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爐裡面。
肖如意已經沒有多大的力氣擡頭,她無力地躺在鼎爐裡,感受着身下的青銅器傳來的一陣陣溫熱。
周身充斥着藥材特有的香味,也讓她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而後身體上的傷痛,竟然出乎意料地減輕了一些。
她身上漸漸有了些力氣,就支撐着坐了起來。
不料林一卻突然將上面的蓋子蓋了起來,只留了一條小縫隙讓她可以呼吸。
外面傳來林一沉穩的聲音,讓她原本有些慌張的心理突然安靜了下去。
他道:“你就老實在裡面呆着,運氣盡可能去吸收藥材的藥氣。”
肖如意立馬按着他說的話去做。
雖然因爲動心的緣故,她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但是目前來說運氣還是沒問題的。
隨着時間的流逝,她越發的入了神,對於外面的感知也逐漸減弱。
然而在外面的林一卻不像是他語氣裡的那樣鎮定,感覺到肖如意入神之後,他才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不知道爲什麼,在聽到她說自己動心,已經是個廢人的時候,林一突然覺得心裡有點窒息的感覺。
這種感覺,竟然就像是他對白玉蘭那些女人有過的那樣!
但是,肖如意分明只是他當年無聊收養的一個小丫頭,而已……
這份感情,究竟是什麼時候變質的?
他緩了口氣,對着鼎爐又是一個手訣,確定火會一直燃着不會散,這才起身打算離開。
瘦瘦一直等在外面,見到裡面一有動靜就立馬跑了過來。
“如意小丫頭怎麼樣了?應該好了一些吧?”
林一道:“還行吧,我用了那個方法。”
瘦瘦一愣:“那你……”
“損耗了五百年的功力,至少一個月之內,我不能再繼續動武了。”林一語氣淡淡的,像是什麼都不在乎一樣。
可瘦瘦卻知道,他不擔在乎,還是非常在乎。
林一雖然是長生人,有着三千多年的功力,但是處境一直都很危險。
無論是少了五百年的功力,還是一個月內不能動武,對他來說都是致命的傷害。
就算他安然無恙地躲過了這一個月,但是這一輩子,也不可能活的到108歲。
除非,他能找到混元果煉成混元丹服食下去。
瘦瘦大聲道:“可是混元果……早就已經絕跡了啊?”
混元果是製造混元丹的主材料,其他的東西還好找,但是這味藥材。
在千年之前就已經絕跡了。
說起來這件事瘦瘦還想罵那羣人。
混元丹,本來就是具有恢復效果的丹藥裡面,效果最好的。然而在一千多年前,因爲那些人發現產出混元果的混元樹效果更好,所以就喜歡挑着樹木來煉丹。
一來二去,混元樹就絕跡了。
可笑的是,在絕跡之後的一百多年,那些人還在爲混元樹而大打出手。
直到後來他們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在爭搶的東西,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而林一原本收藏有的一些,也在後來用掉了。
現在他們的手上,誰也沒有混元果。
林一假裝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豁達道:“沒事不過是五百年而已,我還有兩千八百多年的功力,那些人,一時之間還沒辦法奈何得了我。”
不過,林一沒有說,最近他得到的一個消息。
那些人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相信不用過多久應該就會趕來了。
到時候,又是一場風雨……
不過,他突然想起被他安排在另一個密室裡面的張小飛,就大步走了過去。
他在當年創建如意閣的時候,特地做了幾個密室,用來做他的秘密基地。
這些東西,有一部分連肖如意都不知道。
剛剛肖如意所在的密室就是其中之一,剛剛好利用了特殊的手法,建造在倉庫裡面,卻沒有被人察覺其所在。
而張小飛剛剛被他救走之後就丟進了另外一個密室,用上好的藥材泡着。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時候他不但已經把傷口給療養好,實力應該也有一個長足的進步。
林一在密室門口打了個手訣,將密室又重新封印起來,不讓外人察覺。
完了他一把拎起瘦瘦的衣領,不顧瘦瘦如何掙扎,將他給徑直拖了出去,說:“我們去看看張小飛吧。”
“我哪裡也不想去,我就在這裡守着小丫頭出來。”瘦瘦還想做最後的掙扎。
不料林一的下一句話,卻將他所有的話給堵住了:“我剛剛已經在門口設下了禁制,小丫頭要是不吸收完那些藥氣,是不可能出來的。”
而那些藥,無一不是千萬年生長出來的天材地寶,縱使肖如意活了千百年,已經因爲動心而功力流失的她,也不可能在一時半會吸收完所有。
那些東西,是他特地爲了肖如意而定身定做的。
當初那個功法的缺處是不能動心,而能彌補這個缺憾的,則是用無數天才地寶搭配來彌補。
當然,這一切也只有林一知道。
所以再次出來的小丫頭,實力非但不會流失不說,反而有可能會再上一層樓。
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話,小丫頭的境界已經停止十幾年了。
也許這一次還是她的契機。
都聽到他這麼說了,瘦瘦哪裡還有其他的話可說,吸收藥氣這件事情可不是什麼小事,說是閉關晉級也是可以的。
他小手拍了拍:“那你還不快趕緊把我給放下去,這麼對爲師算怎麼回事?”
“看你腿短走不快,特地幫你一下。”林一用這個話來強行掩飾自己的心痛。
也不知道是哪個誰摘了他家的白菜,害他損失了這麼些好的藥材,要知道他的這些藥材,能存到這麼多可不容易。
兩人打打鬧鬧間,已經到了張小飛所在的密室門口。
林一將手放在巨大的石門上面,裡面頓時傳來“轟隆”的一聲。
大門打開,兩人並肩走了進去。
密室的裡面,張小飛盤腿坐在巨大的寒冰牀上面,兩眼緊閉,臉色青白,嘴脣正在不停的打着顫。
雪白的身體上,被鞭打出來的傷口,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痂,他的腿,更是被一一層薄薄的冰給覆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