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峰下那山洞,晴兒兩年前就發現了。當時知道洞壁之上,有天字訣劍痕之後,晴兒心中也是十分猶豫,不知該不該偷偷修煉。
若修煉,是違背宗規之舉,若不修煉,又無法實現與師兄的約定。後來,晴兒思索了很久,爲了確保自己能夠實現與師兄的約定,最終還是狠下心,偷偷修煉了。
畢竟能與師兄一起去太乙仙都,是晴兒最爲重視之事。但偷練劍法這事,晴兒不敢讓師兄知道半分,就是怕拖累了師兄。”
沙少庭道:“是嗎……”
蘇晴又道:“其實,晴兒完全可以不在鬥法大會的鬥法臺上,使出天字訣的。
可是,晴兒一想到自己答應過師兄,要幫師兄奪得那顆百靈玄元丹,好替師兄治好受損經脈,故最終還是使了出來。
晴兒知道,師輩們見到晴兒偷練天字訣,定會對晴兒嚴厲懲罰,但爲了師兄,晴兒心甘情願接受這樣的懲罰。
可最讓晴兒意難平的,是晴兒使出了偷偷修煉的天字訣,卻依舊無法贏得鬥法,無法爲師兄奪得那丹藥……”
蘇晴說到這裡,又哭了出來。
沙少庭未料蘇晴偷練“天字訣”,又在鬥法臺上使出來,一切都是爲了自己。他心中又驚又喜,原本對蘇晴的懷疑,此刻已經煙消雲散。
沙少庭趕緊幫蘇晴擦了擦眼淚,又安慰蘇晴道:“晴兒,師兄真的沒想到,原來你所做一切,都是爲了師兄。”
蘇晴抓住沙少庭幫自己擦淚的手,望着沙少庭道:“晴兒受苦倒沒關係,晴兒是怕師兄不知晴兒心意,誤會晴兒是個偷練劍法的不良弟子……”
沙少庭見蘇晴主動抓住自己的手,心生一股甜蜜。他神情望着蘇晴,道:“晴兒爲師兄所做一切,師兄十分感動。若是可以,師兄真的願替晴兒在此受苦!”
蘇晴道:“師兄的心意,晴兒一直都明白。好了,師兄,這裡畢竟是思過崖,你不宜久留。帶晴兒離開這裡,我們再好好聚聚,好麼?”
沙少庭道:“好。那師兄先離開了。”
沙少庭隨後離開。
蘇晴擦去眼淚,望着沙少庭背影,心中想:“今夜沙少庭前來,怕是質問大於看望。
幸虧我此前已經想好應對辦法,不然今夜真不知該如何安撫這沙少庭。可我答應過沙少庭,鬥法大會之後,就正式確立與他的關係,今晚他雖然未提,但待我思過結束,遲早要提。
屆時我如何是好?能否尋得一個完美的辦法,來結束我與他的關係呢?”
蘇晴此前因爲林一沒死,劍曦又要把“百靈玄元丹”送與林一一事發愁,此刻又來一個沙少庭,這就讓她更加苦惱。
蘇晴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一個主意:“林一當時可是被沙少庭重傷,兩人之間恩怨仇恨不小。
若是能借林一除去沙少庭,或者讓沙少庭除去林一,甚至讓二人同歸於盡……那所有問題,不就完美解決了麼?!”
北冥山脈旁,一處小山峰上,一白衣勝雪的少女身影,此刻呆呆站在那兒,她望着橫亙在自己面前,如巨牆一般的北冥山脈,心神不安。
這少女,自然就是慕雪霏。而她呆站在這,已經有兩三日時間,慕雪霏知道,翻過這北冥山,就是極寒冰原。過了極寒冰原,就是廣寒宮,入了廣寒宮,自己就要見到師父。
然後……她不敢想象,師父會如何責罰自己。
慕雪霏怕了,她從小就被冰雪聖姬撫養長大,自己師父性情,她清楚得很。這次自己在大庭廣衆之下讓劍曦奪魁,丟了廣寒宮臉面,自己師父肯定是要大發雷霆的。
所以離開太乙仙都後,慕雪霏不敢立刻回廣寒宮,在這北冥山南面的小山峰上,站了很久。
這兩三日間,自己的飛雪劍貫穿劍曦胸膛,可劍曦卻仍不認輸的那一幕,一直在她腦海縈繞不去。
慕雪霏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哪來的勇氣,居然可以置師父的命令,與廣寒宮的聲譽而不顧,做出那個讓劍曦奪冠的決定……
直至一陣沉悶的轟轟“雷聲”,讓她回過神來。
慕雪霏擡頭望去,只見北冥山脈上方,一個巨大的陰影在厚重的雲層之中緩緩飄過。
慕雪霏不是第一次經過這北冥山,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雲層中的巨大陰影。她知道,那就是世人口中的“鯤鵬”,只見其影,不見其身。
若是平時,她總會追那黑影而去,去看看那“鯤鵬”究竟是何模樣。雖然每次,她都未能如願以償。
但這次,她情緒低落,故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呆呆望着那雲層之中的巨大陰影。
待那巨大陰影緩緩飄過之後,慕雪霏也終於動身,御劍飛起,越過北冥山,朝北飛去。
她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得回廣寒宮覆命。既然自己選擇了讓劍曦奪魁,那所有後果,也就只有自己去承擔了。
兩日後,慕雪霏終於抵達廣寒宮。
慕雪霏在大門處落下時,兩名守衛弟子見到她,一改往日的熱情態度,口氣冷冷道:“慕師姐,你可回來了,師父等你很多日了,吩咐我們見你回來,就讓你趕緊去冰雪大殿見她呢。”
慕雪霏從這兩位弟子的語氣,就知道自己在太乙仙都所幹之事,師父與整個廣寒宮,恐怕都知道了。慕雪霏應了聲“好的”,便朝冰雪大殿走去。
慕雪霏從小到大,這冰雪大殿她都去過好多次。但沒有哪一次,去冰雪大殿這短短的路,像今日這般漫長。而她的腳步,也沒有哪一次,像今日這般沉重。
每走出一步,都需要她耗費巨大的勇氣與氣力。而越接近冰雪大殿,慕雪霏越是害怕。
終於,她還是來到了冰雪大殿。
她在大殿中央跪了下來,聲音有些顫抖道:“弟子慕雪霏,拜見師父。”
大殿一片沉寂。
慕雪霏心想:“糟了,莫非師父連見自己都不願見?”
一會之後,那巨大的影子終於出現在大殿北面那冰牆之上,這影子一出現,慕雪霏隨即感受到巨大的威嚴與壓力。但她身子顫抖,不敢擡頭,哪怕是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