚇得到底尖叫,那有一個面朝地面的女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下是已經乾涸的血跡,身上也是鮮血斑駁。
尖叫聲驟然在大街上響起,即便是人影稀少也足以吸引偶爾路過的車輛注意力,很快,有人報了警。
如今不過六點左右,S城的一家醫院前不遠的地方卻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起,準備看病而提早去掛號的,停下過往車輛而看熱鬧的人,記者,警察,醫生早已擠滿在了一塊。
事發地點離醫院很近,很快那具被人發現的屍體就用白布包裹着擡上了擔架,而出發地點也被警察暫時圍了起來,不許任何人接近。記者手裡的攝像機不斷“咔嚓咔嚓”響着,這一天的早間新聞很快有了着落。
等到Michael和林昱言等人收到信息時,已經是上午。經調查,那橫屍街頭的死者是從醫院出來的路上被車撞而身亡的,她的身份因爲甩落不遠的包裡的身份證而被人發現。
姓何,女性,49歲,死亡時間是凌晨三點四十五。
而她對與Michael他們來說,還有另一個身份:寧一明法律關係上的妻子。
不僅是她,醫院裡也同一時間傳來消息,寧一明於清晨四點半左右突發心臟病身亡。
到了中午,幾乎PE公司的所有高層和少數員工也得到了消息。感嘆而有之,唏噓而有之,對於昨天一起參加了會議的人高層們來說,事情太意外了。昨天寧一明還被人抓住了把柄抖露出了罪證,結果今天一早就併發身亡。
報道里,對外的說法寧一明是不堪刺激而一時想不通才發了心臟病去世,在他死前,他的妻子正準備去停車的地方開車回家準備早餐,卻不料被車撞死。可是少數人卻心如明鏡,寧一明和他妻子何氏在同一天相繼去世,這背後到底真相如何,或許已經不用多說了。
週一,項冉銷假上班,看到項冉出現在公司裡,不少人都是關心地問候,當然也少不了李娜的白眼以及吳忠華的漠視。項冉沒有放在心裡,只是兢兢業業完成自己的工作,還剩不到一個月,她還差了幾萬的銷售任務。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幾乎能夠熟練地操作一切話務員能夠做的事情,也或許是她付出的努力有了回報,漸漸的迴應的客戶多了,雖然大部分都是租房的,偶爾也賣過一套房子,零零碎碎加起來,她已經順利地完成了試用期的銷售任務。
轉眼,三個月期滿,聘任通知也正式下來,令人意外的是,當時一同招進來的幾個員工全都被錄用,其中包括還有兩個並沒有完成銷售任務的人。
籤正式合同時,蘇素素告訴他們,所謂三個月試用期的銷售任務實際上只是對他們這三個月的一個入門考驗,完成與否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這三個月的表現,你有沒有爲了業績而努力是可以看得出來的。事後曾巧合之下,安迪告訴項冉,這一同錄用的決定是蘇素素和劉雪提議的,而劉雪幾乎沒有考慮就同意下來。
而自從項冉上班之後再也沒看過肖曉的蹤跡,項冉也曾像潘陽蓉打聽過她的下落,卻被告知肖曉已經辭職離開了公司。
真的只是單純地辭職離開PE公司嗎?項冉相信沒有這麼簡單,但是那段不愉快地經歷卻也如同烙印一樣刻在項冉心裡。對於肖曉,她並沒有恨,畢竟人人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但是她也沒有想過會再和她有任何交集。肖曉就像是她生命裡的一個過客,教會了她一件事:不要太過相信主動對你示好的人,尤其是在瀰漫着無聲硝煙裡的職場。
簽完合同已經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時間,項冉拿出手機遲疑的望着,想了半天終於打開微信,給林昱言發了一條信息:你晚上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飯,謝謝你。
這是項冉欠林昱言的。
即使項冉並不願意和林昱言有過多的交往,但是那三個月裡,林昱言卻是幫過她不少忙,於情於理,她都應該請這一頓飯答謝林昱言。
沒等多久,林昱言回了微信:沒問題,地下車場見。
項冉吸了口氣緩緩吐出,收拾着東西準備下班。
潘陽蓉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下班了,一起走吧。”前幾天,坐在項冉身邊的那個人終於同於了和潘陽蓉互換位置,而她現在也正坐在項冉旁邊。
項冉衝着潘陽蓉微微一笑:“蓉蓉,你先走吧,我約了朋友一起吃飯。”
“朋友?”潘陽蓉眼珠一轉,“是男朋友嗎,那我可要看看。”
項冉眼皮子一跳,急忙擺擺手:“不是不是,就是普通朋友,我男朋友他在外地呢。”
“這樣啊,那好吧,我還沒見過你男朋友呢。”潘陽蓉不在意地笑了笑,隨意一說,“到時候可讓我見見。”
項冉點點頭:“會有機會的。”
“嗯,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明天見,路上小心。”
目送着潘陽蓉離開,項冉下意識拍了拍胸口,等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