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那個人是不是有問題!”
肯定的,說不定還是大問題。
“回去就說你發現的!”
孫懷玉愣了一下,又感激的笑了笑:“李老師,謝謝您,但還要做詳細彙報,到時候就漏餡了!”
哦對,這功勞確實沒辦法讓……
王成功才反應過來:“你們就坐了那麼一會兒,就發現了嫌疑人?”
“確實有嫌疑,但應該和現在的案子沒關係,所以不急,回去再說。”
李定安稍一轉念:“老王,孩子的手術費還差多少?”
“確實還差點,但不敢麻煩您!”王成功呲着牙笑,“我一旦向您開口,就絕對是大數目!”
嗯,知道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人情要用在大事上。
“小孫呢,嫁妝準備了沒有?”
“啊,還要嫁狀?”
廢話不是?
幾百萬的房,說寫你名就寫伱名,怎麼也得表示表示。
李定安不動聲色的往後一靠:“今天的那隻狗挺漂亮”
李老師,你思維怎麼跳的這麼快?
剛還在說嫌疑人,你就跳到錢上面,還沒說完,你又拐到了狗身上?
王成功一頭霧水,不知所謂,再往後看,李定安閉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樣。
孫懷玉則若有所思:進門的時候,李定安抱了一下狗,然後買了那塊狗牌。出門的時候又看到了狗,他停了一下,欲言又止。
當時,小狗的脖子裡好像吊着一串珠鏈……
“噌噌”幾下,孫懷玉的眼皮急跳:不是……李老師,這行不行?
她沒敢問,但如果問,李定安肯定會點頭。
犯不犯法,違不違反紀律,她還是能分的清的……
……
王成功開的很快,不到半小時就到了市局。
從外面看,一切都很正常,人進人出,車流不息。而進去之後就知道,氣氛很緊張,戒備很森嚴。
出示證件、例檢、登記……經過數道手續,三個人才進了大樓。
張漢光倒騎着一把椅子,面前立着一張大白板,上面貼滿了照片和紙條。
方法很老套,但用了好多年,感覺這樣才能激發靈感,而且屢試不爽。
“嗒嗒嗒嗒……”
鞋跟敲擊地面,腳步很快,三人兩前一後,進了指揮中心。
王成功和孫懷玉每人都抱着一件東西,李定安提個皮包,邊走邊翻着。
什麼玩意?
香爐,木魚?
“你去問線索,怎麼弄兩古董回來?”
“什麼古董,仔細看!”
不是嘛?
嗨,還真不是。
氣泡不少,顏色發烏,八成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用土高爐煉出來的東西。
木魚更新,還賊醜,這哪是雕,完全就是劈的。
“來,看這個!”
李定安又拿出了兩件,擺在了桌子上,張漢光定眼瞅了瞅:“機刻品,石英石?”
看吧,就知道會這樣?
張漢光辦過的文物案不少,見過的古玩數不勝數,久病自成醫,怎麼也算半個專家。
連他都認不出來,遑論接觸的大多都是陶器瓷器的楊起超?
李定安不吱聲,張漢光又犯起了嘀咕:“沒錯啊,一沒土泌二沒水鏽,也沒皮殼,更沒一點砣痕,崩茬卻這麼多,這不是機刻的新東西是什麼?”
“你好好看,這是命圭,這是衝牙!”
“我知道,但和器形有什麼關係?你如果想要,玉璽我都敢給你雕……”
你雕個嘚兒?
“這兩件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沒入過土,所以沒有水鏽和土泌。平時壓在箱子底,不怎麼往外拿,也不把玩,更不擦拭,自然不會有包漿。
偏偏雕法比較粗獷,鑿刻的地方多,精磨的地方少,所以看不到砣工痕。用的又是比較鋒利的尖鉈片,崩茬當然就多……簡而言之,真品!”
李定安嘆着氣,翻過了玉牌,“衝牙我不好解釋,還得慢慢找依據,但這塊玉,絕對是王妃命圭,至少也是郡王妃……
《明史·輿服志》:妃、嬪冠服:玉穀圭長七寸,剡其上,琢谷紋,合九九之數……看,是不是七寸,是不是谷紋,是不是九九八十一顆?”
漸漸的,張漢光的眼睛瞪成了兩個圓圈,“明朝的王妃命圭……寧王重寶,你扯什麼淡?就轉了一圈的功夫,你就找到了?”
“寶藏我沒找到,暫時就只找到了這兩件。但我至少有八成把握,寶藏就在豐城。而且十有八九,這兩塊就是其中之一。”
“證據呢?”
“你還要證據?”
“廢話,這是辦案,不是鑑寶,主觀推斷法院不認。沒有科學依據證明這是真的,我怎麼給湯玲定罪?” “和湯玲有什麼關係?都說了,這兩塊沒入過土,有據可查的記錄能追溯到上世紀六十年代,那時候哪有湯玲……等會,合着你半天就沒仔細聽?”
“和案子無關,我聽那麼仔細有病?”
“怎麼沒關,找到這兩件的來歷,就有可能找到寶藏。”
“我要寶藏做什麼,又不給我分一點?我要的是走私集團的線索,要的是能給湯玲定罪的物證……有沒有?”
李定安被問懵了:我有個雞毛?
八百杆子打不到一塊,壓根就不是一回事。
但反過來想:警方現在查的是文物走私案,找的是走私集團的線索。他們哪有閒功夫理會寶藏藏在哪,能不能挖出來?
最着急的是當地的政府部門……
就說張漢光怎麼不上心,讓他查個資料,幾天了都查不到?
“等於我忙活了半天,全是瞎耽誤功夫?算了,就當賺點生活費……”李定安嘀咕着,把玉裝進了包裡。
“你幹嘛?”
“和案情無關,你管我幹嘛……我花錢買的,我拿去賣!”
張漢光的眼皮跳了跳:“你悠着點,這可是明玉……被人舉報,老子還得親手給你帶銬子?”
“你戴個錘子?說了八百遍,沒入過土,沒入過土……”
“證據呢?”
又是證據,你想證據入魔了是不是?
送到京城,故宮博物院,或是國家玉石檢驗中心都有數據庫,做一下能量色散X熒光分析,最多五六天就能對比出來!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來歷:比如楊起超沒說實話,這東西涉及搶、盜,或是刑事案件。
那最後的結果,只能是沒收。
但結合香爐和木魚來看,楊起超說慌的可能性不大:同樣涉及寧王,又涉及道教,怎麼想,都應該和那座道觀有關。
李定安收好玉,又抱起香爐和木魚:“我讓你問的資料呢,就瓷器廠、贛江改道的資料?”
“我通知劉主任,讓他催促當地檔案部門,估計還沒結果……”
都幾天了……這效率簡直了?
看來還得自己查。
“能不能給我申請一份當地的檔案調閱權限?”
“也找劉主任,他順手的事!”
“哦,對了……楊起超,就這幾件東西的賣主,身上應該有案了。估計和湯玲無關,但十有八九是洪州窯遺址盜掘案的餘犯……”
“那就先查:老葉,通知劉主任,讓他協調一下,派一隊人跟一跟……”
正交待着,李定安已經走到了門口:“你去哪?”
“查資料,找寶藏!”
“放着案子不辦,腦子有坑!”
人都走了,張漢光還在嘀嘀咕咕,王成功和孫懷玉奇怪的看着他。
“看什麼看,我說的不對嗎?就算找到了,又不會給他分一點?”
難道案子破了,你就能給他分點功勞?
你想分,他也不要……
兩個人低下了頭:你是領導,你說了算!
“對了,那兩塊玉怎麼來的?”
“李老師買的,一件一萬,總共花了四萬!”
“狗屎運……就溜達了一圈,又是幾百萬到手?印鈔都沒這麼快……”
“啊,這麼值錢?”
“廢話,知不知道什麼叫命圭?這玩意是禮器……”
孫懷玉心裡一動:“處長,會不會有問題?”
“他說沒入土,那就肯定沒入土,能有什麼問題?”
這倒是,以李定安現在的身份和身家,確實犯不着爲幾百萬冒險。
“那來歷呢?”
“說是那樣說,但一般不會死摳條文,不然百分之九十的收藏家、所有的藝術品公司和拍賣行的高管都得進去,包括咱李老師家的那位陳總……”
這樣的嗎?
孫懷玉的心臟咚咚咚的跳了起來:要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