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下午3點45分,天仁準時來在日下部公司的門前,整整衣領,捋捋領帶,敲門。
一個文員小姐開門,迎進天仁。
天仁隨文員小姐再次坐到會客室客座,把公文包放到腳邊,把一個精緻的禮品袋放上會議桌,又掏出筆記本和筆放上會議桌,再次整整衣領,捋捋領帶,然後,雙手往膝頭一擱,正襟危坐,挺胸收腹,屏息靜氣,努力做出最標準的日本古代武士坐姿,心目中前幾天在電視裡看到的姿三四郎正好是樣本。
不多時,大肚子挺進會客室小門,日下部進門,向天仁伸出手來。
天仁起身,雙手接住。
“この前,大変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俺の都合が悪かった。”日下部說話。天仁感到日下部的熊掌厚實有力。
“我們老闆說啦!前一次有客人在。”一個吼聲從日下部的身後響起,肥豬被日下部的大屁股堵在門外。
“是我來得不巧,感謝日下部先生抽時間再次接待我。”天仁忍住心跳回答。
“お座りなさい、御社はアメリカのメーカ-と聞きましたが、サンプルを持って來ましたか?”日下部示意天仁坐下。
“我們老闆說啦!要你坐下回話。你們不是美國的生產廠家嗎?樣品帶本來了嗎?”肥豬終於擠進門來,立在日下部身後。日下部坐到天仁對面的主人座位上。
天仁從禮品袋裡拿出一件男式紡綢襯衣,手有點兒抖。
“製品か?布のメーカ-の情報間違いました?”日下部接過,開始翻看襯衣。
“我們老闆說啦!你們不是布料生產廠家嗎?怎麼帶些個成衣來?”
“請你們老闆先把成衣披在身上試試吧。”天仁比劃着央求肥豬道。
不待肥豬翻譯,日下部已經明白天仁的意思,把紡綢襯衣往自己上身西裝上一披,低頭一看,藍底暗花,一眼注意到領口下胸口上一隻美利奴羊的卡通圖案,眉頭一皺,擡頭盯盯天仁,又低頭看看卡通圖案,再次擡頭問:“このシンボルの製品はアメリカへ輸出のでしょうか?”(中文譯文:這種圖案的成衣是去美國的嗎?)
肥豬的吼聲尚未響起,天仁已經操日語回答:“いいえ、実は、うちは布のメーカーです。しかしながら、布のサンプルは詰らないでしょう?社長の體格に合わせて、製品を作り上げました。確かめて見て頂けませんか?合わせなくなら、作り直してあげます。”(中文譯文:不,實際上,我們公司是布料生產廠家。不過,拿布料來太沒意思了吧?所以,我專門依照社長的體格製作了成衣樣品。社長能否試試?如果不合身,我馬上回去修改。)
“おー、日本語なかなかお上手です。”(中文譯文:哦?!日語這麼好。)日下部瞪大了靈貓般的眼睛盯住天仁,旋即回頭,命令肥豬,“お前、出って行け、通訳いらん。”(中文譯文:你,出去,不需要你翻譯。)
肥豬一怔,眼珠子瞪得比日下部的還要大,惶恐地盯着天仁,轉身焉皮球般離開會客室。
日下部坐下,餘怒未消地自言自語:“こいつへたくそう、いつもお客様に命令形を使う。”(中文譯文:這傢伙操蛋,常常對客人使用命令形語言。)
“へへ-、彼は東北人でしょうか?親父から真似したの日本語でしょうか?”(中文譯文:嘿嘿,他是東北人吧?從他老子那裡學會的家傳的日語吧?)
“おー、聞こえたでしょう?親父から中國東北植民地時代の皇民教育で受けた日本語、悪いな、漢奸日語。”(中文譯文:哦?!你也聽出來了?是他老子傳給他的他老子在中國東北殖民地時代接受皇民教育時學的日語。抱歉啊,漢奸日語。)
天仁一時沒反應過來,日下部再次用漢語重複一遍:“漢奸日語。”
天仁旋即反應過來,指頭一指日下部,說道:“你的,日本鬼子?”
日下部也是一怔,旋即也反應過來,指頭一指天仁,說道:“你的,土八路?”
兩人哈哈大笑。日下部邊笑邊向天仁伸出手來,天仁接住搖晃。
日下部邊笑邊問:“ほほー、何で最初から日本語を喋らかったの?”(中文譯文:呵呵,爲啥你不一開始就說日語?)
“彼のメンズを立てるため、へへー、肝心なところは自分で説明したいと思います、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中文譯文:爲了照顧他的面子。嘿嘿,要緊的地方還是想我自己講。對不起啊。)
“やー、君は心がやさしい。真を言うと、俺は君と初対面の時、君の事をもう気に入りました。俺は本當に君の面相を眺めました。”(中文譯文:呀,你真是個心地善良的人。老實告訴你吧,第一次跟你見面時,我就認可你了。我認真的觀察了你的面相。)
“ほほー、初対面の時、私も社長の體格を目で測りました。ほほー。これ、サンプルではなく、プレゼントとしてお受け取りください。どうも有り難うございました。”(中文譯文:呵呵,第一次見面時,我也目測了社長的體格。這個請不要當成樣品,權當我送給社長的禮品收下好了。謝謝。)天仁邊回答邊從禮品袋裡依次拿出剩下的襯衣,有真絲的,有滌棉的,有混紡的,有全棉的,有彈力的,一件件擺放在桌子上,加上日下部身上披着的那一件,共計六件,每一件的胸前都繡了一個美利奴羊卡通圖案。
天仁忍住心跳,暗想,我就是大師傅所說的那個剛出道的小中醫,管你害的什麼病,我先爲你開出一籮筐藥再說。我的藥包醫百病:你感冒?有麻黃。你便秘?有紫草。你腹脹?有山楂。不管你身上有什麼毛病,我的藥堆裡都有治它的良藥。你什麼毛病都沒有?沒關係,我的藥是中成藥,說不定你吃了我的藥墊底哪天突然害起病來也不怕,我的藥後勁足能夠後發治病。
日下部看得眼花繚亂,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坐在客桌對面,大肚子像盛開的牡丹般向四面洋溢開來,兩隻熊掌靈敏地把天仁送來的禮物攤放在客桌上,反覆翻看,說:“いやー、プレゼントを送る必要はないね、商売、商売、俺は商売人だから、君と商売しろう。”(中文譯文:哎呀——,送我禮品就不必啦,做生意,做生意。我是個生意人,還是跟你做生意吧。)
天仁忍不住笑起來,嘿嘿,魚兒咬鉤啦,說:“へへー、ご協力させれ頂ければ、頑張ります。”(中文譯文:嘿嘿,如果能讓我爲您做點什麼,我一點努力。)
“この羊のシンボルはいいね、俺の家族のお守り様です。”(中文譯文:這個羊的圖案真是太好啦,羊是我們家族的守護神。)日下部邊說邊站起來,示意天仁跟自己來。
天仁起身,跟着日下部走,心中暗喜,角鬥士提供的情報果然讓我一槍就打中了日下部的要害。
天仁隨日下部走進所長室,一進門,擡頭就望見所長靠背椅上方正面牆上掛着的一幅人物肖像畫。
畫像上,一位穿和服的日本老人,目光威嚴堅毅,臉上線條刀刻一般。
天仁不由得改容立正,聽日下部講解,不住地點頭應承。
哦,原來這位老人正是日下部的曾祖父……100多年前,日本明治維新,國門大開。當時,日下部的曾祖父憑着自己20歲剛出頭的方剛血氣,帶上從親朋好友那裡借貸的錢,孤身一人,前往澳洲,販運羊毛回日本倒賣……
語言不通,前途難料,年輕人抱定必死的決心,一旦買賣失敗,就縱身太平洋,永不返鄉,以謝家人至交……
有志氣,有血氣,佩服,佩服……
今天,日下部曾祖父創建的商業帝國的觸角已經遍佈全世界……
中國改革開放,深圳開阜,日下部秉承曾祖父的商業嗅覺和膽氣,第一時間來到深圳,開起了辦事處……
呵呵,龍生龍,鳳生鳳,耗子生兒會打洞。佩服,佩服。
而今,日下部每月深圳東京來回奔波,賺取了大量金錢,也收穫了數不清的對中國人的惡劣記憶……
惡劣記憶?是你自己說的吧?你的敘述有待考證。
什麼?吃虧多了,你日下部前兩年心血來潮開始研究起中國的面相學,凡初次交往者,你日下部必定小心審視半天,還總結出中國人的臉大致分爲兩類……
哪兩大類?
哦,好人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壞人長了一張難看的臉。講了半天,你講的盡是廢話?這不是成了小孩子看電影,憑長相判斷出場的是好人壞人……
我也不例外地成了你日下部的審視研究對象?結論是什麼……
天庭骨骨陵豐隆飽滿,眉陵骨骨陵顯而不露。這個年輕人信而有義,含而不露,可以信賴。
“哈哈!”天仁大笑,說,“その時、社長は私の面相を眺めましたけど、私は社長の體格を目で測りました。”(中文譯文:當時,社長您看我的面相,我目測社長的體格。)
“おー、そうか、そうか、俺の體格はでかいでしょう?いつも服を買うに困っていますね、ほほー、確めて見ましょう。”(中文譯文:哦——,對對,我的體格太胖了,對吧?經常買衣服的時候都很苦惱。呵呵,我試試你帶來的吧。)說着,日下部三步兩步跑去會客室,拿來天仁帶來的襯衣,隨手推上門,當着天仁的面,褪下西裝,換上紡綢襯衣,高興地嚷,“おーいー、ぴったり。”(中文譯文:哦噫——,合身。)
天仁笑,心裡對大師傅感激不盡,大師傅不愧爲大師傅,僅僅憑着我提供的很不準確的數據和口頭描述就爲日下部製作出如此合身的襯衣。當然,也有可能是日下部客氣。日本人講究禮儀(中文譯文:禮儀。)。
“よし、この格好で飯に行こう。”(中文譯文:好,就穿這件吃飯去吧。)日下部說着,從抽屜裡翻出一大扎人民幣來,塞給天仁。
天仁雙手推回,日下部硬塞進天仁的西服衣兜。
日下部又說:“天仁君、獨立しろう。アメリカの會社にぺこぺこ働くと意味ないでしょう。”(中文譯文:天仁君,你獨立吧,在美國公司裡撅着屁股賣命,沒意思吧?)
“や、資本金も持っていないし。”(中文譯文:呀,我連資本金都沒有。)
敲門聲響起,日下部開門。
肥豬躬在門外,眼睛盯住他自己的皮鞋尖,大氣不敢出。角鬥士和大巴山站在肥豬身後,眼睛盯住日下部。
日下部客客氣氣把角鬥士和大巴山讓進門來,隨手一推,把無脊椎動物尺蠖般躬立着的肥豬關在門外,轉身對天仁說:“品物は今日全部出荷しました、オーナーは清算に來るね。今晩の飯代は彼にお任す。”(中文譯文:今天全部出貨了,這位老闆來清算貨款,今晚讓他埋單。)說罷,詭秘地笑笑,一臉吃欺頭的神氣。
角鬥士和大巴山兩個一臉茫然,角鬥士回身爲肥豬開門。
天仁已經笑嘻嘻對大巴山說:“社長說今晚敲你的竹槓,吃飯你埋單。”
“你聽得懂日語?”角鬥士一怔,停住正擡向門把手的手。
天仁點點頭。
“你怎麼不早說?怪不得你說你要冒險掙錢什麼的?哪裡學的日語?”角鬥士捶天仁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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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在大學課堂上學的。”天仁答。
待日下部在結算清單上籤上字,蓋上章,大巴山雙手一把握住日下部的手,又騰出一隻手來在自己嘴巴上比比劃劃,豪爽地請客道:“走!米西米西。”興高采烈地走在前頭。
幾個人來到國貿大廈49層旋轉餐廳,大巴山點了一大堆菜,要了兩瓶茅臺。
酒菜上來,大巴山帶頭舉起杯子,吆喝道:“乾杯!”幾個人一飲而盡。
接着,幾個人車戰般開始敬酒,回敬。
很快,酒桌上分成了兩大陣營,天仁對日下部,角鬥士對大巴山,兵分兩路,陣列兩方,捉對廝殺,各自爲戰,好一場惡鬥,直鬥得杯盤狼藉,戰場一片混亂。
鬥着鬥着,就忘記了自己的對手是誰,成了混戰,只要是在自己眼前晃動着的就是敵人,酒杯端將起來,搗將過去。
菜,成了桌子上的看客,嫉妒酒成了衆男人的最愛。
日下部情緒高漲,非要回請大巴山不可,提議去晶都大酒店的KTV吼上兩嗓子。
大巴山賺了錢,又喝了酒,帶頭應承道:“好!找個小姐,放個禮炮,慶祝慶祝!”轉過頭來,低聲操四川話對天仁說,“嘿嘿,日下部要日下部。噓,你別翻譯給他聽。”
“哈哈哈!”天仁忍不住大笑。笑聲引得日下部回頭問天仁笑什麼,天仁不敢說,謊稱道,“私と商売するとのお話を思い出して、大喜んでいます。”(中文譯文:想起社長說要跟我做生意的話來,我太高興啦。)
日下部一個指頭指指自己的腦袋,又指指自己的心臟,再握握拳頭,說:“男なら、これと……これと……これ、あるなら、ほかに何もなくても大丈夫、絶対來る。”(中文譯文:男人有這個……這個……這個,別的什麼都沒有,沒關係,絕對會來。)
“へへー、今の私、丁度これと……これと……これ、あるだけ。”(中文譯文:嘿嘿,現在的我正好就只有這個……這個……這個,其他就啥也沒有了。)天仁笑嘻嘻地模仿着日下部的動作,一個指頭指指腦袋,指指心窩,手掌一握,再雙掌一攤,心想張儀遊說列國,不期被當成了偷兒,飽受掠苔之苦,遍體鱗傷,回到家中。老婆嘲笑他,他不服,問老婆:視吾舌尚在不?老婆答:舌在也。張儀說:足矣。日下部,你的指教與張儀語不同而意相通。凡舉大事者,倘一息尚存,雄心亦存,不屈之志亦存。富貴何足慮?功名何足慮?蓋天下英雄能識英雄。不待識之於鼎足之時,而早識於孤窮之日。莫非你日下部真的要襄助我天仁於孤窮之日?
“よし、俺、話を守る、オーダーを君に下す。”(中文譯文:好,我說話算數,向你下單。)日下部說罷,隨手從桌上拿起一張餐巾紙,要過服務員的圓珠筆寫了起來:
見積依頼書
商品名:男式長袖シャツ。
數 量:3萬PCS。
要 求:サンプル通り。
サイズ:M/S/L各1萬PCS。
支払條件:前金30%、出荷時決済。
(中文譯文:詢價單
商品名:男式長袖襯衣。
數 量:3萬PCS。
要 求:同樣品。
規 格:小、中、大各1萬PCS。
支付條件:預付30%貨款,出貨時結清。)
日下部寫完,簽上大名,遞給天仁,說道:“悪い、ティッシュで見積依頼書を出すのは大変失禮します。取り合えず、見積りを出して下さい。最初,この數字通りにうちの専門店に商品を下して、売れ行きを見ながら、企畫を立て直します。なるべく早く量産オーダーを君に下しよう。”(中文譯文:抱歉,用餐巾紙下詢價單太失禮了。你先報出價來,頭一單就按照這個訂貨數字往我們的專賣店裡鋪貨,看看銷勢再修正企劃,爭取儘早向你下批量訂單。)
天仁雙手接過,低頭一看,旋即起立,向日下部深深低頭鞠躬。日下部,我非英雄,感激你攜我於孤窮之日。
大巴山埋單。
日下部雄赳赳頭前帶路,幾個人酒氣沖天地來到晶都大酒店金碧輝煌的KTV包間,剛一坐下沙發,媽咪首先跑進來,一屁股坐到日下部的大腿上,撒嬌道:“日下部啊,好久不來啦,好想你哦。”
大巴山色迷迷地接口道:“是不是你的下部在想他的下部?”
媽咪打大巴山一巴掌,模仿大巴山的川味普通話,笑罵:“你說的啥子話哦?是不是你的下部在想小妹的下部哦?”
說話間,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孩子也跑了進來,一屁股坐到日下部另一邊大腿上。
天仁一看,日下部的大肚子一邊坐一個女人,就像兩個善財童子掛在大肚羅漢的大肚子兩邊。
天仁沒見過這場面,目瞪口呆。大巴山清口水淌了老長。角鬥士指示媽咪:“快,多叫些小妹來,這兩位是我們的客戶,要服務周到。”
不一會兒,二三十個花枝招展、袒胸露背的女孩子魚貫而入,排成兩排,環肥燕瘦,波濤洶涌,好不壯觀。
大巴山看得清口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淌,急吼吼地在兩排小姐中間轉來轉去,最後挑了個大波妹,拉到沙發上,手像在QC車間裡驗貨般在大波妹的兩隻籃球上捏來捏去,笑嚷:“嘿嘿嘿,你是不是日本妞胸懷大奶子小姐啊?”
天仁眼見胸懷大奶子在這場公開透明的選妃大賽中第一個脫穎而出,入選超女三甲,好不得意,又看到胸懷大奶子誇張地與大巴山纏綿在一起,心裡明白胸懷大奶子其實是做給大廳中間那兩排還依然站着等待挑選的姐妹們看的,就好像選美大賽上勝出的佳麗抱着頒獎的老頭啃個不停,你以爲她愛上了那老頭?不是。她不過是在向那些被她PK掉的姐妹們炫耀示威。女人明知自己打不過男人,打敗自己的同類就是她們終生奮鬥的目標。因爲日下部已經有了那個老相好小姑娘,除開那個小姑娘之外,還需要現場海選3名美女充軍,胸懷大奶子恰好第一個成功晉級,一步闖入美女三甲,當然免不了自鳴得意。
日下部承襲古羅馬奴隸主主人獎賞得勝的角鬥士女奴的古老傳統,隨手指定一個小姐扔給角鬥士,算是對他這一段時間來捨命拼殺的獎賞。
就剩下天仁身邊還空着,媽咪問:“怎麼?這麼多漂亮的小妹,就沒一個讓你滿意的?帥哥哥耶,隨便挑,你要哪個?”
幾十個美女的眼睛火辣辣直勾勾盯住天仁,有幾個還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嘴巴一張一合,天仁一望口型而知道是要我。
天仁反倒有一種被剝光了衣服赤條條站在衆美女面前的羞澀,膽怯得像只兔子。
“去!把那個新來的也叫上。”媽咪吩咐一個美女道,又回過頭來對天仁說,“帥哥哥耶,新來的那個還沒陪過客人哦,漂亮得很耶,你可得溫柔點兒哦。”
那個女孩子跑來了,天仁一看。嗯?!酒醒了一半,好面熟?眨一眨眼睛,再次睜開,那個女孩子早已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天仁的兩隻眼睛和一張嘴構成三個大大的O型,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
日下部看到天仁如此忘情,把天仁引爲自己的同道,笑嚷道:“ほほー、英雄色を好む(中文譯文:呵呵,英雄好色。)”從身上小姑娘的纏繞中掙脫開來,雙手對美女們比劃着嚷嚷。
美女們果真天生就懂得日語,哇!日本老闆要我們自己動手去搶這個帥哥哥呀?誰搶到歸誰?嘻嘻。
“衝啊!”幾十個美女如一羣餓狼,一擁而上,撲向坐在沙發上的天仁。
天仁的身上瞬間疊起了人肉羅漢。
可憐的天仁被掩埋在人肉堆中,腿慢的美女在人肉堆外邊手往裡面亂揮,像風吹過花叢,花枝搖曳。
忽然,從人肉堆下面爆發出一聲甕聲甕氣的爆吼:“賽金花!”
“我是賽金花!”
“我是賽金花!”
嘻嘻哈哈的笑鬧聲早把那一聲爆吼淹沒得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