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定安的廚房裡忙碌的背影,全珍的腦子裡有些亂。
因爲她不知道應該先問哪個。
想了好久,她嘆了口氣,看着權英:“小英,阿姨對你好不好?”
權英老老實實的點點頭:“好!”
“你和靜兒是不是情同姐妹?”
“是!”
“那你能不能對阿姨說實話?”
但現在,想想李定安進了房間的那一幕,再想想那兩個保鏢?
每年都去,今年更要去。
“暫時在監管委。”
剛出門,她先摟住全珍的胳膊告饒,全珍確實很生氣,還在在她背上狠狠的拍了兩巴掌。
簡而言之,李定安到現在爲止,擁用的一切,取得的所有成績,都來自於他自己的努力,沒有靠過任何人?
李定安搖搖頭:權英啊權英,我說你蠢,你還跟我急?
只是一句話,就被詐的什麼都露餡了?
這件事情,只要於徽音不鬆口,陳靜姝裝一萬次病,全阿姨同意一萬次都沒用。
而這已經夠讓她驚詫,但後面竟然還有:需要主任出面和他談話,而且一請就是好幾次?
再看權英的表情,難道不是:就這,他都不希罕去?
“李定安現在在哪上班?”
他真就一點都不顧忌?
或是因爲,他有這個底氣?
她嘆了口氣:“于思成管不到他,對吧?”
嘴裡塞着菜,陳靜姝的臉鼓的像包子:“去!”
像是裝了定時器,菜剛上桌,陳靜姝打着哈欠出了門。
“去過!”權英轉着眼珠:“前年夏天的時候,我和她一起去的!”
全珍反倒被噎住了,一口氣堵在了嗓子裡。
權英斟酌着措辭:“他這次是特聘,又是好幾家合作,監管委只是牽頭,所以組織關係暫時還沒有落實!”
所以除非火上澆油,破罐子破摔,陳靜姝去拜年這麼大的事情,是必然會讓於徽音知道的。
全珍心亂如麻:靜兒真是和徽音一起去的?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樣?
所以,如果是于思成運作的還情有可原,但權英說,是主任?
而且她還是一副“李定安勉爲其難才答應”的模樣?
她稍一頓,又看了看陳靜姝:“明天還要不要去鎮江?”
這件事當中,最不該裝聾做啞的,就是李定安。
權英很想豎個大拇指。
陳靜姝疼的呲牙咧嘴,卻嘻嘻哈哈。
監管委想把他調過去,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特別是那位郭局長,見了李定安就想流口水,但他一直不爲所動。
權英瞪着眼睛,驚恐像是要溢出來:阿姨,你怎麼知道?
“就過年前!”
一是氛圍:在國博,李定安可謂是一言九鼎,定海神針。從林館長到成書記,再到何館長,再到研究員,考古隊,乃至最基層,哪個不喜歡他,哪個不把他哄着捧着?
“呲啦”,冒起了一團火。
權英低頭夾菜,生怕弄出聲響,筷子都不敢碰盤邊。
陳靜姝的媽媽也會做這道菜,也很好吃。
而問題又來了,徽音不同意怎麼辦?
所以,現在只是陳靜姝的一廂情願而已……
權英擡起頭:“能翻多久?”
權英搖頭,還有些不以爲然,“主任請他去的。”
而李定安纔多大?
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個農村出生的醫學生,突然就成了最有名的醫學專家?
說不出的荒謬。
看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全珍突然就懂了:權英不是不清楚,而是不能說。
長的好看,心也細,知道體貼人,菜還做這麼好。
看着一餐桌菜,全珍一時無言。
俗話說,距離產生美,再說萬一哪天翻了船,離遠點也能少捱揍。
對啊?
肯定管不到啊,不然李定安打死都不會去。
而且絕對是越有能力,就越不可能。因爲能力強,就代表着知商高,情商更高,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麼。
但對女人而言,男人太優秀了,並非全是好事。
“就監管委的主任,時不時就能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一位,而且請他談了好幾次!”
要說權英在撒謊,一是沒這個必要,二是,之前的那兩位助理。
全珍猛的擡起頭,眼睛裡閃着精光:“小英,靜兒去過李定安家裡,對吧?”
因爲這場戲,媽媽只是配角,於徽音纔是主角。
“他去了能幹什麼?”
“于思成幫的忙?”
全珍又看了看李定安。
“你不知道?”她笑了一下,“你和靜兒,徽音一起去的,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什麼研究?”
但研究什麼樣的瓷器,才需要監管委的主任親自出馬邀請?
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她也知道,瓷器不一定就家裡用的那些,博物館裡擺的那些,還有用在其它地方的。
李定安想幹什麼,飛嗎?
她又忙點頭。
但全珍無法理解:搞古董研究,竟然能達到軍工戰略的層面?
電視上?
請?
還是談了好幾次纔去?
全珍漸漸愕然:算算時間,去年夏天,李定安才畢業。
但再有才,能力再強,也是文博和考古行業,監管委的職責範圍壓根和這一行不沾邊。
怪不得權英剛纔明明吃那麼多,這會又坐到了餐桌上?
之前還那麼積極,買那麼多菜?
只聞味道就知道,李定安的手藝是真好,真不比星級酒店的大廚差。
陳靜姝沒說話,又繼續吃菜,這就等於默認了。
“那徽音呢,什麼時候來,也是明天?”
全珍點點頭,拿起了勺,又聽李定安說:“我打過電話了,她明天來!”
權英沒說話,但全珍讀懂了他的意思:就是因爲陳靜姝。
全珍無奈:“那你撿能說的說,好不好!”
之前不是沒有問過陳靜姝,她知道李定安很有能耐,還在上學,就負責省和部委,以及國家級的文物和考古項目。
如果是以前,權英這麼說,她肯定嗤之以鼻:爲了感情而不顧一切的男人,比大熊貓還少。
她也坐了下來,接過李定安遞來的湯碗,嚐了一口:白汁𫚔魚,這麼正宗?
比江秀瑩做的地道多了。
一時間,她不知道如何評價。
如果再說難聽點:真要怎麼樣了,于思成也不能把他怎麼樣……權英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全珍想了想:“如果最後,還是翻臉了呢?”
“嗡”的一下,感情腦子都炸了。
意思就是,到那時候,生米早煮成熟飯了?
李定安提醒了一聲,又把碗糖粥端到全珍面前,“阿姨,你也嘗一點!”
李定安放下湯盆,解下圍裙,母女倆也走了過來。
“什麼時候調過去的?”
陳靜姝愣了一下。
“主任?哪裡的主任!”
“餓太久,不要吃太多!”
學歷高,會賺錢,能力強……哦不,是強過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齡人。
權英張了張嘴,又閉上。
“和於書記沒關係!”
就睡了兩個小時,但氣色明顯好了一些,眼睛裡也有了神彩。
權英理所當然:“搞研究啊?”
至少,和于思成沒有任何關係。
而你倒好,好死不死,提什麼過年的時候,我們去過李定安家?
全珍心中一動:“因爲于思成?”
除了感情問題上不道德,已然近乎於完美。
權英愣了一下,繼續嘴硬:“阿姨,我不知道!”
再說了,他不缺錢,也不缺這份工作,無非就是想找點認同感,責任感,再順手做點貢獻,爲什麼不讓自己舒服一點,開心一點?
所以,要不是林子良把他賣了個徹底,他肯定不會去監管委。
明白了,就是管不到,而且李定安也在防着這一招,所以才說:暫時在監管委。
咦,不對?
公安部?
怪不得一直跟着他?
“爲什麼,我是說李定安爲什麼不想去?”
全珍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被識破她裝病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媽媽。
“瓷器!”權英頓了一下,含含混混,“阿姨,剩下的我也不清楚!”
……
權英賊勤快,又是盛飯,又是擺碗筷。
二則是因爲于思成。
所以全珍就會想:這個我們,都是誰?
他嘆口氣,把菜倒進鍋裡。
問題是以後,陳靜姝如何面對于思成和江秀瑩,以及於徽音?
但退一萬步,站在陳靜姝的立場上:她只是想活着而已。
“那次我知道,靜兒講過,我是說今年過年的時候!”
不知道就罷了,既然知道了,他斷然不會再讓陳靜姝不要命似的,演什麼苦情的戲碼了。
而且他也剛剛說過:他能解決!
全珍嘆了一口氣:算了,她不管了。
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