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怎麼行呢,礦區還要開工呢,你們知道這曠工停工一天,要損失多少嗎?”紫光礦業公司雲嶺分公司的經理說了這一句。就這麼一句話,把死者家屬也給激怒了,動着粗口罵了起來。甚至,有人開始從地上撿了石頭起來,朝着剛纔說這話的經理扔了過來。
這經理站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那扔石頭的人可能也沒注意,一個小石頭扔過來,被打着那經理,倒是扔在了我的肚子上面。
身邊的警察看到我這個縣長被扔了石頭,兩個警察衝了過去,把剛纔扔石頭的人一下給按倒在了地方。
肖雷過來扶着我,關心的問道。
“宋縣長,你沒事吧。”
我的肚子被那石頭用力給擊了一下,是有點疼痛,但應該沒有什麼大礙。我搖了搖手,強撐着疼痛,說。
“我沒事,讓他們把人放開。”
“把他放了。”肖秘書對按着村民的兩位警察說到。
我心裡很清楚,這個時候,村民們的心裡激憤很大,要是再在這個時候抓了人,那更會激起羣衆的不滿。我不去追究這人的責任,也會顯得我這當領導的寬容,他們也就不會再用過激的行爲來處理這件事情。
我以前在跟鄧書記做秘書的時候,也處理過一些這種羣體鬧事事件,越是在他們激動的時候,越不能採用強制性手段。在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軟化他們,讓這些情緒激動的百姓們把憤怒平息下去,他們纔會安心下來聽取政府的意見。
兩個警察把那扔石頭的村民給放開了,這些村民看到我沒有追究這人的責任,也沒讓警方抓人,大家喧鬧的情緒一下就安靜了下來。我捂住肚子,有意在村民們面前裝得很疼痛難受一些,好博取這些鬧事村民們的同情。
“宋縣長,我送你到鎮政府去休息吧,要不,我們去鎮上的醫院檢查一下。”
“我沒事,就這麼休息一下就好了。”
高副縣長看到我的神情有點難受,以爲我受了重傷,站在我的旁邊,大聲的衝着鬧事的村民們呵斥着。
“你們要幹嘛,想鬧事啊,公然襲擊國家幹部,知不知道你們這樣做,是在違法。要是宋縣長受傷嚴重,剛纔扔石頭的人,你就去監獄裡蹲上幾年吧,太不像話了。”
“我,我剛纔也沒想過要扔縣長,是無意中扔到了縣長的身上。”
“不管是想扔誰,有意打傷了別人,這都是違法行爲。難道,你就不想想,要是傷害到了領導,自己進了班房,你的家人怎麼辦,做事情就不要太沖動了。”
高副縣長是因爲我被人扔了石頭,想要把這些鬧事的百姓給批評一頓,但我又把高副縣長這麼做,反而會引起羣衆們的激動情緒,就制止了下來。
“高副縣長,你也別說了,我相信剛纔那位大哥不是有意的,也就不要在計較這個事情。各位鄉親,我還是剛纔跟大家說的那些話,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們再這樣爭鬧下去也不是辦法。事情真鬧大了,警方就會抓人的,我希望當事者家屬坐下來和公司好好的商談一下,看看公司怎麼來補償受害者家屬的問題。肖秘書,把我送回鎮政府。”
“好的。”
“高副縣長,你和胡鎮長在這邊處理一下,等會兒紫光礦業公司的人到了礦山之後,把受害者家屬和紫光礦業公司的人一起叫到鎮政府來,千萬不要和這些村民們來硬的。”
“我知道了,肖秘書,你把宋縣長送到鎮醫院去檢查一下,我們一會兒到了鎮上和你們聯繫。”
“高副縣長,你們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我在鎮上一位副鎮長的陪同下,把我送回了豐臺鎮。肖雷因爲擔心我的傷勢,非要拉着我去醫院檢查一下,我也不好辜負了秘書的這番心意,就去醫院做了一個檢查,沒什麼大礙。
我們回到了鎮政府休息着,等待紫光礦業公司總部的人員到來。這家公司是專業的礦業公司,在管理上面,要求都很嚴格,這一次出事,主要是新來的一個挖土機司機大意了,沒有注意到挖機前面還有兩個工人在工作,才造成了這次的慘禍。
下午一點半鐘,紫光礦業公司的副總裁雷向東和公司的幾個中層領導趕到了我們豐臺鎮,他們先去了工地上面,對現場的情況進行了瞭解,然後,帶着受害者家屬,一起回到了鎮政府。
由於豐臺鎮的這個稀土金屬礦,是屬於我們政府和紫光礦業公司合股的公司,不管是縣政府,還是紫光礦業公司,都希望通過一筆金額賠償的方式,儘快的把這件事情解決下去。
下午的時間,都在協商礦山上的問題,現在要解決這個事情的唯一方式,也就只有對受害者家屬進行賠償。畢竟,人已經死了,這是事實,無法改變。
紫光礦業公司按照公司的規定,在礦山上做勞工,如果在工作時間中因爲安全事故造成的人員傷亡事件,對受害人每人賠償三十萬元,賠償給受害者家屬作爲補償金。
雷向東說,這是他們公司按照制度進行規定了的,以前的遇到過這樣的安全事故,對家屬也是賠償的三十萬元。
我也知道,這賠償的一筆資金,也得由雲嶺這邊的稀土礦業公司來承擔。但我們作爲政府部門,也不方便來壓低賠償金額的問題,解決好矛盾,是我需要的結果。
對這三十萬元的賠償金額,兩家人都不接受,受害者家屬提出了每人五十萬元的補償費用,這遠遠的超過了紫光礦業公司提出來的補償條件。
雙方就賠償的事宜,陷入了爭議當中,我們政府因爲在這公司中有合股,也不好出面幫哪一方說話。賠償金額多了,我們政府也有損失,紫光礦業公司也會爲這個事情對我們不滿。看來,這賠償的協商事情,還得讓鎮政府的領導出面,可能會合適一些。
我把胡鎮長叫到外面,和胡鎮長談了一下,讓胡鎮長出來來協調雙方賠償的問題。對賠償金額方面,我給胡鎮長的意見,在兩邊要求的基礎之上,進行折中,每人賠償四十萬元,按照這個數額進行協商。
胡鎮長最開始不太清楚我們縣政府參股了這家礦業公司,說有我這個縣長在場,讓我出面去協調這次的賠償事宜,比較合適一些。我就把情況給胡鎮長說了,因爲縣政府在這家礦業公司裡持有股份,縣政府出面去談賠償的問題,談多或者談少了,都會引起雙方的不滿。
聽了這個具體的情況,胡志強也明白了我的難處,回到會議室中,我就坐在那很少插話,把協調這件事情的賠償問題,都交給了胡志明。
針對紫光礦業公司給予的賠償方案,受害者家屬不滿,但這個問題,必須要在今天達成一致協議,受害者家屬纔會同意讓人把屍體運走。這樣的天氣,在現場放上兩天,屍體就會腐敗,也會影響到現場工人們的施工。
不管今天要花多少個小時,都要把這事情解決下去,免得讓這受害者家庭繼續爲了賠償的事情上訪鬧事。他們不妥協,礦山工廠就無法恢復開工,一天的損失,也就是好幾十萬元。
紫光礦業公司自然也心急,希望早一日把這起安全事故處理下去,也給公司少帶來一些影響。爲了平息羣衆們的鬧事,胡鎮長站在受害者家屬的立場,對紫光礦業公司提出了新的賠償條件。第一次,提出了每家賠償45萬元的金額。他清楚,不能太少了,適當的高一點,等會兒紫光礦業公司一定也會還價,再逐漸的進行協商,最後能夠達成我給他的那個底數四十萬,估計雙方都能夠接受這樣一個賠償方案。
胡鎮長代表受害者家屬,提出了四十五萬元的賠償金,紫光礦業公司代表反對這麼高的賠償金額,說他們公司在任何一起的安全責任事故方面,都沒有過這樣高的賠償經歷。他們的再次提出自己的想法,三十六萬元,如果受害者家屬再不同意這樣的方案,那就只有走法院的裁決,該賠償多少就賠償多少。
很明白,這是紫光礦業公司在打心理戰,想要嚇唬住這些老百姓。他們不懂得法律,更不清楚通過法院來裁決,到底最後能夠得到多少錢的賠償,也是一個未知數。
兩家受害者的家屬代表都把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
“宋縣長,你是我們的領導,你要爲我們說一句公道話啊。我們家人都失去了生命,難道,錢就比一個人的生命更重要嗎,我們老百姓容易嗎。”
是啊,家裡的男人來礦山上打工,不就是想掙點錢回去養家嗎。現在出了這種事情,男人的命都丟了,多給一點錢補償家人,也是合情合理。
聽着這受害者家屬說的話,我的心裡有點沉重,也覺得自己這個縣長有些失職,安全事故沒有監管得好。如果我們當地政府多做這方面的宣傳工作,時刻的 礦場的監管工作人員,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了。
“雷總,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想,應該給予受害家屬一個合理的補償,他們也是爲了礦山上的事情,出了這樣的意外。你看,大家都相互讓一步,公司賠償給受害家屬四十萬元,不知道你們雙方有什麼意見。礦山也需要儘快的恢復開工,受害者家屬們也不容易,雙方都應該朝自己多想一想吧,事情解決好了,對彼此都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