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墊有什麼好做的,還不如雕朵花。】
【我也覺得,唉,失望。】
【我很低調打賞了一架飛機!】
【我很低調:不想罵人,請稍微保持點耐心好吧!】
所有人都盯着陸子安,刻刀在他指間輕而柔緩地劃過木料,看似輕易,其實切開這種硬木需要用非常大的力道。
將一塊紫檀木切割成六塊薄厚相同的木板以後,他滿意地換了柄刀。
想要最大程度地保存木質中最爲精華的元素,那就需要匠人在雕琢時儘量不要破壞它的紋路,逆刀是最不可取的。
陸子安不急不緩,將木板的外殼慢慢地削掉,線條起伏間,彷彿蘆葦在風中盪出的弧度,自然而清幽。
然後他從木板中心開始削減,逐漸往外蔓延,整塊木板像是在他掌心轉圈一樣。
【看不懂他要做什麼,感覺像是在做碗。】
【同看不明白+1】
這塊木料的年輪非常完整,有樹心,陸子安往裡挖了大概半釐米,便將壁底打磨平整,順便將周圍也磨得光滑細膩,一個淺淺的碟子便完成了。
但是這還沒有結束,他提刀沿着紋理勾勒出線條,淺淺淡淡的幾筆便讓原本縱橫交錯的紋理形成了從中心往四周散開的脈絡。
【啊!我知道了!這是荷葉!】
【我也看出來了!天哪,這手也太巧了吧!感覺像在變魔術!】
【剛纔好像也是你說失望的吧,大妹砸。】
【呵,女人。】
陸子安將這荷葉翻轉過來,將底也磨得光滑平整,再沿着脈絡打磨,直到這個碟子變成悠然舒展的荷葉,纔將其往桌上一扣,在底端挖了一個淺淺的坑。
有了這個淺坑,再將這個杯墊放在桌面的時候,它就能保持平衡了。
陸子安沒有停,重複着這個動作,將剩下的五個也做成荷葉,他並沒有刻意雕琢成一模一樣的,而是根據每塊木板的紋理雕刻的。
一樣的杯墊,細看卻又各有千秋意韻,六個擠在一起的時候,尤其是陸子安將每個杯墊高的一邊偏向同一側的時候,真的像是有微風拂來荷葉隨風搖擺的感覺。
【我很低調打賞了一架飛機!】
卓鵬連續打賞了好幾架飛機,鄒凱忍不住了:【鵬哥土豪啊,求包養!】
【我很低調:我是你爺爺。】
【我就不奏凱:臥槽你個不要臉的,我還是你爸呢!】
【我很低調:我是你卓爺爺。】
【我就不奏凱:好,卓鵬你找死是吧,老子成全你!你給我等着!】
這一次卓鵬沒有立刻回覆,過了一會兒,他回覆了:【剛纔是我爺爺發的……】
屏幕上一長串兒都是:【哈哈哈哈哈哈……】
連續做了六個杯墊,陸子安做出點感覺來了,拿起一根細而略微彎曲的小葉紫檀木料,掂了掂,自言自語地道:“唔,這個可以拿來做個茶勺……”
木料底端有個粗大的節瘤,頂端有三個分叉,都不是很長,做茶勺的話其實有些不太合適。
陸子安想了想,拿着刀刷刷兩刀將中間的木料削得薄而圓潤,底端的節瘤掏挖成勺子的形狀。
頂端的三個分叉比較難辦,正常的做法是將其削掉兩個分叉以便雕琢,但是陸子安沒有。
他用削減法將左右兩個分叉的木料一層層削掉,削得薄而光滑,再換了柄刀慢慢地沿着木料的紋路畫出細而密的網狀翅脈。
這一個過程非常細緻,尤其是這種左手拿着木料右手拿刀的動作是非常有難度的,因爲它完全無法固定,全憑手感。
【臥槽臥槽!我看到了什麼!】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真的還是木雕嗎!】
他們刷屏的同時,陸子安已經將兩隻翅膀雕琢完畢,另一枝條他直接雕成了蜻蜓的尾腹。
蜻蜓的頭部也是一個節瘤,只是雕琢得不是特別細緻,但是襯着精雕細琢顯得格外精美的翅膀,反而有一種它正在飛動所以略顯動態模糊的視覺錯覺。
將其細細打磨光滑後,陸子安的目光又盯上了另一塊木料。
有了蜻蜓,怎麼可以沒有荷花呢!
是的,這一塊木料他直接將其做成了茶漏,精緻小巧的一塊紫檀木,在他手裡直接被掏空了。
茶漏是用來在置茶時放在壺口上,以導茶入壺,防止茶葉掉落壺外的,所以這朵荷花只有花瓣,沒有蓮蓬。
花瓣層層疊疊,把手盡頭做成了含苞欲放的荷蕾,中間手握的地方木料微微起伏,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有水珠從花瓣上滴到花苞上時會有多美。
陸子安做得興起,索性將另一塊木料做成了茶船,一片微微凹進去的荷葉,觸摸時可以感受到紫檀木獨有的溫潤手感。
最大的那塊木料則做成了茶葉罐,蓋子是一片荷葉倒扣,罐子上有一支含苞待放的荷花做成的浮雕。
茶針頂端做成了一個小蓮蓬,茶夾上也有荷花的浮雕,看上去雅緻而清新。
“呃,還有……”陸子安伸手去摸,摸,咦?
他疑惑地擡起頭,發現木料竟然沒有了。
【哈哈哈哈哈,大師一個茶杯都沒做,把木料全霍霍完了。】
【大師我現在給你送木料,你也幫我雕個東西可以不!多的木料全送你!】
【同求!】
【同求+1!】
陸子安表示很尷尬,這,卓老爺子好像是說想要套茶具,他做的倒也是茶具,但是……
算了,不管了,先把茶荷和茶則做了再說。
他直接起了身:“嗯,稍等一下啊,我找一下材料……”
翻了好一會,總算翻到了兩塊合適的竹子,他滿意地坐回桌前:“好的,我繼續來做茶則。”
茶則是用來盛茶入壺的用具,陸子安手起刀落,直接將一側的竹節給削了,再從中間往沒有竹節的這一側削掉一小半,一個茶則就基本成形了。
哪怕是一個小小的茶則,陸子安也能玩出新花樣,他將竹節雕琢成一根彎曲盤繞的竹枝,竹葉悠然紛落,落在茶則中間的鯉魚浮雕上,整幅畫面頓時生動起來。
他將茶則打磨完畢,感覺有些口渴,便沒有急着做茶荷,正喝水呢,忽然聽到門響了,他回頭望去,看到一羣人涌了進來,一個個眼睛放光,急吼吼地朝他衝過來,彷彿下一秒就要幹架了一樣。
“……”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麼事?
陸子安有點懵:“你們……”
“都讓開讓開,別嚇着人家了!”卓老爺子的大嗓門一如往日的宏亮,其他人也終於想起了陸子安根本不認識他們,一個個頓住腳步讓卓老爺子先走。
卓老爺子挺胸擡頭走過來,明明盯着那些茶具眼睛都在發光,卻還矜持地道:“唔,子安吶,你別管他們,你繼續,繼續啊,我們只是來看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