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做完筆錄，警察將人帶走，小區的安保人員也離開。
諾大的房子裡，一時間只剩下趙總和小恕。
趙總剛剛對着趙尋，能臉上帶笑眼底帶刀，一字一頓將話說的明明白白，我要告你。
但現在對上小恕，他又沒有那麼有底氣，“那個，我是看他太過分……”
小恕身上還裹着趙總的西裝，“我知道，就算你不告他，我也要告的，我請你吃飯。”
趙總搓了下鼻尖兒，想要說點什麼。
但滿地狼藉，他腦仁現在還氣的疼，一句話說不出來。
倒是小恕，已經完全平靜下來。
“你先去客廳等我唄，我洗個澡，一會兒，去找我二姨。”
趙總朝她看去，“你，那什麼……”
小恕知道他什麼意思，笑道：“身上有點傷，不過不礙事，不至於爲了個畜生就影響我正常安排，他也沒牛逼到給我留下心理陰影的地步，去吧，我洗個澡，冷靜一下。”
趙總沒再多說，轉頭出去。
主臥有衛生間。
趙總一走，小恕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一地狼藉。
那一地狼藉，就是她一年多感情吧。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太喜歡趙尋了？
從他揹着自己，偷偷帶他父母來自己房子裡住？
不是。
從更早以前。
她和趙尋逛街，給趙尋買了一雙鞋，第二天，趙尋把那雙鞋退了。
趙尋想要把退款換成現金。
可惜，商場櫃員沒有這個權限，這個錢，只能是從哪出的，回到哪裡去。
前腳趙尋退鞋，後腳她收到短信。
趙尋雖然解釋，說是不想破費，但後來她再去那家店，店員和她說，當時趙尋鬧了挺久，想要退現金。
那店員，是她一個學妹在做兼職。
吐了口氣，小恕就當是吐掉一身晦氣，起身朝衛生間去。
等她洗漱乾淨，換了衣裳從臥室出來的時候，趙總已經把客廳收拾乾淨了。
桌上擺着一桌子菜，讓他連菜帶盤子全扔了。
“不小心把盤子打了，我賠你新的。”趙總找蹩腳的理由。
小恕笑：“行啊，必須賠我新的，我要親自挑樣式，然後你付錢。”
說着話，她將提在手裡的趙總的那件西裝往上提了提，“弄髒了，賠你個新的？”
趙總道：“不用，我讓秘書送新的過來了，已經在樓下了，現在走？”
小恕隨手將那件西裝往沙發上一丟，幾下將房門密碼改了，擡腳跟着趙總就走。
“趙尋被抓，他爸媽估計要來找你。”下電梯的時候，趙總說。
小恕笑道：“來吧，來了正好，反手一個報警，尋釁滋事罪。”
趙總看着小恕，沉默了一會兒，等上了車，終於是憋不住，問：“一點不難過？”
小恕繫好安全帶，“怎麼說呢，其實比起難過，我更覺得噁心，就像是吃了一嘴蒼蠅，我還細嚼慢嚥的品嚐過，然後現在反應過來，哦，原來我細嚼慢嚥的是蒼蠅啊。”
趙總：……
“你就不能換個說法？現在我噁心了。”
小恕笑的不行，“獨噁心不如衆噁心啊，一起噁心。”
趙總無語。
但見她嬉皮笑臉的，也不像有什麼大事。想起她小時候，考試作弊被抓，讓老師罵了一頓，前腳在辦公室哭的眼淚汪汪的，後腳他一碗關東煮就哄好了。
算了。
這丫頭從小心大。
趙總放心下來，專心開車。
小恕道：“今兒的事，別和我爸我媽說，這種破事，我不想讓他們知道，免得我爸哪天嘲諷我，看人沒眼光，擱着你這麼好的鄰居大哥，還能挑趙尋那麼個渣渣。”
趙總：……
得。
今兒他大概命中註定要坐過山車。
手把着車把，目不斜視，專心開車，其實心跳一百四，“叔叔這麼說過啊？看來我還挺正面形象的、”
小恕道：“是啊，可正面了，我爸還說，明年你要還沒有女朋友，我要也成，就讓我把你拿下。”
趙總：……
這不是過山車。
這是跳樓機了直接。
這話聽得他嗓子眼發乾，不知道怎麼接。
小恕看他一眼，有些訕訕，“我爸那人就愛開玩笑，你問我，我才說的啊，你別生氣。”
“我生什麼氣啊，叔叔誇我呢，”趙總一面心裡罵自己禽獸不如趁虛而入，一面忍不住的開口，“那你展開說說，你準備怎麼拿下我？”
這下小恕嗆了一下。
一陣咳嗽。
差點把肺咳出來。
“我爸說這話的時候，我還和他說，要帶趙尋回家呢。”
趙總：……
小恕嘆了口氣，“你看過寧寧直播有一期，主人公是小麗的那個不？”
話題嗖的換了。
趙總心情還沒跟上，嘴巴倒是反應的快，“嗯。”
小恕道：“我要是沒有懸崖勒馬，我就是第二個小麗，我現在只能說，我感謝我爸我媽，我把他帶回家，我爸我媽給我的反饋就是，尊重我，但不認可他。
“我爸說，他能接受男人一個月掙五千塊錢，掙得少不丟臉，但不能接受他不努力，不努力就意味着，他心裡有靠山有指望。
“他和我爸說，爲了陪我，他在公司一次都沒有加班，就衝這句話，我爸就不太看好他。
“有時候覺得，老人家的眼光是很毒辣哈。”
這話趙總沒接。
小恕籲出一口氣，“反正，拜拜啦。”
倆人聊着天，很快揭過趙尋這一篇，侃點別的大山，一路直奔目的地。
因爲被趙尋耽誤了一個小時。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簡單在醫院門口吃了點兒飯，倆人直奔住院部。
小恕在路上看了一下葉古村那一期的直播回放，到了住院部，沒先去病房，倒是先去了醫護辦。
正好值班的大夫就是二姨的主治大夫。
得知小恕的身份，那主治大夫簡直激動的熱淚盈眶，“她總算是有個親人了。”
小恕同主治大夫握手，感謝主治大夫的照顧，詢問，“我二姨的住院費那些，是誰在管？”
主治大夫道：“姜寧寧。”
小恕頓時一臉意外，“姜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