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伯母所說的情況,你是否和妙音一般,感覺十分熟悉?就像是軒轅氏族宗祠後面,那副畫中所述,天神的手段一般。莫非......”
妙音神色莫名,一臉擔憂的看着李泰然。
李泰然自然知曉妙音的意思。
她是怕建木已然連通了天地,她是怕自己修爲沒有修煉至巔峰。
拍了拍妙音的香肩,李泰然自信道“莫慌,先不說村子的情況是否是神靈作祟,便真是神靈下凡,我也不懼!”
聞言,妙音驚喜的看着李泰然。
她一直沒問李泰然禁地內的情況,也沒問李泰然的修爲。
便是因爲她相信李泰然。
但如今的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
故而,妙音纔有此一問。
見自己的心上人如此自信,妙音不由的期待的看着李泰然,“泰然,如今你到底達到了何種境界呀。”
李泰然笑了笑,滿臉崢嶸之色。
“雖然我的修爲還在七曜初期,但是《聖心決》已然被我修到五層巔峰了!”
妙音眼中驟然綻放出閃爍的光芒。
《聖心決》一共便有六層境界,便是當年人皇,也不過才修煉至五層巔峰。
但足以比肩神明瞭!
如此,妙音終於徹底放下心來。
境界到了,那修爲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嗎?
看到妙音露出放心的微笑,李泰然也會心一笑。
隨後便考慮如今的局勢起來。
如今那個不明身份,冒充神使的道人,便是此局關鍵,欲知後事脈絡,只能等他出現。
但是又不能拂了父親的意思。
可是若是遵循李二的意思,離開杏花村,那虎子被抓住怎麼辦?
他可是因爲幫助自己那陷入糧荒的父母,偷拿了供奉神明的貢品,這才導致被村民抓起,施以極刑。
自己怎麼不管不顧,就此離開?
左思右想,李泰然決定先找到虎子再說。
在村子後山潛伏起來,等待那神秘道士降臨後,再做打算。
不過在此之間,李泰然還是決定先去那神廟中一探究竟。
想要看看到底是那方神明,居然敢算計杏花村。
是無意?還是有意如此?
畢竟自己如今的身份太過敏感,他也不確定那日吳道子回到宗門後,會不會向那所謂的拜神教,說出自己的情況。
......
月明星稀,整個杏花村,靜謐無聲。
李家屋門,突然傳來一絲異響。
兩道身影,從屋子內鑽出,一閃而逝,消失在了夜色裡。
穿過杏花村一路向東。
村子東北角原先那顆四人環抱的大柳樹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用磚石堆砌的廟宇。
廟宇很大,足有李家屋舍兩個大小。
廟宇外,漢白玉石梯上的扶手護欄,一條鎏金游龍盤桓在上。
硃紅廟門高大威嚴,門檻高的需要李泰然踮起腳尖,才能跨過。
步入廟宇內,青石板做的地磚,不染一絲灰塵。
房樑極高,室內空間極其寬廣。
四根鎏金大柱如同擎天柱,矗立四角,看起來極盡奢華。
供奉臺前,立着一人高的三足大鼎,裡面幼兒手臂粗細的三根高香,正冒着嫋嫋青煙。
李泰然剛一步入廟宇內,目光便死死的盯着供奉臺上的那尊金身神像。
待看清神像相貌後。
李泰然不禁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隨後拉着妙音轉身離去。
居然再次回到了李家,尋了兩間偏房,二人便住了下來。
第二日。
李二自然發現了不曾離去的李泰然,心中怒極下,當即抄起木棍,作勢要打。
李母心疼兒子,自然上去阻攔。
頓時李家一陣雞飛狗跳,惹來不少鄉親圍觀。
最後得知原來是昨夜李二慫恿兒子離開杏花村,誰知李泰然那小子睡過了,忘記了這事。
惹的李二大怒,這才怒極動手。
頓時。
整個杏花村村民的眼神就變得不一樣了,當即惹來全村人的圍觀怒罵。
那口水像是要將李家淹沒了一般。
臉色鐵青的李二隻能將李家大門緊閉,來了眼不見心不煩。
看着躲在李母身後,沒心沒肺傻笑的兒子,李二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呀,你呀,你讓我說你什麼好!現在這個李家村裡,到處都是吃人的魔鬼,你留在這裡幹什麼!”
李二滿眼悲哀的看着李泰然,語氣落寞的說道。
如今就是在想讓李泰然溜走,估計也是不可能的了。
想來爲了防止李泰然出逃,杏花村的村民,肯定是日夜輪轉的派人將李家盯死了。
“若爹真想讓我走,也行,雖然兒子學藝不深,但是一個村落,哪裡能困住兒子啊!若是爹孃願意,兒子這就帶二老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聽着前半句,李二眼中滿是光芒。
但是李泰然的後半句,則是讓李二猶豫了起來。
從祖爺爺那一輩,他老李家就在這杏花村生了根。
而且說到底,都是虎子和李泰然闖出來的禍。
當然,這自然不能怪兩個孩子,但同樣的,也不能怪杏花村的一衆鄉親。
李二他年紀大了,早就把生死看淡了。
如今唯一一點念想,就是自己的老婆、孩子,還有杏花村後山那片祖墳了。
思緒良久,李二甕聲說道“兒啊,不然你帶你娘走吧,老頭子我在這裡呆慣了,不想挪地了。”
一旁的李母聞言,杏目一瞪,拍打了李二一巴掌。
“說什麼渾話呢!”說着,看向李泰然,暖笑道“泰然啊,要能走,你就和這個姑娘走吧。爹和娘年紀大了,到哪都是個累贅,就在這杏花村呆着也沒什麼,你放心,你叔叔嬸嬸們,不會把你爹孃咋樣的。”
看着二老,李泰然眼神顫動。
他如何不知道,老爹李二存了心,想要爲自己的“過錯”買單。
老李家的人都是倔脾氣,認死理。
當年大伯李乾坤就是這樣,因爲一句話,不惜性命,也要頂撞修仙者。
如今的老爹李二一樣如此。
看着一家悲壯的氣氛,李泰然出聲說道“爹!娘!你們放心,不礙事的,我告訴您二老,你們說的那個神使啊,孩兒認識!”
李泰然沒說自己認識村裡供奉的那尊神祗,而是說自己認識那個神使,便是想讓爹孃相信。
李二夫婦頓時眼神一亮。
李二半信半疑的看着自家兒子,上下打量兩眼,問道“然兒,你說的是真的?當真沒騙爹?”
李泰然自信道“爹!您是知道孩兒拜山學藝去了。而且孩兒天資不錯,在宗門結交了不少好友,便是其他宗門,孩兒也認識不少人。若是不認識此人,孩兒怎的突然回返家中呢?”
李二想了想,覺得也是。
說到底,李泰然也算是仙家之人,就算沒見過,也應該聽說過。
都是同道中人,看在各自背後的仙門的面子上,應當也會給些面子。
越想,李二的眼睛越亮,壓在心頭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
滿是愁容的臉上,綻放出樸實的笑容。
忍不住上前拍了拍李泰然的肩膀,點頭讚道“不錯,不錯!不愧是我李二的兒子,沒給老李家丟人!”
說完後,也不緊閉大門了。
當即昂首、挺胸。
推門大步走了出去,臉上滿是驕傲的表情。
妙音看着李二的樣子,頓時在一旁捂嘴輕笑。
李泰然臉上也掛滿了笑容。
他才無所謂呢,只要家人能夠開心,怎麼樣都好。
......
此刻,位於杏花村一百里外。
一個身着八卦服的道士,騎着驢兒,晃晃悠悠的走在官道上。
兩撇八字鬍,三角小眼泛着精光。
尖嘴猴腮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的猥瑣。
這猥瑣道士嘴角噙着一抹奸猾的笑容,眯着小眼睛,不時撫摸着自己鼓囊的衣懷。
隨着驢兒的一走一跳。
那道士衣懷裡頓時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只見那道士立馬護住衣口,防止衣物內的東西被顛了出來。
待路面稍稍平穩後。
這才探手伸入衣懷內,居然掏出一錠約五十兩左右的金子!
原來,這道士懷裡,放滿了金銀財寶。
貪婪的把金子放在自己那酒糟鼻頭上聞了聞,隨後一臉滿足的自語道“唔,這次該去哪裡收供銀去呢?哦哦哦,對了,青石鎮那裡我記得有個村落,可是肥的流油呢!都快三個月沒去了,嗯,去一趟吧。”
說着,這猥瑣道士嘿嘿怪笑着,勒了勒坐下驢兒的繮繩,認準杏花村的方向後,緩緩前進。
這道士,便是李二口中,神明的使者,張茂。
......
這兩天,李二可是在杏花村意氣風發啊。
之前,杏花村的村民們,哪怕稍稍在背後說一點壞話,李二都得炸毛。
但是如今。
哪怕村民們指着自己的鼻頭亂罵,李二都是露着一副淡然的笑容,靜靜的看着對方。
沒辦法,視野廣了,格局大了,心自然也就寬了。
自己兒子可是和神使認識呢,他驕傲嗎?
他肯定驕傲!
但是他不說。
誒,這個裝X啊,自己說出來的沒什麼意思。
等到後面神使來了,由神使大人親自說出來,那造成的畫面,才叫震撼。
李二深諳此道。
所以,對於鄉親們的責罵,他是一點也不生氣。
甚至看到劉嬸罵的口乾舌燥,還主動遞了壺水給對方。
對於李二怪異的行爲,整個杏花村的村民皆是惶恐了起來。
他們還以爲李二遭到了報應,又染上了一個怪病。
之後,大夥一見到李家人,便紛紛躲得遠遠的,生怕那怪病傳染給了自己。
如此,整個杏花村,居然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平靜。
當然,李二倒沒想那麼多,如今他滿腦子,都想的是神使什麼時候來。
每天一早,都會從村子東頭,走到村子西頭。
站在官道前,化做一塊望夫石,向着大路一頭極目望去......