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英,天上有月亮,怎麼還這麼黑?”
“礦區污染大,能見度也就低……下午的時候你沒發現,太陽都不怎麼刺眼?”
“那時候都快嚇死了,哪能顧得上太陽不太陽?”
“現在不怕了吧?”
“怕,後怕!”
兩個人提着飯盒,小聲說着話。
快走到樓門口,裴淑慎又停了一下:“李如英,你看,那輛車裡亮了一下?”
“車裡應該有人……”
話音剛落,車內頓時一暗。
“看,被人聽到了吧?”
“什麼呀,我是看車裡的人,有點像徽音?”
“怎麼可能?走了……”
“哦……”
只以爲是錯覺,裴淑慎沒在意,兩人進了電梯間。
都打開了門,按了梯層,她卻站着不走。
“要不去看一看?”
李如英好無奈,只好先出來:“就你想得多?天這麼黑,小於哪敢一個人出來?”
“哦……”裴淑慎點點頭,“也對!”
於徽音確實很怕黑。
之前的那部電梯已經上去了,只能坐旁邊的那一部,按了一下,兩人靜靜的等着。
也就十多秒,電梯到了一樓,門自動打開。
隨即,李如英和裴淑慎嚇了一跳:兩個女的,一個穿着連衣裙,一個穿着西服套裙。但大夏天的,還是晚上,卻裹的嚴嚴實實:頭上包着紗巾,臉上還扣着大墨鏡……
就這打扮,又這麼晚,醫院大廳裡還空空蕩蕩,誰見了不害怕?
陳靜姝更慌:她們是看着旁邊電梯上行,才進了這一部電梯,怎麼還能撞上?
早知道,就該在哪裡躲一躲。
心裡正“咚咚咚”的跳,權英忙推了她一把:“走了!”
她下意識的低下頭,出了電梯。
李如英和裴淑慎也進了電梯。
“這兩個人……怎麼這麼怪?”
“可能是少數民族!”
“不是這個……我感覺,她們好像很怕我們?”裴淑慎很認真的想了想,“特別是高的那個,有點像是……小陳?”
你發什麼神經……看誰都像認識的人?
心裡犯着嘀咕,李如英又愣了一下。
別說,還真有點?
雖然時隔一年,但好大兒想腳踩兩隻船,還都那麼漂亮,都那麼有本事……當爹的想印象淺都不可能。
再回憶一下:高一點,瘦一點的那位,無論是身高、胖瘦、以及髮型……確實和陳靜姝很像。
但這只是其次,關鍵是旁邊那一位,那句“走了”……李如英突然就想起了陳靜姝那位朋友:權英……
恰好,電梯門打開,他快步走向窗戶,然後,雙眼一突:兩個女人坐進了車裡,頭上還裹着頭巾,看不出是不是陳靜姝和權英。
但副駕駛上的那位,像是於徽音。
不對,不是像……老婆沒看錯,就是於徽音……
李如英心頭狂震:如果,老婆第二次也沒看錯,那個高個子裹着頭巾的女人,確實是陳靜姝呢?
那就等於,她們不但認識,還約好一起來看李定安。然後一個偷偷上樓,另一個在下面放哨。
所以,車裡亮了的那一下,是於徽音看到了自己和老婆,在用手機給上面發信息。
電梯間碰到的那個女人之所以那麼慌,是怕自己和老婆認出來……
但怎麼可能?
越想就越覺得荒唐,越想就越覺得不可能……
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電視裡都不敢這麼演……肯定是自己看錯了!
裴淑慎也探頭瞅了一眼:“李如英,像不像?” 李如英連頭不敢擡,隨手關上了窗戶:“沒看到人……肯定不是。”
“哦,那可能是我看錯了……走吧!”
“好,走……”
李如英跟在後面,渾渾噩噩的進了病房,稀裡糊塗的放下飯盒,又看着裴淑慎搖醒了李定安。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你不是說肚子餓麼,你爸借賓館的廚房,給你熬了點羊肉粥……問了丁主任,他說可以吃!”
“有營養液啊……都這麼晚了?”
“那能頂什麼餓?”裴淑慎打開飯盒,香味撲鼻而來。
李如英卻一動不動,緊緊的盯着李定安。
李定安心裡有點虛:應該沒碰到吧……不對,肯定沒碰到,
不然依老孃的脾氣,早炸了……
“爸,你看我幹嘛?”
李如英不動聲色:“我看你氣色好多了!”
“是吧,醫生都說沒事……你坐啊,站着幹什麼?”
老子是想看看你,剛纔是不是在裝睡?
心裡罵着,他坐了下來。屁股剛捱到椅子,牀頭櫃上的手機亮了一下。
是一條信息,屏幕上顯示着兩行字:我們在電梯間,碰到叔叔和阿姨了,不過他們沒有認出我們。還有,那四件東西我帶走了……
剎那,李如英頭皮都麻了:剛纔只是懷疑,現在呢?
就是陳靜姝……好個狗東西?
他猛的擡起頭。
李定安更慌,整個人都麻了,驚恐的瞪着眼睛,臉上的肉不停的抽,不停的抽……
完了,老爸知道了……不對,這算個屁?
果然,她們認識……早就認識……不對,這連個屁都算不上。
那四件東西……於徽音不是說,她也不知道丟哪了嗎?
如果丟了,又是怎麼到陳靜姝手上的?
她們瘋了……真的瘋了……
李定安一個哆唆,猛的抓起手機,沒有一絲猶豫,撥了過去。
到這個時候了,還猶豫個屁?
被老爹老孃知道,自己頂多挨幾頓打……撐破天也就是翻船。
但她們乾的事情……一個不好,得在這兒啃一輩子的窩窩頭……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李定安咬了咬牙:陳靜姝,你厲害……
再打權英:也是關機。
他氣急敗壞,恨不得罵娘,又飛速的打給於徽音:還好,沒關機?
但隨即,電話被掛斷,然後又發來一條短信:記住,這些都是你應得的。但避免你發瘋,東西我帶走了,人我也帶走了……回京後還給你,勿念!
陳靜姝,我勿念你大爺?
還有於徽音……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李定安抓着頭髮,使勁的撕,使勁的撕……
怪不得,陳靜姝突然註冊了個離岸公司?
怪不得,於徽音沒把山洞裡的視頻發給王永謙?
但是,你們特麼的不要命了?
李如英跟傻了一樣:自認爲也能寵辱不驚,任庭前花開花落,但這會……還這會個屁?
他不知道什麼東西,也不知道李定安爲什麼要發瘋,但他至少認識那兩個號碼……
真的,腦漿子全都攪成了漿糊,恨不得把李定安按牀底下捶一頓:狗東西,你哪來這麼大膽子,又這麼大本事?
裴淑慎盛好了粥,轉過身,卻被嚇了一跳:“李定定,你怎麼了?”
李如英猛吐一口氣,把手機扣成了反面:“他剛纔不小心,碰到了傷口。”
“那他撕什麼頭髮,就那麼幾根毛?”裴淑慎瞪着李如英,“你也不說勸一下?”
勸……我勸個鳥毛……我恨不得捶死這個混賬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