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的《蜀素帖》,天下第八行書?
更有蘇軾的題跋與鈐印?
哈哈……都不用管什麼米芾和第八行書,就蘇軾的那方印,和那二十來個字,就能抵得上好幾幅董源真跡。
要問爲什麼?
沒有什麼爲什麼,就憑“蘇軾”兩個字……
三人眼睛直勾勾的,跟凍住了一樣。
好久,馬獻明一個激靈:“小於說……這是《蜀素帖》?”
“對!”
“這上面還有蘇軾的《呵呵》詩?”
“我看到了,不用你再重複一遍。”
“領導,我是說:臺北的那幅怎麼辦?”
何安邦猛的擡起頭:我去?
他只顧着震驚,然後又罵該死的熊和狼,把這樣的珍寶咬成了這幅屌樣,哪顧上想過:臺北故宮也有一幅?
這幅一旦出世,那幅往哪擺?
不說真僞,就問你,有沒有“呵呵”,有沒有《眉陽蘇軾》?
沒有,那你說個嘚兒……嗯?
何安邦登時一愣:笑個屁……這特麼只有半張?
再要放下去,過不了多長時間,可能連這半張都剩不下……
何安邦的臉頓時跨了下來,盯着王永謙:“你怎麼說?”
我說個屁?
王永謙重重一嘆:“我說了能算?”
哦,也對……
兩人嘆口氣,又點開了視頻。
再然後,三個人的眼睛越瞪越大。
蔡襄的《四賢一不肖》?
哈哈,終於不再是半幅殘品,關鍵的是,這可是與米芾齊名的書法大家。
黃庭堅的《仿龍門二十品》,還這麼長……比2010年保力秋拍,他的那幅拍了四億四的《砥柱銘》還長?
再往下看:李成的《嵐煙晚晴圖》?
他與范寬同爲董源弟子,三者齊名,同爲北宋三大家。
蔡京的《伏觀帖》?
平心而論,蔡京的書法造諦並不比蘇軾與米芾,及黃庭堅低,在明代之前,這四人被並稱爲“宋四家”。但因爲是出了名奸佞,爲後人所不齒,明代時,被硬生生的給挪了出來,換成了堂兄蔡襄。
既便如此,這幅字放在省一級博物館,也是妥妥的鎮館之寶。
再往下看……范寬的《萬里江山圖》?
嘖嘖,整整七米多長?
而第一眼,三個人就被右上方的題帗和鈐印所吸引,再也捨不得挪開目光:太祖趙匡胤的《一字一花》、太宗趙光義的《太平興國》、真宗趙恆《鹹平秘閣》、仁宗趙禎的《天聖》……
從太祖趙匡胤到徽宗趙佶,一位都沒少。
特別是徽宗皇宗:葫形《御書》、方《雙龍》、圓《雙龍》、《宣和》、《政和》……他的七枚鑑賞收藏印,在這上面蓋了個遍。
乾隆蓋章狂魔習慣,就是跟他學的:“我所見既我所有”。
而最罕見的,則是蓋在最上方的第一枚印:上面一個“一”字,下面則是一朵花:花押印鼻祖,宋代祖趙匡胤的《一字一花》印。
這是何安邦第二次見這枚印,第一次見是在故宮中清廷內藏,相國寺(大宋國寺)第一代主持守能爲杜太后(宋太祖趙匡胤、宋太宗趙光義之母)手抄的《金剛經》上。
所以不用猜,這一幅,絕對是范寬“奉旨之作”……奉太祖趙匡胤之命。
再看畫……范寬爲“北宋三大家”之一,造詣之高,比之作《清明上河圖》的張擇端,作《千里江山圖》的王希孟只高不低。
再說藝術成就與其代表性,《清明上河圖》與《千里江山圖》同列“中國十大傳世名畫”,那這一幅呢?
更關鍵的是,那兩幅上面,可沒有這麼多皇帝的印璽……還保存的這麼好?
三人齊齊的擡起頭,愕然對望:這幅畫如果被弄回來,“中國十大傳世名畫”,是不是得動動位置?
將將咧開嘴,馬獻明又板住了臉:笑個屁? 這東西,還在近百公里外的山洞裡躺着呢,說不定哪天,就被野獸給撕成好幾片了。
就像之前的那兩幅……
他搖搖頭,又點開視頻:
再往下看:好傢伙,歐陽修的《再和明妃曲》、王安石真跡,《上時政疏》?
我靠,竟然還有蘇軾真跡?
還是歐陽修的《醉翁亭記》,哈哈哈……加上題記,整整四百五十個字?
如果給兩宋時期的字畫名家排個號,蘇軾鐵鐵的排第一。什麼這家那家,包括黃庭堅、蔡襄、李成、范寬,以及是董源、米芾,甚至是與他有授業之恩,提拔之義的歐陽修都要往後排。
就這一幅字,能在京城買幾十座四合院信不信?
至此,“北宋三大家”、“宋四家”算是湊全了……
不,這麼講不對,有兩位不是:歐陽修和王安石。
但除了蘇軾,其餘“六家”合起來,也比不上他們倆,這兩位既是名家,又是名相,其作品已經不能用“藝術成就”來概括,更要結合他們的身份及作品所具有的“代表性”和“影響力”。
特別是兩人聯合起草的《上時政疏》,從某種程度而言,比宋代皇帝聖旨的價值都要高……
頓然,三人的心情好了不少:有這麼多、代表性這麼高的名家之作,偶爾有幾幅因意外損毀的字畫,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過了一會,他們才知道,高興的着實有點早。
更明白李定安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只是一幅董源的畫,就讓你們傷心成了這樣?別急,更傷心的還在後面呢……
晏殊的《檻菊秋煙圖》……從沒聽說過,晏殊竟然還有作品流傳?
黃堅的《自跋帖》……不是失傳了嗎?
蘇軾的《贈魯直(黃庭堅,二人爲師徒)尺牘》……也失傳了呀?
范仲淹的《伯夷頌》?
這幅字,就只在史書上見過名字,今天竟然見到了真跡?
還有,李唐的《煙寺松風》、郭熙的《煙雨晴巒》、李建中的《西臺帖》……林林總總,十七八幅。
無一不是名家,無一不是傳世之作。
但無一例外,不是被咬的千瘡百孔,就是被撕的支離破碎……
何安邦覺得心臟在滴血,他恨不得大聲吼兩聲來發泄發泄。
王永謙木木愣愣。
他不是不可惜,而是相對理智點:與其在這是傷春悲秋,無能狂怒,還不如想辦法,把這些國寶弄回去。
必須弄回去……
馬獻明還在看,看李定安一幅一幅的從地上撿起來,再吹淨了上面的灰,又小心翼翼的迭在旁邊。
於徽音也在幫忙。
撿着撿着,於徽音咦的一聲:“李定安,這幅字怎麼這麼難看?”
李定安歪頭瞅了瞅:難看談不上,但乍一看,確實與衆不同。
像米芾的《蜀素帖》、歐陽修的《再和明妃曲》、范仲淹的《伯夷頌》都是行書,流暢之餘,更顯飄逸。
之後蘇軾的《醉翁亭記》、王安石的《上時政疏》、蔡襄的《四賢一不肖》、蔡京的《伏觀帖》都是楷書,更是工整到不能再工整。
而這一幅,卻是草書?
再細一瞅:辭親出家,識心達本,解無爲法,名曰沙門。常行二百五十戒、進止清淨,爲四真道行成阿羅漢。阿羅漢者,能飛行變化,曠劫壽命,住動天地……
《四十二章經》……草書的四十二章經?
確實少見。
當看到右首的一枚鈐印時,李定安猛往後仰,又一個激靈:這是懷素的草書,《章經帖》?
“你怎麼了?”
“懷素,草聖懷素……天下第一草書?”
手機前的三個人,再也沒法談定了:草聖懷素能怎麼樣,天下第一草書又能怎麼樣?
不照樣被撕了個稀巴爛?
我去他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