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話被他用低沉的聲音含笑說出來,加上音響的加成,當真是餘音繞樑。
就連沈曼歌都被震到,仰着頭眸中星光璀璨地盯着陸子安,心裡滿滿的都是驕傲與愛慕。
之前已經有不少人說過祝福了,但基本都是早生貴子,百年好合一類的祝福,像陸子安這樣的當真是難得。
連司儀都怔了幾秒,才笑着道:“哇哦,這位先生真有才華!太難得了!大家的掌聲在哪裡!”
臺下卻有人揚聲道:“說的好!我也來!”
他坐得離舞臺比較近,直接一伸手,瞿蓓蓓還在遲疑,她老公已經直接將話筒遞過去了。
那人索性站起來,遙遙看着陸子安:“我也祝新人:一願琴瑟永諧,二願清輝不減,三願人長久,白髮再相見。”
他頓了頓,噙着笑續道:“再來一句:比飛卻似關睢鳥,並蒂常開邊理枝。”
“好!”司儀大聲叫好,所有人跟着一起鼓掌。
那人望向陸子安:“您再來一句?”
陸子安遲疑了一下,今天是瞿蓓蓓婚禮,他本來遲到就不大好,當着衆人的面拒絕的話不大好……
他便隨口說道:“杯交玉液飛鸚鵡,樂奏瑤池舞鳳凰。”
不等衆人叫好那人便接了下去:“林苑一隅秀牡丹,國色無言暗香傳,民兄愉悅喜意漣。張燈結綵鬧新婚,齊聚親朋笑開顏,景色炫美更空前。”
得,這是跟他卯上了。
陸子安斜睨着他,玩味地笑:“歡慶此日成佳偶,且喜今朝結良緣。秋水銀堂鴛鴦比翼,天風玉宇鸞鳳和聲。紫簫吹月翔丹鳳,翠袖臨風舞綵鸞。”
“芝蘭茂千載,琴瑟樂百年。”
陸子安毫無停頓:“良緣由夙締,佳偶自天成。”
那人語速越來越快:“寶扇迎歸日,榴花插木檐,人真冰玉耦,爻應鳳凰佔;涼月籠新簟,青山拂曉簾,百年方共爾,應不愧鶼鶼。”
他自以爲這樣的陸子安定然接不下去,脣角揚起一抹自得的笑意。
卻不料話音未落,陸子安已經開口:“合巹逢春月,芳菲鬥麗華,鸞笙鎖竹葉,鳳管合嬌花;天上雙星並,人間兩玉誇,輕寒融繡幕,從此頌宜家。”
這一下,對方偃旗息鼓了。
見他還在苦思,陸子安悠然一笑:“來,讓我們共同舉杯,祝福新郎新娘:從此綠鬢視草,紅袖添香,眷屬疑仙,文章華國。”
司儀懵了:哎哎哎,這位先生你怎麼搶臺詞啊……
但是所有人都已經大笑起身,共同舉杯,他只得默默地跟着拿起酒杯。
等敬完這杯酒,陸子安也已經坐了下來,這個小活動,便算是圓滿結束了。
司儀重新炒熱氣氛,菜也陸續上來了。
陸子安正在吃飯,之前與他對詩那人卻尋了過來,言笑晏晏:“陸大師你太厲害了,果真學富五車,佩服佩服。”
與他碰了下杯,陸子安有些遲疑地道:“你……”
“哦,容我自我介紹一下。”這人連忙放下酒杯,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來:“我是伽定派竹刻傳人,高鑫。”
高興?這名字有意思。
不過更有意思的是,他竟然是伽定派傳人……
陸子安起身,雙手接過名片:“謝謝。”
“嘿,陸大師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高鑫意味深長地道:“陸大師竹刻技藝精湛,不知道我能否上門請教一二?聽說您與易師傅關係匪淺,會不會對您造成困擾?”
金凌派與伽定派是竹刻的兩大分支,互相不對付。
陸子安巧妙地回答道:“我對竹刻很感興趣,所以跟許多老師傅關係都還不錯。”
這番話當真是說得人心裡舒坦極了,但因爲高鑫之前態度不好,所以他既沒拒絕也沒答應。
這般避而不答,另闢蹊徑,已經算是對高鑫的所作所爲做出的懲戒了。
高鑫卻也並不介意,反而坦蕩地笑了:“是我小人之心了,剛纔多有得罪,我自罰三杯!改日再登門道歉!”
這酒杯極爲精巧玲瓏,陸子安根本來不及阻止,三杯白酒高鑫眨眼就喝完了。
等他走後,陸子安陷入了沉思。
說是登門道歉,其實還是奔着探討技藝目的來的……
伽定竹刻已經臻至化境了,還有必要跟勢微的金凌派爭什麼嗎?
因爲瞿老闆是從事木料生意的,偶爾還會幫人留意一些不錯的玉料和石料,所以他在這一行很吃得開。
今天的來賓也有不少是雕刻界的人,剛纔陸子安又露了臉,衆人等吃得差不多便紛紛尋過來跟陸子安閒談。
等到新人過來敬酒的時候,有眼尖的看到他們指間戴着的戒指,頓時就驚呆了。
“這,這好像是……陸大師的手筆……”
“我在直播上看到過,確實是這對戒指……”
“確實精美啊,要不是當時陸大師說有主了,我都想買下來!”
“嘖,你那手粗成這樣戴得進?別把戒指都給刮花了。”
“我送人不行哇?粗怎麼了,就你細,你全身上下都細,全國你最細!行了吧!”
“……”
衆人議論紛紛,有不明白的,旁邊有人隨口科普了一下,頓時很多人的目光都盯死了瞿蓓蓓手上的戒指。
幾百萬就這麼戴在了手上啊!簡直壕無人性!
當然,更多的目光都投向了陸子安他們這一桌。
大佬匯聚啊……
原本坐這一桌的人都默默地換到了旁邊桌上,把位置讓給了這些大佬們,暗挫挫地各種拍照。
陸子安只是安靜地笑,偶爾搭一兩句,並不多話。
剛好瞿蓓蓓夫妻走到他們這一桌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一陣鞭炮聲。
門口突然涌進來一羣人,走在最前頭的,正是吳羽卓鵬鄒凱三人。
他們怎麼這時候纔來?酒席都快結束了……
沈曼歌下意識看了一眼瞿哚哚,果然,她臉都快黑成煤炭了,目光灼灼地盯着鄒凱,恨不能瞪出兩個洞來。
“恭喜恭喜。”吳羽上來就自罰三杯以示敬意,然後直接取過司儀手裡的話筒,大聲道:“祝貝先生瞿小姐百年好合!首先,送上我們三個的賀禮!這代表了我們最誠摯的祝福!”
後面的卓鵬直接上前,遞過一個文件夾。
文件夾?
賀禮是文件夾?
這人有貓餅吧,一來這麼大陣仗,結果賀禮就是一文件夾?
衆人狐疑地盯着那文件夾瞧,真疑惑裡面薄薄幾張紙到底寫着啥。
瞿蓓蓓也有些驚訝,但還是雙手接了過來,細細翻閱着,看到最後,她忍不住捂住了嘴脣,淚光盈睫。
將她的神情收入眼底,吳羽揚脣一笑:“然後,再送上陸大師給您的賀禮!”
陸子安:“……”什麼意思?他不是已經送過賀禮了?
然而沒有人跟他解釋,衆目睽睽之下,卓鵬遞上第二個文件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