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木靈相比,她是後來者,並且不知帝梭樺對她心意如何。
而且木靈是施大恩者。
而她時靈一直在接受林一幫助卻從來沒有回饋過什麼,故而也就沒有立場在帝梭樺與木靈的姻緣事上作出表態。
看了看手枝上的林一指環,伸出樹枝輕撫安慰木靈,“您是打算以此軀嫁給那條帝梭樺嗎?”
如果木靈是肯定回答,本着陳全帝梭樺執念,她雖有不捨,但仍會如實說明木靈心心念唸的林一不遠不近正在眼前。
木靈擡起頭,看着天空無盡虛遠,“七八百年前,龍族合族昇天,誰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後悔當初的選擇?”
低頭自視,如同帶有困惑,“此身活了數萬年,已經衰老殘朽。離開這個世道前,老身唯一心願是看到自己想要的姻緣成真。”
時靈啊了聲。木靈這意思,是真打算以此身嫁給帝梭樺?
嘴角抽了抽,好吧!心內雖然極度不捨,但想想帝梭樺之前執念頑固模樣。
君子不奪人所好,她擡枝伸指,“老人家,那帝梭樺其實…….”
木靈卻只淡掃一眼,轉從身後巨木樹身取出一面湖子:“只要能夠成全老身執念,便有兩萬年靈力饋送。”
時靈又感受到先前體會過的磅礴靈力。就算身爲靈主,這般少見稀罕渾厚靈力仍舊是無比渴望的。
她咽咽喉嚨,用力甩了甩頭。萬年靈力的誘惑,就如飢餓極度的人一下見到一堆美味佳餚。
她不是聖人,一切只是本能反應。
隨同她想要得到的強烈念想,湖子發出灼目光亮,慢慢將她掩入進去。
白光一閃,時靈消失。原地空空飄落一片白色梨花瓣。
蒼老木靈一手執湖,一邊佝僂脊背慢慢往時靈過來的潭水方向走去。
他看似慢步徐行,但微微一個邁步,卻能瞬間行出數十步距離。
沒一小會來到潭水旁邊。
月過中天,纔剛經歷過一場林一變的潭邊狼藉一片。
木靈邁入水中,彎腰探手在水底摸尋良久。
撈出一隻不知何故暈過去的赤紅九尾狐狸,露出老母親般微笑:“這狐狸精倒是滿美麗的,應該會很喜歡。”
擡起狐狸後肢瞧了下,有點困惱:“可惜是條公的,”
難以決擇又將狐狸正容掐起來仔細看了看,“看在這張臉的份上算是過關。實在不行,將來也可以做躺在下面挨受的那個。”
不知想到什麼,蒼顏笑若菊花。提起狐狸尾巴,滿意十分往湖中丟去。
不料又從潭水底帶出一物,一隻被狐狸尾巴牢牢纏裹着的黑色野貓兒。
木靈稍作停頓,將黑貓也一樣丟入湖中:“這個附屬物,就當作是狐狸精自帶的嫁裝好了。”
殊不知,在靈柩跟時靈說話時,被假裝睡着了的林一聽見了,隨後林一便使用秘術將他的靈魂轉換到帝梭華身體內。
焦原千里,高大枯木環伺。
谷地中央黑泥與濁水混合的湖泊,四樣活動物事上下撲騰。
由於湖裡濁氣太過渾厚,對於依靠靈力活着的靈物就如遇見天生相剋故人。
時靈、九尾狐、黑貓接連被濁氣嗆暈過去。
梨枝被濁氣浸蝕溶解消失,時靈被那顆紅蛋吸收進去徑直沉底。
狐狸脣角嗆出兩個腥臭氣泡,四隻爪子朝天奄奄一息憑藉九條尾巴浮在水面上。
黑貓本要沉底,擇機死力一咬,牢牢咬合吊墜在狐狸一條尾巴尖上。
空間死寂,時間一點點流逝。
宛若新生,湖底一團冰雪凝裹着的物事咔嚓開裂,一條雪白細鱗、長有四爪的林一從裡面爬了出來。
林一先將自己渾身上下看了看。龍鬚卷而上揚,這次好似不錯,起碼身體還算相對健全。
新生的龍軀很是孱弱,他爬爬走走兩步,發現周圍濁臭實在難以忍受,龍眼睛向上翻了翻,撐立身體立於湖底。
以他的身體爲中心,霜雪化出的純淨靈力瞬間擴散,將整個湖中濁氣一下滌盪乾淨。
付出的代價是身體內靈力被瞬間消耗殆盡。四肢軟頓,他軟趴趴癱在湖底泥地上等待靈力慢慢恢復。
時間無比漫長,林一閒極無聊,從嘴裡吐出一顆藍色光華縈繞的光珠。
光華小而璀璨,遠觀只是一圈明明閃閃光帶。近觀卻能發現如同銀河,其間運轉着無盡星系與山川星河之力。
光華擁澤的中心,是一顆淺碧種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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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芽已經萌發,兩片綠葉簇立着一枝俏生生、靈潤潤的花苞。
花苞半綻,靈蕊隱現。
龍眼睛微微眯合,體軀內心臟越跳越快,苗條柔韌的龍身子下意識無比纏緊盤作一團。
林一喉間發出淺淺低吟。眼睛渴望無比望着光珠中心的嫩芽,下意識想要纏住什麼。
死死纏住,一點點團緊收縮,想要將對方和自己生生世世綁死在一起不可分開的那種。
緊纏到極致,林一將自己盤結成了一坨麻花。
自帶眼線水氣濛濛的龍眼睛眨了幾眨,這究竟是怎麼一種詭異狀況?
當林一當了幾百年龍,第一次使自己淪陷到如此窘迫境況。
林一嘴巴無聲開合數下。他想爲自己說點什麼解釋的話。
不料腦子裡盤旋一陣,除了幾句令他自己臉頰飛上紅意、眼中滋生潤澤根本不能說出口的旖旎話語外,他別無二話。
,他好像情不自禁又那什麼自什麼的了!
嗷~
絕望而又羞迫無比的林一從湖底發出清嘯,震得方圓百里落木蕭蕭。
本能發作也就罷了,他現在還面臨另一種不得不擺脫的尷尬窘迫境況。
他救濟世人萬千,代龍族償還數百年債務,從來身正清雅無一徇私。
若是問這數百年來,他有沒有真正爲自己做過一點私事?唯一答案恐怕就是眼前的本能發作了。
過程是無比舒爽的,但結果卻是令林一尷尬窘迫的。
龍眼睛呈乾巴豆狀態眨了幾眨。該慶幸還是該自認倒黴?湖面上飄着的和湖底沉着的,現在都還暈乎着。
他只有自救。
林一腦袋俯低下去,從盤結的縫隙裡鑽入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