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我這麼說,王得海老爺子此時可是滿臉的歡喜笑容。
“不用了,我住慣了敬老院,和我的那些老夥伴們在一起!讓我離開他們,我還真的有些不習慣呢!再說了,你這整天都要上班的也不能一直陪我,還是讓我在敬老院裡整天陪着我的那些老夥伴們好!”王老爺子如是說道。
聽到王老爺子的話,我自然知道他其實不是不想跟我們在一起,只是年紀大了,怕孤獨。同時,他也不想給我添麻煩。
我再勸說了王老爺子幾句,王老爺子還是說不來。
見此情狀,我也只好作罷。
晚上這頓飯,我倒也沒有虧待王小鑫這傢伙,可是好好的犒勞了他跟王小蕾這段時間裡在醫院裡照顧王得海老爺子的恩情。吃完了這晚飯後,我跟王小鑫他們一起,把王得海老爺子再送回到了敬老院裡。
我很少是晚上來這敬老院的,當我們晚上來到這裡時,正趕着老人們剛吃過飯後的空檔,所有人都是剛吃過飯,各自又都在自己的房間裡休息。
見到這冷冷清清的敬老院,我的心裡也是一震。
一種說不出的蒼涼感瞬間襲來,孤獨的老人們在這孤獨的敬老院裡,更加把他們襯托的孤獨!
老人們,一生爲了子女而奮鬥。
臨老了,竟是被放在這舉目無親的敬老院裡,品味孤獨、無助與無奈。這種老人心中的悲涼,未體會過的人,何嘗知道其中苦味?
先前我來到這敬老院時,或許是因爲多是白天的關係,我也沒有這麼深的感觸。而現在,這夜深人靜時,這種無法形容的悲涼悲愴襲至心頭,真的是讓我說不出的心寒。
“爺爺,我們回家吧!”見到此時這一片荒涼,我一轉頭,對王得海老爺子說道。
在我很小的時候,爺爺便已經去世了。
即便如此,如今我對爺爺的印象還是非常的深刻,爺爺是一名小學教師。記得那是一次大雨過後,在他彌留之際,他的衆多學生從遠處趕來探望。未過幾天,爺爺便離開人世。爺爺極爲的和藹,和爺爺相處的日子,那些記憶一直都是我最爲珍視寶貴的東西。
過了這十數年,我再次在王得海老爺子的身上體會到了爺爺給我的那種親切,此時在見到眼前敬老院這一片荒涼的情景,我的心裡某根本弦一下被觸動了。
“我們回家吧!”我邊拉着王得海老爺子邊朝外走。
“王逸……”我這一拉王得海老爺子朝外行去,王小鑫有點不知所措了。
王得海老爺子這也是一手回拉住了我,“王逸,就讓我在這裡吧,這裡就是我的家,我已經習慣了!”
王得海老爺子的年紀雖大,但這手勁卻也一點都不小。我竟無法拉的動他,反被他給拉了回來。
望着王得海老爺子,我心裡泛起的這一股子悲涼始終無法消除。
“王逸,這裡就是我的家了!有時間,你就多來看看我!我就知足了!”王得海老爺子的聲音裡既是感動又是期盼。
王得海老爺子如何看不出我不想讓他在這孤獨的守侯着?但是,他跟我畢竟還不是親爺孫,他不想麻煩我。老人,只是不想給自己關心的人帶來麻煩,這便是老人對年輕人的關愛。這可惜,老人對年輕人關愛,捫心自問,現在的年輕人又有多少人知道關愛老人的呢?
“王老頭,你回來了啊!”就在這時,孫清老爺子突然走了過來。
“孫老頭,你去看電視啊?”
“恩,走,馬上一起!”孫清老爺子對王得海老爺子一陣招呼道。
這本是最爲簡單的對話,但此時聽在我的耳中,卻顯得那麼的溫暖。在敬老院裡的老人,便如相互扶持,相濡以沫,驅趕這深刻的寒冷和孤獨。
“王逸,你們回去吧,時間不早了,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王得海老爺子對我們說道。
聽到王得海老爺子的話,我卻並沒有挪步,而是從自己的口袋裡取出了一部手機來。這部手機是我先前混到聯山集團時用的那部破手機,連電話卡我都還留着。因爲一直怕自己常用的手機出問題,所以我也學着樑大山一樣,身上留着兩部手機,一部常用,一部備用或者留作特殊情況使用。而實際上,這部手機在我的手機確實沒有什麼用處,我幾乎就沒怎麼用過。
“爺爺,這是我以前用剩下的一部手機,我給你記下我的電話號碼!以後有事您給我打電話!沒事無聊的話,也給我打電話,我陪您聊天!”說到這裡,我便先把這電話裡先前的通話記錄全都刪除了,再把我的電話號碼給存了進去。
“不用了,我哪裡用的了什麼電話?”王得海老爺子推辭着。
“您拿着吧,我有手機的!”說到這裡,我把自己現在一直在用的手機拿了出來,給王得海老爺子看了看,“這手機裡只存了一個電話號碼,就是我的!我的手機整天都開機的,你隨便什麼時候打來電話都行!要是我在忙的話,我看到電話就給您回過去!還有這,充電器。”話一說完,我便把手機和手機充電器全都塞進了王得海老爺子的手裡。
“恩,好的!”說到這裡,王得海老爺子的眼中也是一副感動之色,說話的聲音也有些變了,“好了,你們先回去吧,早點休息!”話一說完,王得海老爺子故意轉過身去,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不多時,王得海老爺子又再轉過身來,眼睛有點紅通通的。
“早點回去,路上小心一點!”王得海老爺子對我們叮囑道。
“爺爺,過幾天我再來看您!”
緊接着,我們便離開了敬老院。
剛一出了敬老院,王小鑫對我說道:“王逸,我知道宸董爲什麼這麼欣賞你了!”
“呵呵,好了,你們先回去吧,路上小心點!我們不是順路。”我對王小鑫說道。
“我開車先送你回去吧!”王小鑫再說道,他今天出來,是把宸董的車給開了出來。
“不用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們這又不順路!我打個車,很快就到了。”我對王小鑫說道。
王小鑫見我這麼說,也點了點頭。
見到王小鑫跟王小蕾離開後,我這也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
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喂,小逸啊!你晚飯吃過了沒有?”媽媽熟悉而親切的聲音的在電話的另外一頭響了起來。
聽到媽媽這極爲簡單的一句話,我這眼眶裡的淚卻突然涌了出來。這最爲簡單的一句話,也是每次給爸媽打電話,他們幾乎都是在飯點前後最先問的話。不管孩子多大,在外地,總是牽掛着父母的心。
“媽,我吃過飯了,你呢?最近還好嘛!”我忍着自己的淚,問道。
今夜,或許是風大,又或許是我在這敬老院裡想到了胡菲菲,再或者是我經歷了一次死亡,如今真切體會到家人的溫暖。
總之,我淚已然流下,無可挽留。
“好好,我們都很好!你過年什麼時候回來?”老媽繼續問道。
“一放假我就回去!”我回道。
“今年,你要是回來的話,把小妍也帶回來嘛?”
小妍?
這說的自然是沈妍了!
“我儘量吧!”
“恩,天涼了,多穿點衣服,不要凍着了!”媽媽再關切的叮囑道。
……
媽媽對我好一番叮囑後,電話這才掛了。
電話雖斷,但這溫暖卻是一直蔓延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