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這時也聽到了那聲音,對我說:“聽,有動靜,一定是老秦。”
我拔腿就往前跑,秋桐發動車子緊跟上。
跑到那個小道出口,我往山上跑,這裡竹林同樣很茂密,小道很彎曲狹窄。
剛往上跑了不多遠,老秦突然氣喘吁吁地出現了,看到我,一拉我的胳膊:“你怎麼來了,快走--他們很快就會追過來。”
我和老秦邊往山下跑老秦邊問我:“秋小姐呢?”
“在車上!”我說。
“好,很好--”老秦說。
我和老秦快速下山,秋桐正開車在路邊,我們立刻上了車後座。
“快,開車--”老秦說。
秋桐立刻發動車子,往前急速駛去。
山路不寬,盤旋彎曲,但是秋桐開的不慢。
“秋小姐,我來開吧。”老秦說。
“還是我來開吧!”我說。
“都不要爭了,我來開就行,我的開車技術未必就比你們差--”秋桐沉聲說道,穩穩地把住方向盤。
我和老秦對視了一眼,老秦點點頭,然後掏出手絹擦額頭的汗。
“你們下山順利不?”老秦問我。
“遇到一波6個蒙面人,不過,有驚無險,都解決了。”我說。
“那就好!”
“什麼有驚無險,我看是有驚有險。”秋桐邊開車邊說:“也怪我,易克讓我先走,我沒走,差點害易克受連累送了命……當時我其實是有想走的想法的,可是,總是無法邁開腿,腦子裡總是放不下易克,我知道易克讓我走是對的,但是,我卻無法走。”
秋桐的聲音裡帶着自責。
老秦看着我。
我說:“倒不是我差點送了命,是你爲了救我差點送了命。”接着,把當時的情況和老秦說了下,末了說:“要不是危機時刻秋桐突然挺身而出弄懵了那蒙面人,要不是秋桐出其不意突然出腳踢中了那壞蛋的要害部位,我們說不定還真的無法脫身,後果不堪設想。”
老秦聽完,點點頭:“確實是有驚有險啊……關鍵時刻,你們都表現地有勇有謀……特別是秋小姐,智勇雙全……結果很重要,過程同樣很驚心動魄啊……”
秋桐開着車,沒有說話。
我這時問老秦:“你那邊什麼情況?”
老秦說:“第一波是5個蒙面人,都拿着砍刀,功夫都還不弱,我費了好大勁兒才擺平他們,然後到了山頂,我從右邊的小道下山。”
說到這裡,老秦看着我:“知道我爲什麼要你們從左邊的小道下山嗎?”
我搖搖頭。
“右邊的小道上,我事先弄了個陷阱,我怕你們走這個小道,不小心就掉進了陷阱。”老秦說:“我在緬甸這些年,在熱帶叢林裡打仗,別的沒學會,弄陷阱倒是很熟練……我找了個天然的大坑,深3米多,稍微加工了下,做了一個陷阱,裡面插了竹籤子,上面用草和樹枝做了僞裝,下山的時候,剛走了沒一會兒,就又遇到了6個蒙面人。
“我這時說實話是有些精疲力盡了,到底是年紀大了,唉,不行了……我要是和他們硬拼,是拼不過的,只能智取……我於是邊打邊往山下撤,慢慢把他們引到了陷阱那裡,然後,他們就……然後我就往山下跑,正好就遇到了你……”
“哦,他們在陷阱裡不會餓死渴死吧?”秋桐說。
“不會,他們人多,估計他們一會兒就能爬出來,我這也算是緩兵之計,當然,陷阱裡有竹籤子,他們苦頭還是要吃一些的。”老秦說。
我點點頭:“今天我們是福大命大造化大,都安然脫險了。”
“現在說這個還爲時過早。”老秦說。
老秦的話提醒了我,我們此刻還沒出寧州呢。
“老秦,我們現在就去海邊嗎?”秋桐說。
“對,沿着這條馬路徑直往東走,走出20公里,然後上沿海公路,很快就能到!”老秦說:“不過,我們要小心些,防止他們很快跟上來。”
老秦剛說到這裡,秋桐瞥了一眼後視鏡,突然緊張地說:“後面有車追上來了。”
我和老秦忙回頭看,果然,一輛白色的轎車緊緊追了過來,已經距離我們的車子不到200米的距離,我甚至都能看到坐在車子副駕駛位置的一個蒙面人手裡拿着一把*。
“坐好了,坐穩了!”秋桐說了一句,猛地一踩油門,車子驟然加速。
這段山路很多彎,一邊是陡峭的山崖,一邊是懸崖,秋桐開車的技術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車速很快,卻又很穩。
後面的白色轎車窮追不捨,拿*的蒙面人不時將身體從車窗裡探出來,揮舞着手裡的*,不知是在警告我們還是想選擇合適的開槍時機。
秋桐兩手牢牢握住方向盤,兩眼緊緊盯住前面的道路,嘴脣緊緊咬着,額頭上冒出了汗珠……
我知道,此刻,秋桐的心裡一定非常緊張。
“這樣下去不行,他們會邊追邊通知同夥到前面攔截。”老秦說。
我點點頭:“對,要想法擺脫他們。”
老秦沉思了下,伸手從座位後面的擋風玻璃下拿過一個袋子,從裡面拿出一牀嶄新的牀單,不知道是他買了自己用的還是幹嘛的。
老秦將牀單拆開,抖了抖,然後看着我,又看看後面:“有把握沒?”
我立刻明白了老秦的意思,點點頭:“我試試--”
“試試不行,必須要有絕對的把握,就這一錘子買賣!”老秦說。
我點點頭:“行,保證百分之百成功。”
我接過牀單,對秋桐說:“秋桐,到前面路比較直的地方,你聽我指揮。”
“嗯……”秋桐答應了一聲。
繞過幾個大彎,前面是一段比較直的路,我這時打開車窗,然後對秋桐說:“減速。”
秋桐放緩了車速,後面的車子逐漸靠近了我們的車後面。
“左打方向盤,靠左邊行駛。”我又喊。
秋桐依言照做,我們的車子開到了馬路的左邊,白色的車子在我們的側右後方。
我看到,不光車副駕駛位置坐着一個拿*的蒙面人,車後排,還有兩個拿*的蒙面人。
我靠,真厲害,三把衝鋒槍。
這時,看到距離比較合適了,我猛地伸出雙手展開牀單,一鬆手,呼啦一聲,牀單直接飄向後方,正好嚴嚴實實覆蓋住了追車的前擋風玻璃。
白色轎車左搖右晃,隨即一個緊急剎車,我這時對秋桐大喊一聲:“加速,走--”
秋桐猛地一踩油門,我們的車子疾駛而去。
我們暫時擺脫了追兵,我本指望那白色轎車一時被擋住視線能掉進懸崖或者撞到山上,沒想到這狗日的還在路邊停住了,沒有掉下去,也沒撞到山崖上。
“他們過會兒還能追上來。”老秦說了一句。
秋桐緊緊抿住嘴脣,猛踩油門,車子時速到了160邁。
我沒想到秋桐竟然敢在這樣的山路上如此飆車。
很快,車子又是一個急轉彎,這時,秋桐突然往右一打方向盤,車子直接拐進了路邊一個黑乎乎的廢棄的山洞。
我和老秦只顧往後看,沒發現這裡竟然有個山洞。
秋桐直接把車開進去大約20米,然後熄了火,長出了一口氣。
我們一起往山洞外面看,不到10分鐘,那輛白色的轎車急速駛過……
秋桐毫不遲疑,接着發動車子,快速倒了出來,調轉方向,沿着剛纔的來路往回駛去。
“我們不能往前走,那樣必定會被堵截住……往回走呢,也不能到剛纔那地方了,那裡肯定有甦醒過來的蒙面人。”秋桐說:“前方大約2公里處,有一個岔路口,我們只能上那個岔路口。”
“嗯……對,就這樣!”老秦讚許地點點頭。
走了2公里,前面果然有一個岔路口,秋桐開車上了岔路。
這是一條沙石路,路不寬,但是比較平整。
秋桐放慢了車速,保持在80邁左右的樣子,然後說:“老秦,這裡能到北侖的那個港口嗎?”
老秦看了看周圍地勢,然後說:“秋小姐,稍等下。”
接着,老秦摸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說:“那邊什麼情況。”
聽完電話,老秦對我們說:“那個漁港我們不能去了,剛得到的消息,市區通往那邊唯一的一條路已經被卡住了……而且,這條沙石路,是到不了那個港口的。”
“那怎麼辦?”我說。
老秦沉吟了一下,對秋桐說:“秋小姐,你照直往前開,不要下道,一直開到和一條柏油馬路的交匯處。”
“嗯……”秋桐點點頭。
然後,老秦又摸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喂……老石嗎?我是老秦啊,呵呵……”老秦笑着:“老兄啊,最近還好嗎……我還好啊,很久不見,很想老兄了。”
我有些奇怪,老秦這會兒怎麼有閒心和老朋友電話聊天敘舊了。
“老夥計,有個事找你:“老秦繼續說:“是這樣的,我有兩個朋友在象山石浦玩的,今天有急事想到舟山去,我想包你的快艇送他們過去……對,包你的快艇……價格你老兄說了算,多少都可以……好,好,就這樣,我們很快就到,你就在你家附近的小碼頭等我就可以。”
打完電話,老秦說:“這樣,我們不往東直奔海邊了,那邊的路已經被封鎖了,我們改道往東南方向走,奔象山石浦漁港,在那裡,我安排好了一艘快艇,直接送你們到舟山朱家尖碼頭,你們從哪裡,直接到上海去。”
我點了點頭。
這時,秋桐突然靠路邊停住了車,聲音有些虛脫:“老秦,前面的路我不熟了,你來開吧,我渾身沒勁了。”
老秦和秋桐換了位置,老秦過去開車,秋桐坐到我身邊。
秋桐臉上大汗淋淋,身體靠在座位上,腦袋往後一仰,眼睛一閉,顯得十分疲憊。
看到秋桐的樣子,我知道她是剛纔過度緊張造成了現在的虛脫。
我掏出紙巾,輕輕給她擦臉上的汗。
紙巾剛觸碰到秋桐的臉,秋桐就睜開了眼睛,手臂動了動,似乎想自己拿紙巾擦汗,可是,手卻沒有擡起來,似乎她渾身突然就沒了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